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适看向苏悯,笑道:“我本来以为你会一直这样下去。”
苏悯像一只被冒犯了的猫,“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真的对顾婉那么念念不忘,你下去找她啊,纠缠我算怎么回事?我跟顾婉一点都不像,你眼睛是瞎了吗?”
提起顾婉,郑适的神色变得复杂,他眸中情绪几经变换,最后平静下来,连声音也淡淡,“你不该直呼你母亲的名字。”
苏悯嗤笑一声,神色冷淡。
“我听沈知清,你跟商晋在一起了。” 郑适问道:“这么多年都没开口,怎么忽然就在一起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悯恨不得离他八米远。
郑适笑笑,“我觉得你们不太适合在一起。”
苏悯神色微冷,郑适问他:“苏悯,你是个能从一而终的人吗?”
苏悯下颌猛地收起,神色冷硬。郑适的话好像触碰到了苏悯心里扎得最深的那根刺。
“你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郑适劝道:“商晋太骄傲,你太多顾虑,你们犹豫了九年没有动作,何必要在现在打破平衡呢?”
“何况,你真的了解商晋吗?你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郑适眼睛微眯,“我远在德国,他都能从中作梗致使我被家族放逐,而起因,只是因为一幅画。苏悯,因为一幅画,他就与我结了死仇,报复的心思九年间没有消除过。”
苏悯嗤笑,“许你做,不许人报复?”
“这可不是一般的报复,” 郑适看向苏悯,实在是无法理解,“商晋在商界叱咤风云那么多年,你竟然完全看不到他的狠厉吗?”
苏悯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耳朵。但他这次摸了个空,耳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那里面有他装的定位和监听吧。” 郑适笑道:“他对别人狠,对你也一样。”
苏悯看了眼郑适。
郑适道:“不要说他这九年里求而不得多煎熬,他就待在你身边,近在咫尺的地方,他掌握着你的一切信息。你身边全都是他的监控,他听得到你每一句话,每分每秒都能看见你。他有什么可煎熬的,他将你牢牢抓在手心里。”
苏悯眉头拧起来,在郑适口中,商晋为他织起了一张大网,将他密密麻麻的包裹起来。
苏悯终于开口,虽然看向郑适的目光依然警惕,“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郑适挺了挺胸膛,笑道:“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在德国有一座城堡,我时日无多了,我希望你能在那里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我死之后,会将城堡送给你。”
苏悯若有所思,“我并不缺钱。”
“但你也应该为自己留条后路,” 郑适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商晋也会有过不去的坎儿。”
苏悯眸光一动,“什么意思?”
“沈知清从商晋那里拿到了一份文件。” 郑适道:“有很多人,出了很高的价格向沈知清买那份文件。”
苏悯皱眉,“那份文件是假的。”
“可敌人是真的。” 郑适道:“沈知清在这个过程中接触到了平简,你应该认识他,商晋最大的合作伙伴。连他都要对付商晋,你觉得商晋这次能讨得了好吗?”
看吧,我就说你们是塑料兄弟。苏悯暗暗的想。
郑适看着苏悯,几乎成竹在胸,他相信只要有一句话触动了苏悯,堡垒总会被打破。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苏悯忽然笑了,他笑起来,整张脸都好像发着光一样,光彩夺目。
郑适一愣。苏悯挑着眉,漂亮的眼里充满了冷漠和讥讽,“我知道他装监控,我也知道他派人跟踪我,这是我默许的。我自愿放弃一部分权利和自由,如果商晋需要的话。”
郑适不相信,道:“别嘴硬。”
苏悯嗤笑一声,“你这就不懂了吧,我们之间的一点情趣而已,你一个外人,少掺和。”
郑适面色微冷,他看着苏悯,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好像总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身上坏也是好。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哪哪都不称你的意了。”
郑适下意识的摩挲自己的手指,但是戒指已经不在了,他摸了个空,这让他的心情很不好。
“不知道有一天,你会不会像讨厌沈知清一样讨厌商晋。”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门口忽然穿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苏悯和郑适都转头去看,只见门被强力破开,商晋的脚步声不急不缓,一步一步走进来。
苏悯松了一口气,郑适却沉了脸。
商晋勾起嘴角,向他打了个招呼,“路德维希先生,好久不见。”
郑适冷笑,“商晋。”
商晋闲庭信步的走进来,打量着整间屋子的装饰,笑道:“路德维希先生从德国离开的时候那么狼狈,跑到这里又端起你贵族的架子了?你在德国的城堡,怕不是已经被你的侄子推平了吧。”
郑适面色冷硬,“你当年抢走了我的东西,我总该要拿回来。”
商晋笑道:“有这回事吗?你可别诬陷人啊。”
苏悯心里啧了一声,感叹商晋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商晋看向苏悯,神色倏地松弛下来,道:“走吧。”
苏悯连忙走到商晋身边。
郑适冷冷的看着商晋的背影,“当年你抢走了我的画,现在又要抢走苏悯。”
商晋停下脚步,眼底布满寒冰。
“郑先生别弄错了,” 商晋道:“苏悯一直是我的,是你以卑劣的手段带走了他,留下了那幅画。”
商晋回头看他,笑道:“画不是你的,苏悯,也不是你的。”
苏悯在一边嘀咕,我还在这儿呢。
商晋走到一个柜子边,里面放着一台古董唱片机。
郑适也看到了那个留声机,他眉头拧起来,似乎对这台唱片机并没有什么印象。
商晋拨动转针,这是一台可以用的唱片机,不是郑适放在这里的,是商晋放在这里的。
整个屋子都是按照当年郑适离开的样子重新装修的,然后商晋的留声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郑适竟然毫无所觉。
商晋再一次对屋子的装修作出评价,“虚有其表的华丽和欲盖弥彰的腐朽。”
几乎他话音刚落,商晋带来的那些人就跟郑适的人动了手,整间屋子被砸的乱七八糟,只有那台唱片机还是好的,流淌出舒缓的古典音乐曲。
商晋牵着苏悯的手,像个要行脱帽礼的绅士一样,“路德维希先生,再会。”
“苏悯!” 在一片狼藉中,郑适几乎声嘶力竭,“想想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能一辈子守着商晋不变心吗!!”
苏悯停住了脚步,商晋看了眼郑适,目光冰冷。他转眼看见苏悯神色不定的样子,捏了捏他的手心。
苏悯回神,对他笑道:“走吧。”
商晋扯了扯嘴角,与苏悯一起离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苏悯赶紧去浴室洗了个澡,他觉得在郑适那里待了一段时间,身上都要沾满郑适的衰败味儿。
苏悯穿着浴衣出来,商晋坐在厨房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大晚上的,还不睡?” 苏悯擦着头发出来。
商晋招手叫他过去,淡黄色的灯光落在商晋脸上,侧脸完美的像是古希腊的雕塑。
苏悯挤进他怀里,就这他的酒杯喝了口酒,滴着水的头发乱甩,像只狮子狗一样。
商晋接过毛巾给他擦头发,声音漫不经心的,“郑适都跟你说什么了?”
苏悯回头瞥了他一样,哼笑道:“你能在他房间里放一个他都没察觉的唱片机,就不会放点监控监听之类的?”
商晋就笑,“侵犯别人隐私,多不合适。”
苏悯嗤了一声,“你侵犯我隐私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合适呢?”
商晋埋在他脖颈之间,咬了他一口,“你我都侵犯过了,还在乎你的隐私?”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