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正触碰到陶沐柔软、温热、因呼吸而轻缓起伏的身躯,谭邹阅如下班回家触碰到了全世界最可爱的家养小生物一般,立刻冷静下来。
诚然,陶沐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该有万般惩罚,谭邹阅也偏了心,不再想伤害他了。
如果定义陶沐为坏人,那谭邹阅甘愿做个恶人,去瞒,去算,去自私拉扯,即使日后他的种种行为被发现,所有人都当他鬼迷心窍上了小骗子的当,谭邹阅都认了。这是他给自己真心买的单。
总之,陶沐与陶大伯的最后一单生意绝不能继续沾上关系。
谭邹阅定定看着一脸关心的陶沐,笑了笑,“你上次不是说很久没有回N县吗,既然有假期,这几天我陪你回去吧。”
陶沐的确想回N县,做梦都在想。
刚来S城的时候被陶大伯骗,虽然大伯看在亲戚份上许多事儿对他开了小门,至少一日三餐都能吃饱,但陶沐永远无法获得归属感,终日活在愧疚与害怕之下。
他晚上躲在被窝里哭了许多回,后悔因为逃避外婆不在了的现实而离开家乡,清晨醒来却无能为力。
所以当他们真的花了一天时间踏上N县土地,陶沐简直觉得像在做梦——他竟然带着谭邹阅一起回到了他真正的家!
谭邹阅能明显感觉到陶沐的兴奋,毕竟一路上他都被桃言桃语3D环绕:
“Tan,你为什么会想陪我一起回去?其实我们那儿没有好看的风景,环境也不比这里,真的……但是我很开心,这不是梦吧。
“怎么办,我心情好了肚子就瘪下去,饿了。
“你请假会扣钱吗?你们老板会不会骂你?如果他骂你,你就把我供出去。别让他骂你,让他来骂我吧。
“其实我是想说,Tan,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呀……”
话很多,谭邹阅一点儿不觉得烦。众所周知,桃子长熟了都这样,用各种方式宣告它们有多么甘甜。与此同时,桃体还逐渐两颊泛红,咬一口下去,全是充满糖分的软乎。
大概是贪甜,对着兴致勃勃的陶沐,谭邹阅终于忍不住偏过身,含住他的唇轻轻吮吸,直到那里覆上一层无法忽略的湿亮液体。
被咬了一口的桃子晕晕乎乎,一时间搞丢了所有话语。
回过神,陶沐小声嘀咕:“谭邹阅你怎么耍赖啊……今天都没有分开就亲了。”
耍赖当事人得了甜头还不卖乖。谭邹阅用手帮他擦了下嘴唇,神情自若地搬出自己的互联网身份:“因为我很色。”
他们来N县属于临时起意,至少在陶沐看来是这样的,以至于行为匆忙。请假、买票、到宿舍收拾东西出发,这些都还好,但是站到自家楼下时,陶沐想起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们没定酒店。
这意味着,接下来几天谭邹阅得住在他家里。
陶沐内心复杂,不是不愿谭邹阅住进来,主要是他去过好几回谭邹阅家,有书房有吧台,还有他最喜欢的大餐厅。此前陶沐满脑子卖茶叶或者进一步关系,没有在意过多,这会儿想起来,就开始担心起谭邹阅住着是否会不适应,甚至嫌弃了。
而且等俩人真进屋,又出现了个更大的问题:陶沐太久没回来,忘记缴纳电费,现在屋内连电都没有了。
“对不起。”站在门口,借着楼道的灯亮看向谭邹阅,陶沐满脸抱歉,“要不我带你去住旅馆吧,就是有点儿远,我们打车过去。”
谭邹阅摆摆手,“没事儿,这么晚了还是在网上充吧,等等电很快就会供上。”
然而直到俩人洗完澡,屋内还是老样子。
谭邹阅一直用手机的手电筒充当照明,一天没充,很快也没电关机了,屋内再次漆黑一片。
无助,自责。美好梦幻的一天到最后被自己搞砸了,陶沐心里发酸。仗着谭邹阅看不见,他偷偷在黑暗中掉下眼泪。
谭邹阅听见对面有很轻很轻的吸鼻子的声音,就叫了两声陶沐,想问他怎么了。
陶沐带着浓重的鼻音应了一下,反而先问道:“怎么了?是屋里太黑了吗?”
贴心陶沐忽然想到,对哦,有些人是很怕黑的。难怪谭邹阅每次把他送到站都习惯把阅读灯打开?
“Tan,如果你怕黑,可以坐到我身边来,等下要是还没来电,晚上我陪你睡。”
虽然此睡非彼睡……
谭邹阅沉默片刻,站起身来,顶着一米八八的大个子沉声回答:“对,我确实是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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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有规定成年男性大高个子不准怕黑吗?
没有。
谭邹阅也知道没有,于是一小时后他心安理得地躺在陶沐的小床上,还非常礼貌地对身旁的贴心小骗子表示感激:“谢谢,我现在觉得没有那么怕了。”
陶沐头一回跟别人一起睡,且是谭邹阅,不免有些紧张。不过他一想到谭邹阅虽然整个人身体那么大,那么长,却笨蛋还很怕黑,又不自觉产生怜爱,暗下决心要在自己的地盘保护好他。
陶沐摸到谭邹阅的手,搭上去在掌心戳了戳,告诉他:“Tan,半夜你要是想起来尿尿,不敢去的话就叫我。”
谭邹阅:……
谭邹阅:“好的。”
没有电也没法儿用手机,屋内安静极了,对方的任何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陶沐实在睡不着,便放轻动作翻了个身,恰好与身后侧躺着的谭邹阅对了个正面。
借着外边的夜光,谭邹阅的五官轮廓清晰分明地出现在眼前。
谭邹阅也没睡着。
陶沐的心脏一刹那跳得飞快,呼吸节拍瞬间乱了套,赶紧佯装埋怨来掩饰:“你、你怎么不睡觉,还睁着眼睛。”
“……想尿尿吗?”
谭邹阅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想看看你。”
床不大,面对面后两人靠得近了,隐约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时轻微的热气。照进屋内的那点儿亮,此刻也犹如覆上一层暧昧滤镜,在静默中若隐若现,心照不宣。
——他在仔细看我。
陶沐不知如何回应,既想干脆由着谭邹阅继续,又觉得被他炙热的目光烧到,下意识要垂下眼躲逃。
怎么办,陶沐意识到,我好像真的很喜欢Tan了。
“谭邹阅。”他鲜少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然而这会儿打从心底就只想这么叫,好确定眼前人是真实的具体的谭邹阅,可谓是非常笨拙的方式。
谭邹阅“嗯”了一声。
顿了顿,陶沐再次开口:“谭邹阅。”
“嗯。”
不问原因,不问目的,谭邹阅一遍遍耐心应下。陶沐的声音太轻太轻,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黑暗吞没,他得及时接住,连带着某些未直白表达的感情一起。
唤了几声,陶沐忽而安静,传来摩挲衣服的动静。
“怎么了?”
陶沐委委屈屈:“好像有蚊子咬我,痒。”
令他更委屈的是,好好的气氛都被坏蚊子破坏了。
痛诉坏蚊子的语气在谭邹阅耳朵里听起来像极了撒娇,仿佛真实看见小猫咪扑不到逗猫棒反被逗猫棒欺负、垮下脸气呼呼的模样。
“哪里?”谭邹阅伸手覆过去摸寻。
那只蚊子想来也是蚊届色痞,偏偏咬到陶沐膝盖上方几寸的大腿内侧,那片最敏感暗昧的软肉上。从宽松的短睡裤下摆探入,谭邹阅握住陶沐的手,用指尖打着圈地一下下轻挠。
痒意逐渐四溢,泛滥至小腹、喉咙、心头,高热从每个点散开,愈发叫人难耐。
陶沐呼吸加重,用最后一丝清醒反手按住谭邹阅,干哑着说:“好了,不痒了。”
谭邹阅问:“好了?”
真的好了吗?陶沐也问自己。
陶沐深吸一口气,猜测或许是自己与谭邹阅距离过近,被掠走太多氧气,以至于脑袋沉闷搞错了答案。很快,他又迷糊地推翻几秒钟前说过的话,小声答:“没好。”
S城骗子窝楼下的臭豆腐好吃,布丁奶茶也很好喝,可陶沐的零花钱不多,想吃就得每个月从他少之又少的基本工资里分出一小部分。为了喜欢的东西,陶沐平日里节省得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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