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锅,陈彦和同学去找乐子,孟迟就带着一身火锅味回到自己家里。
一进门他就瞧见了衣柜上挂着的那件黑色阿玛尼大衣。即便那天只穿了一个小时不到,孟迟也把这衣服送去了干洗店,昨天才拿回来,还没来得及还给郁庭之。
明天就要下乡,衣服和画还是尽早还回去比较好,孟迟想着,便掏出手机,点开和郁庭之的微信聊天页面。他本来是想问郁庭之现在在不在家,他给送去,但思忖片刻,他放弃了这个打算,想着明天发个同城快递算了。
但他没有郁庭之的手机号。孟迟想了想,点开了陈彦的对话框。
既然是学生,应该有老师的电话号码。
陈彦的确有,回了他一串数字之后,还发来一句语音——
“怎么?你这么快移情别恋了?”
孟迟正敲键盘准备骂人,陈彦又发来一句,接着上面那句自动播放——
“天菜可比宋珉难搞多了,不过你要是真能搞到手,做0也不亏,是吧?”
作者有话说:
迟迟:谢邀,已经做0了,的确不亏。
第30章 追妻
这次的文化系列摄影展,佘山筹备了一年多,不仅仅会在泽芜的会展中心展出,还会在其他城市做几次巡展,每次都会新加入一些当地文化特色。
开展当天到场的媒体很多,郁庭之因为要去接他外公,所以来晚了一些,入场时,佘山正站在麦克风前,对着一堆摄像机发表演讲。
郁庭之引着郁正茂去到事先给留好的位置坐下,佘山见到他俩,微微颔首点了下头,就又继续口若悬河。
郁庭之敛眉静坐着,目光在会场内环顾一圈,没能看到孟迟,复又想到早上收到的那份快递,便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佘山说到他和茶系列模特的渊源时,他才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演讲台。
佘山和孟迟的相识经过,郁庭之早就听他说过,在第一次见到那幅《野春》的时候。
在佘山的描述里,少年时期的孟迟是个一身戾气的叛逆少年,从高中辍学之后混迹于酒吧夜场,靠打零工维持生活。
佘山第一次见到孟迟,就看到他在打架,在酒吧的后巷,他打走了一个企图猥亵醉酒女孩的流氓,流氓比他高比他壮,但孟迟打赢了。
赶走那人之后,面对女孩心有余悸的道谢,少年冷淡地说了一句“请吃饭就不用了,折现吧”。
佘山觉得有趣,多看了几眼,便看到孟迟收了一百块钱之后,靠在路灯柱子上,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
缭绕白烟里,少年面无表情,麻木却生动,佘山心头一动,立刻举起了挂在胸前的相机。
咔嚓一声,少年回过头来,平静地扫了他一眼:“看热闹就算了,还要拍下来,你这人是不是没挨过打?”
路灯下的孟迟额角渗血,表情冷漠,明明是个少年人的模样,却透着一股疲惫的沧桑感,佘山一下子就被拿捏了,便开始缠着孟迟要让他给自己做模特。
听佘山说起少年孟迟的时候,郁庭之在脑子里勾勒出了一个浑不吝的浑小子的形象。所以经年之后,偶然因为追尾遇上成年之后的孟迟,看他衣冠济楚,谦逊有礼,郁庭之险些没认出来。
而当他看到孟迟坐在茶桌前时,便更觉得奇妙。
泡茶时的孟迟周身氤氲着一种安逸的风雅,敛去了一切俗尘烦扰,动作潇洒,依然带着少年时的锋芒。
郁庭之觉得他像是在山林野荆中生长的山茶花,奇妙地糅合了汹涌与幽静。
无论是曾经在脑子里臆想出的少年孟迟,还是已经成为茶艺师的成年孟迟,都让郁庭之觉得特别,不自觉地将目光停驻。
“这幅画也是你画的?”
作为此次展览的C位,那张放大的照片,自然是聚拢了无数人群参观,一向欣赏不来裸体艺术的郁正茂也停下脚步,看着孟迟背上的画问郁庭之是不是出自他的手。
“嗯。”郁庭之抬头,目光落在孟迟安静且专注的眼睛上。
郁正茂颇为赞赏地点了下头,欣赏片刻又说:“腰腹那里,笔触或许可以再干练一些。”
郁庭之没接话,却是想到了当时用手涂抹孟迟腰侧疤痕时,他只想流连于那处揉捏,如何干练得起来。
没听到回应,郁正茂便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看着照片出神,便开口问:“庭之,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怎么回事?”
“没什么,”郁庭之说,“只是在想他或许不适合太过锋利的笔触。”
闻言,郁正茂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照片里的孟迟,他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合适的,不过对于郁庭之的全面考虑还是很满意的。
展馆内人多嘈杂,郁正茂没多待,和佘山碰了个面,便离开了这里。
郁庭之没走,他独自在展馆里转着,听到了很多人在讨论作品的构图,光影的巧妙利用,模特的表现力之类,大多是赞美之词。
直到他停在了佘山当初试拍的那张花絮照前,郁庭之听到两个小姑娘在嘀咕,说这手真好看,又说这模特长得也帅,就是这张照片拍得有点色情。
“这腰,配这手,啧啧啧,不色情才怪。”
郁庭之朝那两个年轻女孩瞥去一眼,嘴角的笑意还没浮现,忽听他旁边响起一道略显苍老的男声,语气有些气急败坏:“现在的年轻人,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说完,这位老年人不满地瞥向那俩小姑娘,摇着扇子走远了去。
郁庭之站在他身后,角度问题没能看清老人的长相,只能瞧见他的侧脸,断了一截的眉峰略略上扬,写满了不快。莫名的熟悉感传来,郁庭之转身多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佘山扯着领带朝他走来。
“嘿,总算是闲下来了,累死我了。”作为今天的主角,佘山一改散漫姿态,换上了笔挺严肃的黑色正装,及肩的长发也束在脑后。
“你外公走了?”佘山问。
郁庭之收回视线,点了下头。
“那你怎么没走?”佘山知道郁庭之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旋即又想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郁庭之,“你不会是在等孟迟吧?”
郁庭之瞥了他一眼:“没有。”
这个否认毫无可信度。佘山哼笑两声:“别等了,他不来了。”
“我知道。”郁庭之平静说。
其实他不知道孟迟没打算来,只是看他到现在都还没出现,定然是不会来了。
毕竟是重要场合,郁庭之今天也穿了一身正装,虽然没有特别打扮,但他的容貌已经足够惹眼,西装革履时身上那股矜贵气便更加明显,即使有着距离感,来来往往的人也总是要多看他两眼,饱饱眼福。
“你别站这儿了,弄得人家都不看我的照片了。”佘山拉着他转身往人少的地方走了几步,待到周围安静下来,他才又问,“你和孟迟怎么回事啊?上回在火锅店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不来不会是在躲你吧?”
郁庭之撩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一眼佘山。
佘山嘴角抽了抽,见他这闷葫芦的样子也懒得再问,便说:“我开玩笑的,他不来,是因为他下乡去西池收茶去了。”
“西池。”郁庭之呢喃着这个地名,脸上露出思索。
“是啊,”佘山没察觉到他神色有异,继续说,“我听杨自乐那小子提了一嘴,说是因为给我当模特,惹他师父不高兴了。”
“啧,你说他师父是不是有毛病啊,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我花了小十万买光了他家的陈茶,要不是孟迟,谁要买……欸?你哪儿去?”
郁庭之掏出兜里的手机往旁边走了几步:“打电话。”
佘山:“……”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要打电话,但你没听到我还在和你说话吗?什么电话非得现在打?
郁庭之才没空管佘山,找到教务主任的号码拨了过去,几句话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一旁听完全程的佘山眉梢挑得老高:“你也要去西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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