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闻雁书追问。
郑乘衍答道:“二是因为多面体的效果图看起来像个手榴弹。”
闻雁书笑了起来,起初是伏在郑乘衍肩上憋着声儿闷笑,后来没止住笑声,惹得郑乘衍偏头看他。
这一刻郑乘衍很想吻闻雁书,想吻眼睛,也想吻嘴角,还想吻鼻尖,问问闻雁书是否已经探寻到爱的香气。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做,仅仅是在灯下看着闻雁书真心实意的笑就很满足,他的心跳仿佛也融入每一颗漂浮的泡沫,每一声爆破的轻响都是在悸动。
喉结一痒,闻雁书收住笑,用指头刮他:“嗓子还难受吗?”
郑乘衍总算帮闻雁书弄完,甩甩手上的水搭在浴缸壁:“要不是我控着劲儿,估计就轮到你嗓子遭殃了。”
闻雁书不听他掰扯:“其实那天候机,我给你买了薄荷糖。”
郑乘衍帮他搓洗飘带去了,闻雁书先回房间,他的托特包在刚才的激烈中滑到了床脚处,他捡起,从里面掏出那两盒捂了几天的薄荷糖。
套房就一个双人床,闻雁书占一端,看着两只并排的枕头,又往中间挪了点。
郑乘衍没在浴室待多久,出来的时候带着股橙花香,闻雁书猜测他又简单洗了一遍,但没问,抓着手机低头捣鼓。
然而室内光线偏暗,只留着床头壁灯一盏,等候的意味不用说出口就足够明朗。
床褥凹陷一块,床垫弹簧撑起了两个人的重量,郑乘衍在刚才那场情事中已使尽招儿,眼下挨着闻雁书的肩臂很斯文:“在处理工作?”
闻雁书的指头在屏幕上无意义地滑动:“没有,看看企业大群。”
企业大群发的消息通常很琐碎,郑乘衍脑袋偏过一点角度,看闻雁书没任何动作,便放肆地挨在他肩上:“也让我看看头像换了没有。”
“换了。”闻雁书说。
郑乘衍得陇望蜀:“看看效果。”
闻雁书最近没在大群发过言,看头像只能退出来点别的地方,刚回到聊天列表,他的指头骤然顿住。
郑乘衍怎会不知道闻雁书换上了头像,从接收定位和房号时便已发觉。他看着自己的名字挂在列表的最顶端,不是因为最近聊过天侥幸得来的巧合,而是始终比别人多一份特别。
不过他还得努力一下,争取让闻雁书给他也换一个好听的备注。
屏幕熄灭,闻雁书把薄荷糖塞入郑乘衍怀里,灯色黯淡,但闻雁书的想法早就明晰。
“那天出发没多久,你说年底好多会议要折腾嗓子的时候,我就在候机厅把糖买好了。”
郑乘衍有些意外:“我以为你没当回事呢。”
闻雁书的手藏在被子底下,碰到郑乘衍的手指时也不需要太拘谨:“其实哪怕你今天没来,我也会在明晚十二点之前回国的。”
“但是我在机场感应到你的气息了,我猜我的系统不会再出错了。”
第40章 我叫老公
回国的时间定在了十一号上午,在此之前,闻雁书到花宫娜工厂走了一趟,那里蕴藏着香精油的古老生产过程,他喜欢看昂贵的香油在嗡鸣运作的机器中被提炼萃取,它们的诞生意味着所有香水故事的开始。
工厂上个月培育出了新的香料品种,闻雁书正好被邀请评价和进行感官体验,郑乘衍和闻雁书从认识到现在,第一次见识他娴熟地用法语和工厂的负责人交流,那般自信又专业的模样吸引得他挪不动眼,周遭成千上万的鲜花便因此而逊色。
在花宫娜的参观之旅到黄昏结束,闻雁书与棕发灰眼的法国人互道再见,揣着满兜工厂劳作妇女赠与的鲜花离开,碰了碰在旁边等候的郑乘衍:“走了。”
姜尔拿着个搭扣笔记本碎步跟上,始终落在他们身后一两步不多做打扰,闻雁书分过视线一看,对方还在埋头写着游览见闻。
他不打断对方的思路,回过头问和他并肩的郑乘衍:“今天跟过来会不会觉得无聊?”
“不会,”郑乘衍说,“就当是实地考察,以后做香精产品的广告方案时可以多一个角度思考。”
从花宫娜出来,前方的整条道路被铺上金灿灿的晖光,空气中的丝丝香气仿佛为此鲜活。
闻雁书以前觉得这份需要独自与香气打交道的职业是孤独的,所以他从来都只创作故事,但不曾用嘴巴来说,今天才发觉身边一直有人愿意侧耳聆听。
似是知晓他此刻想法,在即将到达停车点时,郑乘衍突然发音标准地说了句法语:“La solitude est comme un p?le magnétique qui le conduit au sommet.”
闻雁书原本在低头蹭沾上指缝的花粉,闻言愣怔地抬脸。
郑乘衍问:“没印象吗?”
闻雁书当然有印象,这是《香水》里他最喜欢的台词——寂寞犹如磁极,引领他走向顶峰。
他诧异的不是郑乘衍同样精通法语,而是郑乘衍也看过这部小众电影,并且把当中台词记得如此熟悉:“我以为你没看过,当初上班途中兴致勃勃跟你说完剧情,你全程只笑不语,回公司坐下后我后悔了很久。”
离车子就几步路了,郑乘衍按了下车匙:“因为我没看过,不能擅作点评,不过当晚我就去看了。”
闻雁书问:“什么感受?”
郑乘衍不忍说自己看到临近结尾的满屏肉色时遐想了与闻雁书的交合,那晚燥热得难以入眠,辗转反侧还差点把床上的摩卡连猫带被挤下床。
他绕到副驾开了门,文质彬彬道:“唯一感受是全都让你剧透完了。”
闻雁书低眉笑笑,压下脖子钻进副驾系好安全带。
郑乘衍绕回去坐上来,搭在车门的左手习惯性按了一下落锁:“其实也不算雾里看花,最大的感悟都和你有关。里面的主角从始至终没领会过爱,所以到最后他宁愿选择和属于自己的香气奔向死亡。”
他扭头看向闻雁书:“以前我觉得那句台词像你,所以记下来了。直到刚才目睹你工作时的放松姿态,才意识过来你不是孤身一人,你在寻香的世界里不仅是因为天赋,大概更多的是抱有一腔热爱。”
车子即将开动,闻雁书恍然忘记了什么,猛然回身望去,姜尔正站在后排的车窗外一脸焦急地拍打着。
郑乘衍不情不愿地解锁,明明今天他才是不速之客,还非要找理由为自己开脱:“同一个车子,我还以为自己到纳斐利接你下班来了。”
闻雁书清楚郑乘衍的性子,这人除了家人之外就没给谁当过司机,今天要为家外人破例,不平衡了。
他抓住方向盘,问:“换我来开?”
郑乘衍更不乐意了,闻雁书昨晚才屁股遭罪,他要真把主驾让出来也太不合格了。
但这话不方便摆明面上说,郑乘衍顾及闻雁书的面子,抓住他的手放到扶手箱上,换一个方式拒绝了对方的建议:“扶手箱里有薄荷糖,给我喂一个。”
车厢里保持了一路的沉寂,闻雁书拿了姜尔的记事本翻看,跟批改作业似的,这里补个纰漏,那里添个知识点,到酒店楼下刚好看完,否则还要在右下角写个“阅”。
他把本子递还给姜尔:“你先上去,把我给你标注的好好理解一下。今晚早点休息,明早七点办理退房,别睡过头。”
姜尔道过谢后便揣着本子下了车,郑乘衍熄了火但没解安全带,一言不发地盯着手机。
闻雁书欠身帮他摁下锁扣,但郑乘衍贴了防窥膜,他什么都没窥见:“看天气预报?”
郑乘衍很会装:“找尤琳订机票,争取跟你一个航班。”
闻雁书相当配合地满足他的求知欲:“可是我已经顺便帮你订了。”
屏幕一暗,郑乘衍收起手机:“突然想起来国内这会儿已经深夜了,还是不打扰秘书休息了。”
身处国外的两人还没吃饭,回酒店后不去客房楼层,径直到餐厅解决晚餐,本以为送红酒是客房叫餐才有的待遇,结果在餐厅里也享受了相同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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