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尤走回了小孩的尸体边。许秀芬问他:“那我们能去厨房准备食物了吗?”
赵尤问她:“有手套吗?”
许秀芬便离开了,转进了一条走廊。赵尤蹲在了地上查看小孩的尸体,那王达诚走了过来,指着小孩说:“小赵,你这刑警当了多久了啊?”
赵尤说:“我不是刑警啊。”
他说的有些大声,一时众人哗然。康桥率先开腔:“你不是刑警??那你是什么警察?那你,你来干吗的??”
徐逸哈哈大笑:“不会派了个特警上岛抓人吧?”
赵尤盯着他问:“为什么你会觉得有警察上岛,就是要来抓人的?”
徐逸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两下,露出个怪笑:“不是你说有重大发现,什么遗书同伙的嘛!那有同伙,警察就会来抓那个同伙不是吗?”
赵尤对此不置可否,看了眼葛俊华,环顾众人,道:“我之前和Jason说过啊,我这是特殊情况,我是青市过来的,在政治宣传口工作的,以前是周思畅的学生,他自首之后说想见我,我就过来了,我也是稀里糊涂,不知道为什么雁城的公安要派我一个人来这里出任务,按理说他们应该会找个当地的警察陪同着过来。”
徐逸冷笑:“那八成是看你聪明过人呗。”他瞟着葛俊华,手指摸了几下嘴唇,咬起了指甲。
葛俊华左顾右盼,急急问赵尤:“你和我说过这些吗?”
赵尤说:“就昨天我上岛的时候啊。”
葛俊华向葛俊婷求助:“那时候你也在吧?你记得他和我们说这些了吗??”
葛俊婷道:“吃饭的时候你们不是去外面说话了吗?”
赵尤这时也怀疑起了自己:“难道我记错了?我记得我还给了你名片啊。”他一摸口袋,摸出一本笔记本,那笔记本掉到了地上,掉出了一张纸。王达城眼尖,“哟”了一声,惊奇道:“这是周思畅的遗书??”
他伸出了手作势要去捡,手指将要碰到纸张时,又缩回了手,讪笑着看赵尤,询问道:“这……我们能看吗?”
赵尤抢先捡起了纸片,叠好了塞进笔记本里,又摸出钱包,找到几张名片分发给大家:“我的名片。”
葛俊华拿了就说:“我肯定没拿你这个名片啊!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时,许秀芬拿着一副塑胶手套回来了,说:“平时清洗厨房时用的,你看这个可以吗?”
赵尤戴上手套,按了按小孩的胳膊,确实已经很僵硬了,他道:“预计死亡时间接近十二个小时。”
说完,他抬起头,看着王老师和许秀芬。那王老师摸了摸脸,和气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赵尤笑笑:“不是说有吃的喝的吗?”
王老师便嘱咐汪建国:“小汪,你在这里送送小孩吧。”
汪建国闻声,合十了双手,跪坐在小孩的脚边。王老师和许秀芬离开了。
王达诚也蹲下了,小声问赵尤:“不用盯着他们俩?”
两人一起挪到了小孩头部的位置,赵尤抱起了小孩的脑袋,亦小声地,悄悄地和王达诚说话:“你怀疑他们?他们怎么可疑了?”
王达诚说:“也不是,就是吧……这岛上管得挺严的,谁上岛谁下岛都是他们说了算,这个小孩,我听说,是在岛上生的,特别惦记陆地上的好玩儿的。”
王达诚贴着赵尤:“成天缠着我们问东问西的。”
赵尤顺着小孩的后脑勺摸到了她的脖子,颈椎没断,后脑勺上似乎有伤。他道:“挺漂亮的,年纪不大吧?挺可惜的。”
他把人翻了过来。葛俊婷发话了:“我说你一搞政治宣传的,你就别乱碰尸体了吧?别破坏尸体上的什么证据啊!”
王达诚腆着脸笑:“小赵啊,不是我说,这俊婷说得也没错,”他搓了搓手,“不然等台风停了,再送出岛去给法医看吧,咱们就先把她收好了,咱问话的时候,我帮着看着,绝对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赵尤伸出手:“拿根蜡烛给我。”
王达诚去找了根蜡烛给他,赵尤一手拨开了小孩后脑勺的头发——她后脑勺上有明显的外伤,一手拿着蜡烛照着她那外伤,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我现在跑宣传,以前是刑警啊。”
屋里瞬间安静了,只有风雨在吵闹。赵尤回头看了看噤若寒蝉的众人:“真不唬弄你们,我以前是青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二队的副队长。”
他又转了回来,道:“应该是被重物击打头部,导致颅内出血致死的。”
他继续检查尸体:“衣服完好。”他扯下小孩的亚麻裤子看了看,“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小孩的鞋子上有些泥污,脚踝上没有外伤,“不像失足摔倒,撞在石头上死的。”
赵尤问汪建国:“你发现她的时候,她是仰面还是脸朝地?”
汪建国说:“脸朝地。”
赵尤撩起小孩的上衣,前后查看:“胸口有尸斑,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后脑勺,一下就晕了,往前,脸朝地倒下了。”
他把手里的蜡烛递给王达诚:“帮我拿一下,照一下后脑勺的伤。”
他再次查看小孩后脑勺的伤口,一手挽起一撮小孩的头发,那发尾平整,像是不久前才修剪过的。赵尤扭头看了看葛俊婷,小孩的头发长度和葛俊婷的头发长度相似。
葛俊婷起身道:“那你怎么不当刑警了啊?”
“出外勤挺累的。”赵尤说,“王哥,麻烦您照得近一些,我看这后脑勺里面……”
赵尤拨开了那开裂的后脑勺,血液早就在周围凝固了,伤口里有些泥土,看得到头骨,赵尤从发丝里面拔出了一根短短的刺。王达诚靠近了一看,道:“这颜色……是榴莲?”
赵尤愣愣说:“不会真是被榴莲砸死的吧?”
徐逸高呼:“哈利路亚!找到凶手了!榴莲!”
壁炉里的木柴发出“啪”地一声响,几颗火星窜了出来,葛俊婷从壁炉前走开了,靠墙站着。那王老师和许秀芬拿着两托盘的食物和饮品出来了,往壁炉前走去。赵尤见状,脱了手套,便要起身,可这一站起来,他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漆黑,扶着墙壁拍了拍脸,耳朵里嗡鸣不断,隐约听到有人问他:“赵警官你怎么了?”
这声音也说不清是男是女。赵尤回道:“刚才吐得太厉害了,有些低血糖。”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视线恢复了,王老师站在了他面前,神色关切地递给他一杯水。
赵尤喝了几口水,又去了拿了些果干和饼干塞进嘴里,囫囵嚼了一顿就咽下了,看了一圈,说:“还是得先搞清楚延明明的事,你先吧。”
葛俊华站了出来,赵尤摇摇头,伸出手指,指着他身后的沙发:“徐逸。”
徐逸往外吐了一口指甲出来,脸上的怪笑逐渐狰狞。
汽车雨刷以极高的频率刷开不停泼在车前玻璃上的雨水,林舍前开了句玩笑:“我去,雨再大一点,这雨刷我看是要飞出去了!”
筱满咬着指甲问林舍前:“你说的绿树街在哪里啊?”
林舍前敲了两下车内导航,那导航路线动也不动,像是司机了,他气愤道:“妈的,一刮台风信号就这么差了,就是那里有个停车场……”他道:“从头和你说吧,他们不是追踪赵尤的手机信号嘛,信号呢不精准,发现信号最后停在了绿树街近,那里荒郊野外的,没居民楼,没办公楼,就只有一个海鲜市场,他们就找过去啊,就打语\嬉%(挣[里赵尤电话啊,跟着铃声找到了一辆停在海鲜市场停车场里的车。”
“车主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我就知道这么多,我也不好一个劲打听啊。”林舍前笑着一看筱满,笑脸立马凝固了,筱满半掩住了脸,说:“没什么,早饭好像吃坏肚子了,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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