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傅书濯拒绝了,那就从此分道扬镳。他知道傅书濯和别人不一样,傅书濯没有退路,没有家庭作为港湾,他不能任性地拖着傅书濯走一条艰难的不归路。
可没想到一个星期后,他就被叫到天台上,听到傅书濯用很寻常的语气说我喜欢你。
“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表白啊?”这对裴炀来说仍旧是个未解之谜。
傅书濯失笑:“你那时候就差把难过写在脸上了,看我的表情都像在看负心汉。”
他原计划是跟裴炀考去同一个地方,等到大学,他们都见过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却仍然喜欢彼此的时候再表白。
傅书濯理智地知道,年少感情能坚定到老的实在太少,他不想要裴炀短暂的几个月,一年,或两年——他要就要全部。
可那时裴炀显然想的太多,都影响到了学习,傅书濯狠不下心叫他胡思乱想,便干脆表白了。
他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走过了一个个春秋。
……
裴炀和傅书濯挤在年轻的小情侣里散步,沿着江边转了二十多分钟。来这里的什么人都有,带小孩的、遛狗的、谈恋爱的……
裴炀的眼神一直在往旁边的萨摩耶身上瞟。
他转头冲傅书濯请示:“我想摸摸。”
傅书濯忍笑:“狗有什么好摸的,摸我不就好了。”
裴炀红了脸,低骂他不要脸:“你又没有毛。”
傅书濯:“我怎么没有?”
裴炀:“……”
他到底还是如愿以偿地摸到了狗,主人很放心地给他牵了牵:“它很温柔的,就是掉毛严重。”
萨摩耶跟大只的天使一样,笑起来特别暖,憨憨的,一身白。
裴炀小心地摸摸他脑袋,一边不走心地道谢:“谢谢傅总大人有大量。”
傅书濯在一旁勾唇:“我可不像某人,小气吧啦连猫的醋都吃。”
裴炀猛得一僵——他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一个多月里,他们家好像多了一个新成员,名叫灼灼,还是他亲自接回家的一只长毛狮子猫。
傅书濯夸它好看。
傅书濯给它铲屎。
傅书濯跟它睡觉。
傅书濯给它买花玩。
“……”裴炀控诉地瞪着傅书濯,“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傅书濯乐得不行:“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你会跟猫吃醋啊。”
手下的狗狗顿时不香了,气昏了头的裴总开始碎碎念:“我干什么带它回家,还儿子,小情人差不多……干脆给爸养吧。”
他可是发过誓,这个家有他没猫,有猫没他!
萨摩耶:“汪!”
这人怎么不摸了?
傅书濯忍着笑:“实在不行我们再养条狗?”
裴炀:“不要。”
傅书濯悠悠问:“可我已经订了怎么办?”
“那就退——”裴炀一愣:“你说真的?”
“嗯。”傅书濯含着笑肯定点头。
从裴知良口中得知裴炀一直很想养狗的那一刻,傅书濯就开始计划这件事了,他查了很多养狗的小知识,确定自己和裴炀能够负责才找人订了一只。
裴炀小声问:“什么品种啊……”
“边牧,齐老师以前一个学生毕业后开了家宠物店,是他自己家养的边牧生的小狗。”傅书濯跟萨摩耶主人打了声招呼,牵过裴炀的手离开,“只付了订金,如果不喜欢边牧可以换他店里其它品种。”
裴炀紧了紧傅书濯的手,许久没说话。
他望着江里亮着灯的货船,还有对岸看起来很近却不可及的繁华都市,有些莫名的恍惚。过了这么多年,那份养狗的执念早就慢慢淡却,否则从他跟家里闹翻,或是毕业后有点钱的时候就可以养狗了。
这就好像小时候很喜欢却一直没得到的玩具,长大后依旧清晰记得当时的难过,可再走到玩具摊子前,却没那么想要了。
因为满心的期待都耗空在当初,如今再回想,已经分不清是执念还是真的喜欢。
裴炀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养猫也不会再想养狗,可听到傅书濯这么说,心跳还是没忍住漏了一拍。
就好像幼时的缺憾突然被人填补,当初小小的愿望突然被爱的人满足。
裴炀低头问:“可是……你不是说以后我们会经常旅居吗?”
傅书濯:“只要不出国都可以带它一起,猫的性格不太适合出门,但狗没关系,我们可以自驾游。”
裴炀纠结地问:“不带猫的话它会不会吃醋啊?”
傅书濯忍笑:“你刚不是说不要它了,给爸养?”
裴炀撇嘴,嘟囔半天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一面觉得不养很不负责任,一面又无端地酿起醋,酸得不行。
想想以后傅书濯不仅会给猫梳毛,摸它下巴,把它抱在怀里撸,说不定还会搂在怀里睡……
届时他在这个家还有什么地位!
一阵江风吹得裴炀满心凄凉,已经能想到以后凄惨的下场。他又没猫那么多毛,没猫身娇体软,一推就倒,猫还特别会舔人撒娇,还有粉粉的肉垫……他拿什么比。
傅书濯曲起食指敲了下裴炀脑门:“脑补什么呢?”
裴炀捂住脑袋闷声说:“没什么。”
散完步回到酒店,裴炀快速洗完澡躲到床上查手机,傅书濯不知道他又打什么主意,只得一个人去洗漱。
等擦干头发出来,裴炀殷勤地拿起吹风机乖巧等他:“我帮你吹。”
傅书濯:“……有屁快放。”
裴炀固执地把他拉过来,吹风机在他头顶呼呼地吹:“猫还是要养的,毕竟是咱儿子。”
傅书濯:“嗯……”
裴炀胡乱地抓他头发:“但我们要分配好任务。”
傅书濯:“比如?”
“剪指甲,洗澡,喂药,铲屎这些事归你做。”裴炀一一道来。
“……那您呢?”傅书濯好脾气地问。
裴炀:“我负责撸它抱它让它快乐。”
他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完美,像剪指甲这种惹猫讨厌的事都给傅书濯做,灼灼就不会天天黏着傅书濯了。
“也不是不行——”傅书濯翻身把人扑倒,“我负责撸你抱你让你快乐。”
裴小猫大惊:“你头发还没吹干!”
傅书濯抓住他两只手腕按在头顶:“不吹了。”
裴炀想逃却逃不掉:“今晚不能弄了……”
“这周最后一次。后面几天我们可能都要住爸那里,不方便。”傅书濯低笑着蛊惑,“好不好,裴哥?它好难受。”
裴炀不太坚定地妥协:“那你发誓……这周最后一次。”
“我发誓。”
汗水在灯红酒绿的夜里挥洒,脚踝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了肩上,得了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旁边的手机不知晃到了谁的人脸识别——今天是周六,明天过完就下周了。
裴炀无知无觉,相信着傅书濯的“最后一次”。
第66章 回来
“咚咚咚——”
裴炀迷糊地嘟囔:“谁啊?”
旁边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司机。”
裴炀往暖和的地方拱了拱:“你去开门。”
外面又敲了下门, 裴炀闭眼锤没动静的某人:“快去呀。”
“那裴总倒是先放开我?”傅书濯好笑抬眼,他的腰被死死抱住, 某猫像八爪鱼一样在他怀里拱个不停。
闻言裴炀皱皱鼻子, 闭眼往床那边一滚,拿了个枕头代替傅书濯压在怀里。
他睡蒙了都不忘提醒:“穿好衣服再开门。”
傅书濯失笑:“收到——”
裴炀迷糊间听到傅书濯起床的脚步,还有隐约的开门声, 许久不见的司机走进来,在傅书濯的示意下放低声音:“傅总,这是您要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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