“不能..”
听到儿子的回答,叶云珊的心狠狠地疼了,她强忍着:“你们还小,不懂得什么是爱的..他是个男孩子,你们不能在一起的..”
“我知道。”秦卫东声音沙哑地说:“我知道他是男孩子,妈..可我不会放手。”
叶云珊的心里像是被人活活剜走了一部分,她年轻时教过许多学生,她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有一天会说出他喜欢一个男人的话来,她疼得说不出话。
当秦正嵘得知秦卫东叫人去给那个叫方黎的孩子办最快的转院手续的时候,他把一沓文件扔在了桌子上,面色说不清楚好坏。
“好小子..!魏江河说他心思缜密,一点也没说错。”
叶培林也有些诧异,他诧异在他外甥竟然会瞒着他们要把那个孩子送走,这么果断、这么快。
“他着急要把那孩子送走,是不是知道了他回了家,那孩子会影响他的前程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叶培林就松了一大口气了,这两个孩子的感情最开始他是不信的,在他眼里这就是年少不知事的,错误的懵懂而已。
如果卫东能自己明白过来这个道理,趁着年轻,路还长,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秦正嵘摇了摇头,秦卫东是他的儿子,他的心思,他一眼便懂了。
“他这是在跟我们打时间差。”
“时间差?”
秦正嵘的目光深了些:“他知道这件事情是瞒不过我们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也知道我们不会去为难方黎一个孩子,但我担心的是,他和那个孩子的事,怕是他认定了的。”
既然事情的原委已经调查清楚,对于方家,他可以给予补偿,但他决不允许他的儿子喜欢一个男人..,这简直是胡闹。
叶培林问:“姐夫,您的意思是?”
秦正嵘说:“他回家来的这几天,没有找你,没有找我,他自己的前程都还没顾得上,第一件事就是急着安排那个叫方黎的男孩。”
叶培林想了一下:“这说明..卫东还没打算和我们摊牌?”
“摊不摊牌不重要,难道他不跟我们摊牌,我们还能不知道?”
那倒也是..魏江河那家伙早就把秦卫东调查的底朝天一样干净的报告呈给秦正嵘了,包括那个叫方黎的孩子,他父亲当年欠了多少钱跑了,至今下落不明,秦卫东是如何替他还了债的,清清楚楚,再说,他们要是真想知道什么,那两个小子还能瞒得住?
瞒得住才是笑话了。
“难道他是在防着我们?”
秦正嵘冷哼了一声,他沉声说:“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如果我们想阻拦,他半分办法都没有,他只能冒险,把那孩子尽快送到我们看不到,想不起来的地方。那小子要的不止是现在,他是想和那个孩子走下去的。”
听了秦正嵘的话,叶培林心里也反应了过来,在开始他得知外甥这么些年一直和一个男孩在一起的时候,他除了惊讶,更多也是觉得顶多就是两个孩子不懂事的过家家而已。
但现在,他这个外甥年年轻轻竟有这样的心思..,还真是像他老子。
秦正嵘点了点桌子上的材料:“你别小看他,你真该瞧瞧他这一路是怎么上来的。”
叶培林草草翻了翻,在看到万磊那个案子竟是出自他外甥之手后,心里说不惊讶是假的,这个案子他有印象,手笔干净利落,前段时间牵扯下头地市一批人发生了不小的震动。
秦正嵘说:“方家救了卫东一命,由着他这么折腾,对那孩子的身体也不好,你往京市请几个专家,给那个孩子看看。”
叶培林一下子明白了秦正嵘的意思,他心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把人放在眼皮底下,可比由着那小子藏在外头让人放心多了。
不过叶培林其实还有些担心的,如果他外甥真对那孩子计到了这份上,怕是事情秦正嵘这么做,还有些棘手的。
“姐夫,不是我说您,您不要整天拿着一副大领导的架子,今天是坤山调令下来的第一天公示,我看您也应该跟他讲讲。”
尽管秦正嵘如今并没有对外公开秦卫东找到了的消息,可晋阳上头的小圈子还是有人收到了风声。
他们目光几乎都聚集在了前些天突然暂缓了几日,直到今天才重新公示的调任名单上——那个最末尾的,叫秦卫东的年轻人身上。
尤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秦卫东的名字后面从之前最初拟定的坤山核验审核部,变成了就职于坤山基层的勘验部。
一个是看着高,却是给人当枪使的差事,一个是名正言顺的积累基层经验。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这其中的区别天差地别,是秦正嵘要为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铺路了。
..
这些天,方黎一个人在医院,先是冯晖忙前忙后地要给他转院,等他以为自己要去了京市,冯晖又对他说,他们不用去京市了。
因为京市的专家搭乘飞机亲自过来了,就为了他的病,他们能在省医做手术了。
不仅如此,方黎还换了病房,新的病房在住院楼的十二楼,单人间,景色很好,从窗户望下去还能看到省医里的人工湖,很漂亮。
在这个整天人满为患,连走廊上都挤满了病患的地方,这里不仅有独立的厕所,还有一间小的客厅和陪护卧室,中央的茶几上每天都会有护士过来换新鲜的百合花。
不过这件事秦卫东并没有亲自跟他解释,方黎开始还挺高兴的,至少不用去那么远,他能离秦卫东近一点,这样等他要手术了,秦卫东回来看他也方便一点。
只是冯晖看起来却并不是那么替他开心,他问冯晖怎么了,冯晖也欲言又止。
一连几天,秦卫东都没有给他打电话,下午,方黎从检查室里推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的手机,他和秦卫东以前每晚都打电话的。
可是昨天,前天,大前天,好几天他都没有等到秦卫东的电话,他不断地打过去,也没人接听。
戚简就在外头等着他,赶紧给他披上了外套,检查室里头太冷了。
不过这些显然这段日子方黎都已经习惯了。
在京市过来的最好的心内科专家的共同会诊下,方黎的手术方案最终被确定了下来,下个月六号做开胸手术。
到时候除了京市最权威的医生,省医的院长甚至亲自出面,请来了他在新加坡国立医院,最擅长先天心内畸形手术的老同学过来,以防手术途中发生意外。
方黎在医院配合着做着检查,这是秦卫东交代他的,他会做到的。
可是无论他这些天怎么给秦卫东打电话,电话那头都没人接听了,只有嘟嘟的忙音,到最后,干脆是提示关机了。
他的心不安起来,冯晖也总是不在医院,他问戚简,戚简也不知道。
方黎只好焦心地等着,他被秦卫东养得脾气不小,以往秦卫东要是敢这样不接他的电话,他早就发火了,手机都要砸坏好几部。
可是现在,秦卫东真的不再他的身边了,方黎发现他连火都不想发了。
他每天给秦卫东打好几个电话,电话里提示关机的女声他都会背了,好不容易等冯晖过来了,他着急地问。
“秦卫东最近怎么总是不接电话?他已经调到新岗位去了吗?这么忙吗?”
可是以前就算再忙,秦卫东也不会不接他电话的..!
冯晖回答的有些闪烁:“..秦哥还没调过去,出了点事,有点棘手,不过你别担心..”
“出什么事了?”方黎问。
冯晖不肯讲了,他的脸色这两天都很不好,看起来心力交瘁,他说:“你不要担心,秦哥千交代万嘱咐我,让你只要好好的听医生的话就行了。”
他怎么能不担心?冯晖越是这样讲,方黎心里就越是担心害怕,哪怕他以前那样讨厌秦卫东平日里总是时时刻刻的盯着他管着他。
可是没有秦卫东,他好像一分一秒也难以在这个世界上待下去了。
终于,方黎忍不了,在手术的前些天,他脱掉病号服,自己要去找秦卫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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