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这个字眼让沈抒庭稍有松动的疏离立马恢复最开始散发的低温寒气,放下羽绒服,“你这么想走?”
“我还约了张扬。”
“借口,”沈抒庭毫不留情地下达判断,“你就这么着急和我划清关系?”
原本的沈抒庭已经够难沟通,现在更是加大难度,他说一句都能曲解出八层意思。简迟不想和沈抒庭争辩,反正最后都说不赢,转身尝试开锁,捣鼓没几下,垂下的后颈忽然贴上冰凉的触感,激起一个激灵。
“沈抒庭,你干什么?”
“问这句话前不应该先看一下你自己,”沈抒庭指腹摩擦简迟后颈的皮肤,像是烦躁地急于擦去什么痕迹,传来意义不明的一声冷笑,“生怕别人看不出和你季怀斯做了什么吗?”
简迟一愣,下意识就要捂住后颈,却被沈抒庭捏着手腕抵在门背,摩挲他后颈的手指朝着前面下滑,简迟感觉这只手下一秒就能扼住脖颈,僵硬地不敢动,眼睁睁看着沈抒庭挑起他衣领下的一条细绳,顺着提起,一枚玉佩跃然眼前。
“你别……”简迟想要夺回玉佩,却早已被沈抒庭紧攥在手心。沈抒庭垂下眼眸,打量上面雕刻出的栀子花图案,眼底闪着幽绿的暗光。
“很喜欢?”
简迟感觉要是说‘喜欢’可能有被灭口的风险,但还是开口:“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从季怀斯送给他的那天起,这枚玉佩就一直被他戴在身上,比起喜欢,说成珍惜更加合适。
简迟没有掩饰的珍视刺伤了沈抒庭,捏紧那枚玉佩,向上拽起时简迟的脖颈也抑制不住前倾,沈抒庭埋向他的肩膀仿佛即将落下一个吻,骤然靠近的呼吸简迟浑身紧绷,甚至能清晰感受倒锁骨频频擦过的沈抒庭微凉的唇,不等他去推开,沈抒庭抬起头,唇中衔着半截吊住玉佩的细绳,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咬断,气息略微不稳。
“玉佩归我。”
简迟触碰到空荡荡的脖子,才意识到沈抒庭刚才做了什么,反驳刚吐出一个字,沈抒庭捏起他另一只手,摊开掌心,将一枚镶嵌黑色珍珠与细钻点缀的胸针平放进他的手里。
“胸针归你。”
第118章 热闹
圣斯顿大概得到傅家传来的消息,破天荒允许学生提前递交证明,在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离校一晚。对于这些就读贵族学校的学生们来说,人脉与交际也是他们成长过程中必不可缺的一课。
邵航先前乱买的那些衣服在这时起到了作用。简迟原本压根没有想到,回到宿舍时看见桌上熟悉的黑色礼盒,连意外都省去,刚想通知邵航过来拿走,邵航就像在房间装了监控一样发来消息:这是上次买的西装,明晚记得穿上。
那天试了太多衣服,简迟也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一套这个样式的白色西装。衣服吊牌被剪掉,恰好是他的尺码,简迟在网上搜了一下,他和邵航那天去的商场里的确有这个牌子的分店。简迟原本也在为穿什么而发愁,为了一次晚宴就买上一套西装太过奢侈,在收到这套衣服前,简迟本想去问问季怀斯还有没有留着他跨年舞会上穿的那套西装。
刚好省去了麻烦。
简迟问:把你的银行账号发给我。
邵:做什么?
简迟第一次发挥了无赖:你不是说你的东西也是我的东西吗?为什么连个账号都不肯发。
他原本只是故意拿邵航自己说过的话去给他添堵,没想到下一秒邵航真的发了过来,简迟直接给那个账号打去一笔钱,看见邵航发来的问号,回复:这是租你西装的报酬。
对待邵航,简单粗暴的做法比解释更有效。
邵:。
简迟反手回了两个句号,结果下一秒邵航发来三个。当简迟惊觉他竟然陪邵航玩了整整一页的无聊接龙,关上了HS。
不过半分钟,邵航的消息重新点亮屏幕:你知道傅家这次的目的吗?
简迟原本不想回复,过了一会还是拿起手机:不知道。
邵:你知道。
看着笃定且富有深意的三个字,简迟退出给HS设置了消息勿扰。
那还问他做什么?
平添心烦意乱。
夜幕降临,简迟坐季怀斯的车一同来到举行晚宴的酒店。车上,季怀斯注意到简迟身上的白色西装,神情微暗,“为什么没有穿我给你的那套礼服?”
简迟愣了愣,“什么礼服?”
他的疑惑让季怀斯微微一凝,随后摇头低声道‘没什么’,淡而缓慢地勾起唇,“这件衣服是谁送的?”
话语间的平静让简迟升起一丝异样,好像季怀斯下意识就将衣服归为了另有主人,“上次邵航在商场里买的,刚好有现成,我就从他那里租了下来。”
任谁都知道邵航还没有落魄到靠给人租衣服的地步,但季怀斯没有对简迟的解释发表任何怀疑。他抬起手臂作势要给简迟整理领带,侧身靠得很近,手上动作却慢慢停了下来,眼神直直地盯着简迟锁骨那片皮肤,鲜明的视线让简迟忍不住朝后靠了一点。
“怎么了?”
季怀斯的手指松开领带,碰上简迟脖子下毫无防备的白皙肌肤,“我送你的玉坠,今天怎么没有戴?”
简迟的心咯噔了一下。
“我感觉玉和西装不太搭,出门前摘了下来,”简迟故作轻松地小心回答,“而且扣上扣子什么都看不见。”
“是吗?”季怀斯浅浅笑了一下,“看不见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你时刻都戴在身上。”
简迟的声音小了下去:“我回去就戴上。”
“好。”
该怎么样才能从沈抒庭那里拿回玉佩?简迟剩下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甚至想到半夜潜入BC宿舍的可能性,但最后觉得那样做倒霉的可能是他,才被打消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路都在想沈抒庭,下车后简迟看见的第一个人竟然也是沈抒庭。他从季怀斯后面的车中下来,双排扣深色西装衬得肩身线条流畅挺拔,胸前一如既往点缀一枚皇冠样式的链条胸针,显得绅士且别出心裁。
沈抒庭的目光在扫过两人后停留在简迟身上,迈步走来。简迟感觉自己的手被季怀斯牵得更紧了一些,听见沈抒庭冷冽的嗓音:“我去找你的路上遇到一些麻烦,来晚了。”
‘一些麻烦’让简迟微微一怔,首先想到的是有谁这么想不开给沈抒庭惹麻烦,而后便感觉手掌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季怀斯温声回应:“那太不巧了。后面有车进来,我和简迟先进去了。”
简迟便被拉着走了,门前的侍者在确认邀请函后对他们恭敬表达欢迎,季怀斯微微颔首,自然且熟练,旁边的简迟总感觉沾了季怀斯的光,暗暗想等会无论怎么样都要好好表现,身边突然挡住一道人影,转头看去,竟然还是沈抒庭。
“你干什么?”
沈抒庭说:“走路。”
简迟:“……”
挑不出毛病,他的确不能不阻碍沈抒庭走路,可是旁人全都成双成对地出入,只有他们这里是并排行走的三人,而且还是三个男人,这样的搭配不引人注目都难。
季怀斯同样发觉简迟身边多出的沈抒庭,眼底的笑意不浓,“你没有带女伴吗?”
“我只把邀请函给了一个人,”沈抒庭的视线瞥来,“他接受了别人,我一个人来。”
简迟清晰看见季怀斯的眉心稍微一蹙,连忙岔开了话题:“今天一天都没有看见闻川,他人在哪里?”
“他昨晚就离开学校了,”季怀斯的起伏略微冲淡,偏头对简迟解释,“他是今天的主角,当然要好好准备,今天的宾客里有不少与傅家长期合作的对象,傅先生不会允许他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听上去就连季怀斯这个外人也知道傅振豪格外注重面子,简迟点头表示明白,沈抒庭冷不丁开口:“闻川没有告诉你吗?”
好像闻川本该告诉简迟一样。
简迟每次听见沈抒庭的声音心就多跳一下,尤其是当着季怀斯的面,不好显得过分紧张又或是疏远,“我只知道他会来,今天这么忙,他哪来时间提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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