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京山实在绷不住了,一阵爆笑,然后极为大胆地单手托起他的脸,强迫他抬头,又凑近他,在一个非常近的距离盯着他的眼睛,用戏谑的语气说:“祁总监,你也有今天?”
接着他轻轻推开他,耀武扬威地吹着口哨走进他身后的房间,纵身跃起,猛地扑到床上。
走廊里,祁涂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被对方抚过的那半张脸。意识到刚刚发生什么后,他一阵恼羞,这家伙,是在报复吧。报复前几天,在办公室,自己对他的所作所为。
真是胆子大了。
太……太……太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已经无法用一个准确的词来表述自己的心情了。
总之就是很不爽,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五岁的男生无情嘲笑了,这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咽下去。今天要是不找回场子,以后就治不住他了。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他打算冲进房间教训那放肆的家伙一顿。
然而当他转身走到门口,一眼看到曲京山大喇喇地躺在床上,脸上是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双臂枕在脑袋下面,脚还露在被子外面晃动着,浑身上下透露出张扬和愉悦的气势,那气势铺天盖地,迎面袭来。
祁涂一下子就被浇灭了浑身的气焰,被打断了节奏,不知道要如何发作,如何教训,如何找回场子。
最终他只能尽快做出反应,尽可能用比较自然的动作锁上房门,回到床上,平静地躺在曲京山身边,与他隔着一点距离,接着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
他三两下清理了未读消息,然后给手机充上电,这就打算睡了。结果一扭头,正好对上曲京山带着笑意的眼睛。
那眼神,满满的嘲弄。
祁涂的脸再次发热。
他扯了下被子,盖住对方的脸,然后把灯关了:“睡觉。”
关灯后,他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被子外面。
曲京山说:“眼镜。”
祁涂一愣:“什么?”
“你忘记摘眼镜了。”曲京山憋着笑,伸手摘下他的眼镜,倾身帮他放在床头柜上。
祁涂:“……”
“我喜欢戴着眼镜睡觉。”他睁着眼睛说。
“是吗?I\'msorry。”曲京山又伸长手臂,把他眼镜拿了回来,轻轻地给他戴回去,还按了一下。
祁涂:“……”
他像尸体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大概过了半小时,听到对方呼吸变沉,似乎睡着了,他才悄咪咪摘下眼镜,不动声色地放回桌上。
谁知道他刚躺好,旁边就传来一阵笑声。
这下祁涂是真的绷不住了,吼了一声:“别笑了,睡觉!”
曲京山用被子捂着头,在底下接着笑。
祁涂隔着被子拍他:“睡觉,明天还要拍戏呢。”
可是曲京山笑得停不下来。
“我说别笑了,没听见吗?”祁涂被嘲笑得体无完肤,自己也觉得很丢人。他在被子底下抓住曲京山,挠他痒痒。
“哎,别,我错了!”曲京山慌忙求饶。
祁涂怎么可能放过他?这不得抓紧机会好好报复一顿。于是不依不饶,追着他挠。
两个人在床上扭来扭曲,乱成一团,被窝里的温度极速升高。
单人间单人床,可真没地方可逃,不久之后曲京山退到了床的边缘。“要掉下去了!”他喊了一声,祁涂却充耳不闻,继续挠他。
下一秒,曲京山直接掉到了地上,由于他身上紧紧卷着被子,这一下带得祁涂也掉了下去,刚好砸到了他身上,嘴唇也在他脸上轻轻一压。
那一刻,世界鸦雀无声。
紧接着,曲京山在黑暗中大喊一声:“无事发生!!!”
“无事发生无事发生……”他知道对方会尴尬,于是举起双手,避开对方的身体,屏住呼吸说,“亲爱的,无事发生。”
祁涂默念着“无事发生无事发生”,欲从他身上起来,无奈先前闹得太狠,被子在他们身上缠得太紧,他老半天挣脱不开,急得浑身冒汗。
房间里太黑,他什么都看不清。况且这个时候也根本顾不上用眼睛去看了,毕竟两人都穿着薄薄的睡衣,贴得太近,可以非常敏感且清晰地感觉到彼此身体的变化。
实在是太尴尬了。
曲京山赶紧帮忙。
他现在不比对方轻松,再不分开就糟糕了。
其实已经很糟糕了……
好不容易把被子弄开后,祁涂撑着曲京山的胸口直起身来,带着一身的尴尬爬回床上。
可以说是极为狼狈。
曲京山把被子捡起来,拍了拍灰,给他盖上,然后冲进了卫生间。
祁涂抬起手臂搭在自己眼前,这大概是他一生最尴尬的时刻,真的想换个星球生活了。
可是现在跑掉的话,一定会被加倍耻笑。
他看着卫生间里亮起的灯,简直恨透了对方。
真的很想把他掐死。
或者把自己掐死。
祁涂裹紧被子侧躺着,又觉得侧躺太刻意了,于是改为平躺,可平躺着也很奇怪,他又再次侧躺……反正怎么躺都很怪异!!
曲京山在浴室里待了半小时,估摸着对方平静下来了他才出去。出去后他小心翼翼爬床,小心翼翼进被窝,没敢再吱声,也没敢再碰到对方。
狭小的单人床,两人尽量不碰到彼此——仿佛中间放着一个隐形的水碗。
曲京山倒是很快就睡着了,祁涂却彻夜难眠,到天蒙蒙亮才合眼。
早上六点闹钟响了,曲京山马上关掉。身边的人在熟睡,正好面对着他侧躺着,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曲京山手指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欣赏了一下他的睡颜。脑子里不自觉想起了昨晚的事。
还是感觉挺好笑的。
手忙脚乱的兔子真的很可爱。
回味完愉快时光后,他感觉神清气爽,身体充满能量,于是快速起床,洗漱。他本想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忽然想起房间进不去,于是只得从祁涂的行李箱里拿了一套他的衣服穿上。
待收拾好自己后他回到床边,给对方掖好被角,又抓着他放在脸旁边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吻。然后把他手放进被窝里,走了。
在他走之后,祁涂睁开眼。
他睡眠很浅,几乎是在曲京山的闹钟响的一刹那就醒了,但是他没有睁眼。而且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睁眼。
直到对方亲吻他的手背。
他更不能睁眼了。
睁眼了要怎么办,给他一巴掌吗?
好像是该给他一巴掌的,毕竟这家伙真的越来越猖狂了。再不收拾他,以后可能真的收拾不了了。
可是他当时就是没睁眼,就是没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又不能追出去揍人了。
就很烦。
外面刚好是阴天,外面昏昏沉沉的,祁涂更烦了。他难得懒惰,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不想跟着自家艺人去片场,不想管他,不想见他。
他也不想看手机,不想处理乱七八糟的消息。他只想好好地冷静一下。
先补觉吧,睡好了才能更好地处理工作。
这天祁涂拖拖拉拉睡到上午十一点才起。
起来后他又觉得自己太不专业了,怎么可以因为乱七八糟的因素就不管艺人?身为专业的经纪人,应该时时刻刻以工作为重,以艺人为主,要排除一切场外因素全身心地保障他的工作状态,健康状况,就算烦他也要放平心态去照顾他。
于是他赶紧拾掇自己,然后匆匆出门去片场。
走到一半,祁涂遇到了提着饭的缪思思。
“哎,你醒啦。”缪思思笑着说,“他让我给你买的早饭。不过……现在的话说中饭也行吧。”
“谢谢,”祁涂接了饭,继续朝片场走,“他早上吃了吗?”
“肯定啊,”缪思思说,“我总不至于让他饿着饭开始拍戏吧?”
祁涂说:“随口问问。”
到片场后他看了下,拍摄正在正常进行。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处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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