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开,梁成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眼前两个人,委婉地问:“你俩……拍戏到现在,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没有。”仲钦低眉顺眼地拢了拢领口,“导演放心,我们知道这是拍戏需要。”
顿了顿,他笑着道:“以前吊威亚差点送命的事情都经历过,这些不算什么。”
季舒远闻言瞥他一眼。
仲钦恰好也看向了他,笑着说:“倒是委屈季老师了,多亏他不嫌弃我。”
“差不多了吧。”季舒远似乎不想听他的恭维,朝梁成颔首道,“我们去化妆。”
梁成一看时间,哎哟一声,摆摆手:“赶紧去赶紧去!”
季舒远抬脚就走,仲钦跟在他身后。
转过拐角,季舒远脚步蓦地一慢,仲钦一时不察,额头撞在了他背上。
“抱……”
仲钦下意识要道歉,季舒远已经回身,视线落在他裤腰以下。
“我嫌弃?”他眼眸微垂,“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碰过?”
“……季老师,”仲钦肩膀抵在墙上,躲避一般往后侧了侧身,“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您害不害臊?”
季舒远:“我瞧你不怎么害臊。”
“哪儿的话,”仲钦摸摸耳朵,“我羞得脸都红了。”
季舒远抬眉:“你装起来能把屋顶叫翻。”
“您怎么这样?”仲钦眼帘一掀,含笑的目光扫过去,“我明明都是真心实意的。”
“哪句话真心实意?”季舒远问,“说你爽?还是夸我棒?”
“季老师好不要脸,这两句不都是一个意思?”仲钦装模作样地叹气,“您就想听我夸您。”
“是想听。”季舒远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你夸么?”
“那……”仲钦环顾四周,没见着人,便倾身凑过去,混着热气的声音响在季舒远耳边,“我晚上再夸您,好不好?”
季舒远一把捉住他的腕:“空头支票。”
“那怎么办?”仲钦这回是真的想叹气,“我知道您心里不高兴,可是您找我发气也太没道理了。是我让您留这么多痕迹的吗?”
季舒远沉着脸没说话。
早上他在仲钦脖子上留下痕迹的时候心里明明很兴奋。
他那时满脑子只想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再展示给别人看,就能隐晦地昭告所有人这个漂亮的东西是他的。
但不是所有的烙印都可以展示给人看。
大部分都是他想留着给自己看的。
于是从仲钦卸完妆走出来那一刻起他就在不爽。
而这种暴躁的情绪在梁成提起需要拍某些特殊镜头时达到了顶峰。
他看见几个摄影师对着仲钦笑,只觉得人人都不怀好意。
理智崩成了一条危险的弦。
季舒远忽然想,如果是他养金丝雀,或许舍不得折断雀的翅膀,但一定会打造最坚固的牢。
漂亮的,金光灿灿的,密不透风的牢。
不想让别人进,也不想让他出去。
大抵是从他几句侵略性的眼神中读出什么,仲钦骤然开口道:“季老师,我暂时不想成为某个人的所有物——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季舒远依然没有答话。
他拇指用力地在仲钦手腕内侧按了按,然后俯下身,很轻地在仲钦鼻尖处吻了一下。
“!”
仲钦瞪大眼睛,被吓了一跳,立马回头看周围有没有人。
“我刚上初中那年,有段时间沉迷一款游戏。”季舒远却好像完全不在乎会不会被人看见,语调沉稳地说,“因为玩游戏,我的作息被完全搅乱,甚至影响了学习。”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这个,但仲钦依然很有耐心地问:“然后呢?”
季舒远静静地盯着他,缓慢道:“然后我毁掉了游戏机。”
仲钦心头一跳。
“游戏机没有告诉我它不想被毁掉。”季舒远说,“它没说自己想留下来。”
“……它只是个物件。”仲钦说,“不会开口说话。”
“嗯。”季舒远放开他,“但你会。”
仲钦手指紧了紧。
“仲钦。”仿佛自我告诫一般,季舒远低低道,“你不是个物件,也不是需要套上脚链的鸟。”
“……”
明明对方已经比刚刚距离自己远了一些,仲钦却觉得周遭气氛比方才更为压迫了。
他有点喘不过气。
“人会知道自己愿意待在哪儿的。”季舒远轻声问,“对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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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人长得好看,想求什么求不到?”
仲钦其实没太听明白季舒远的话,只是直觉地感觉到危险。
但他最后那样温和地发问,又让人觉得,他好像有点难过……
这个人说话总是这样意有所指地隐藏些东西,好像生怕一旦说明白了就会失去什么。
仲钦脑子里混乱地分析季舒远的意思。
因为被游戏机扰乱了原本的生活,所以就要毁掉游戏机。
那么被他扰乱了生活,也本该毁掉他。
但他不是个物件,不能被毁掉,所以呢?
毁掉游戏机从本质上来说,是主动远离诱惑的一种办法。
……所以,是要离开他吗?
这是应该的,是意料之中。
还没进组的时候季舒远就说过,希望拍戏结束后能各自回归正常生活。
仲钦自己也一直这么想。
可这会儿不知怎么,他心里好像被什么坠着,沉甸甸的。
而季舒远那话与其说是在问仲钦,不如说是在问他自己。
所以他并不等仲钦的回答,说完便转身朝化妆间走去。
两人安静地做好妆发,出来听梁成讲完戏,便摆好姿势准备拍摄。
后面几场在施淮安寝宫中拍摄的床戏其实几乎都不完整,主要是拍摄一些片段,后期剪辑出来可能一分钟都不到,但拍的时候却相当费时。
这几场床戏中只有其中一场相对完整,是在姜煜逐渐得到皇帝的信任之后。
因为开局不利,姜煜想要讨好皇帝,需比其他人付出更多努力。
好在他自幼吃苦,一般皇子做不来的事,他全都能做,不会做的,他也愿意下功夫去学。
比如伺候人这门功夫,他就很愿意向施淮安讨教。
两人窝在寝宫内有一小半的时间在翻云覆雨,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施淮安指导姜煜行侍奉之事。
从端茶倒水到擦身更衣,姜煜无不躬亲。
每日去向皇帝请安之前,他都会将施淮安当做对象反复练习。
日复一日,皇帝总算觉得这个儿子确实贴心。
到这时,各派势力终于开始注意到这位第七皇子,自然纷纷认为这是施淮安终于站了队。
于是朝中逐渐出现许多弹劾施淮安的声音,指责他别有用心。
施淮安将计就计,让另外几个皇子也挨着过来贴身伺候。
然而皇帝身体越发不济,每日呕吐三四次,秽物沾得到处都是。
皇子们个个金贵,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哪里见过这阵仗?遇事能镇定地指挥宫女太监伺候都算不错的,没一个敢靠近皇帝,更没一个愿意亲自处理。
但这些姜煜从未假手于人,每次都是亲手替皇帝擦拭。
人到终老权势皆空,所需所求更多是亲人关照。
皇帝渐渐觉得其他几个皇子眼看他不行了,都只想着争权夺势,并不关心他这个老父亲,于是越发信任姜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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