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陆辰握住医生的手不住感谢,全然顾不上解释上午的警报器是怎么回事。景澄也再次谢过,走出房间,今天怕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位医生,明天就给他送定制锦旗。
两个人坐电梯下楼,到了1层,陆辰先去医院前台拿了一本免费领取的家属手册。手册很厚,从早早孕到生产全过程的注意事项都在上头了,他怕自己弄丢又多拿了两本,这才跟着景澄往外走。
“你拿那么多干什么?”景澄看了看他的手,真像当年拿着数学竞赛手册。
“万一丢了怎么办?”陆辰将手册放进包里,“等咱们回了烟海……”
话音未落,右侧走着的人忽然身体一歪,陆辰手里的大包登时掉落地面,右手已经握住了景澄的小臂。好不容易平稳的心跳再一次冲到200,后背滚了一层冷汗,陆辰的脸色在这一秒比景澄的脸还惨白,所有不好的结果都在思维当中滚了一回。
“医生!救……”他怕景澄的身体扛不住了,谁料刚喊出3个字就被捂住了嘴。
景澄紧紧地捂住他的嘴,豆大的汗水在额头上冒,右腿屈在身前姿势古怪,却先朝着陆辰摇摇头。“你别喊,我是小腿抽筋了。”
不这样捂住陆辰的嘴,陆辰马上就能把一整层的医生叫过来,到时候再爆灯一次。陆辰听完这句话愣住几秒,这才想到上午通过App查询过的信息。头3个月过后胎儿进入生长期,特别是发育骨骼的阶段会从孕体吸收钙质,如果孕体的钙质不够就会引起频繁的……抽筋,尤其夜间。
景澄扶着陆辰的肩膀试图站起来,可是小腿抽痛难耐。刚好有几名护士跑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忙,他连忙摇摇头,逞强逞习惯了,不愿意被人看出不舒服。结果下一秒双脚腾空,身体打横。
手也放开了陆辰的嘴,最想逞强的人被人抱出医院,要不是小腿难受景澄一定要立马跳到地面上。
“你干什么啊?”景澄疼得揪住他的领口,“放我下来。”
“你车呢?”陆辰的呼吸再加重。按理说不会这么早就开始抽筋,怎么才过了3个月,景澄就缺钙了?
景澄的小腿还疼着,没精力再多说什么,陆辰能跟踪自己到医院,肯定也看到了商务车。他赶忙指了一个方向,陆辰三步并两步地朝着那个方向疾走,呼吸声越发急促了,急到景澄心里敲响警钟。
离商务车还差十几米的时候司机下来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先将后车门拉开。陆辰一口气将景澄放到车上,放稳之后司机刚要问怎么回事,景澄又立刻朝着司机摇摇头,不让他开口。
和司机对视完,景澄再看向陆辰,他微昂着下巴,却只看清了陆辰的背影。
陆辰正浅浅地喘气,背向景澄,刚刚喷完的哮喘喷雾还拿在手上。
一秒、两秒、三秒……胸腔扩张又回缩,景澄恨不得替他喘气,替他足足地深呼吸,犯了哮喘的鼻息声如同漏风,听着刺耳。他轻轻地揉着小腿,想起自己发烧时陆辰叼着哮喘喷雾的奔跑,但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抽筋就将人吓成这样。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陆辰的状况才恢复平稳。景澄轻轻地勾了一下他的手,他转过身,景澄又给他指指车里的座椅,他不言不语地坐进去,耳边是景澄对司机说的话:“去车站。”
早上来,晚上回,这一天的行程足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他们在车站吃过晚饭,6点刚好发车,7点已经回到烟海市,打车回家刚好8点。来来回回,两人还是一同走进了铂锐壹号,就好像是命运让他们纠缠,不允许分开。
站在15B的门口,景澄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将门推开了一条缝。“要不要进来坐坐?”
“要。”陆辰先一步将门推开,像回自己的家一样进了屋。玄关的感应灯先亮起,他将包放在玄关柜上,景澄后一步进屋,先把拖鞋换上,经过陆辰的背后时问:“我家有儿童饮料你喝不喝……”
身体转瞬换了方向,两只脚再一次离开地面,他被陆辰抱了起来,轻之又轻地放在了玄关柜上。面前的人不肯和他讲道理了,执拗的表现将气氛推到了今晚的紧绷时刻,景澄屏住了呼吸,他承认,无论是几年前的还是现在的,陆辰这个人都是他的心病,也是他的解药。
奇怪的安静开始蔓延,陆辰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他低着头,手掌覆盖在景澄的小腹上,景澄觉得难为情将他往外推一推,结果被轻而易举地抓握,一只手动弹不得。
陆辰仍旧低下头,手掌开始滑动,掌心热得景澄的脚趾蜷缩,像是被人摸到了最不能触碰的地方。呼吸声搅在了一块儿,信息素先一步和他缠绵,感应灯因为太久没听到声音猛然灭掉,他们沉浸在黑色当中,只剩下两双相互注视的眼睛。
半晌,景澄冰凉的嘴唇上烙上一个吻,呼吸不能平复的人立刻变成了自己。膝盖分开,陆辰卡在他两个膝盖当中,拇指压在他的孕肚打圈,隔着皮肤,像是和里面的生命呼应。
景澄颤动得更为厉害,凸起的小肚子暴露在陆辰的视线范围里,颈侧微微出汗,明明肚子上的力道很轻,可是又很重,他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
“景澄,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和我解释一下……”陆辰憋了一路,他实在憋不住了,“当年分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在大一染头发?苏芝芝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狗们:呜呜呜要回烟海要回烟海。
第79章 看看渣a
到底还是问出来了, 景澄闭上眼睛,却避不开陆辰的信息素。
“芝芝到底是谁的?”景澄的脸在躲避,陆辰就追着他的正面去看, “你跟我说, 不是你的也没关系啊, 我们可以一起把她养大。”
再开口,景澄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哑了, 说出话来都那么难受。“你先说……你怎么知道我染头发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陆辰用截然不同的语气,自然不会把齐跃明说出来,“我知道你上大一那年染了粉色头发, 买了和我同款的篮球鞋, 还和你那个什么随随便便的学长进了篮球社。景澄, 我要你说一句实话为什么就这么难, 你当年为什么骗我?”
景澄的耳垂因为心虚而发红,胸口承受着陆辰带来的热度和气压,他不敢抬眼看他。
“你当年……你当年说你有了别人, 我才走了1个月你就有了别的alpha。”陆辰像是要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出血来,一点点的酸楚在心里堆积,心变成了一张白纸, 被景澄亲手揉皱,亲手扔掉, “你不给我回信息,不和我视频,你还背着我上贴贴。”
上午哭了太多, 现在倒是哭不出来了, 可是无泪的控诉更让景澄扎心,不轻不重地碾磨着他的心房。他不自觉得伸手去揉他的头发, 眼睛里也有亮晶晶的液体在闪动。陆辰顺势抓住他一只手,压在脸上反复地蹭,像是要讨回8年前的公道,要和他用一辈子的时间清算这笔账单。
“结果,你背着我染了粉色的头发,你背着我买了一样的篮球鞋,你……”陆辰一哽,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心口太疼了,疼得他想要抓住景澄的指尖咬一口,狠狠地咬上一口,让他也疼一疼。
疼得辗转反侧,彻夜不眠,疼得肝肠寸断,无法疗愈,疼得不敢思念烟海的一切,将鲸屿岛上的梦狠狠剜出记忆。
呼吸声很轻,景澄不敢用力,生怕抢了他的空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景澄,你为什么不要我了?”陆辰垂着眼睛,眼眶迅速染红。质问的语气但是却用了气音,撩起眼皮时又无比认真。
封存了回忆的又何止他一人,景澄的瞳孔散开,仿佛再也无法聚集,可是和陆辰对视一刹那骤然缩成一个小点。气音滑入他的耳朵,和他的听觉系统产生反应,眨眼间光线崩裂进入大脑,模糊的片段变成了无比清晰的折射。野草地上的金属高台溅射火花,深蓝色的天空凭添了数万只水母。
他强撑着自己和陆辰对视,一直看到嘴唇发抖,眼神也跟着轻颤。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