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不像他自己了。
但这又的确是他自己,初生情愫的自己。
本以为会彻夜难眠,但到底是累了一天,胡思乱想间竟然也睡了过去。
然后做了个梦,在梦里把温如许好一顿暴揍,揍完也没多畅快,还心疼。
狗屎!
陆瑾瑜睁开眼还是一阵心累,他伸手摸索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清微信上那两位数的红色数字,原本还迷迷糊糊的目光瞬间清明,点开微信看到那片蓝色海洋前面没有数字就是一阵失落。
十几条未读消息,有李蓉蓉发来的问他关于话剧报酬的问题,也有陆善财发来的旅游照片,还有祝小白问他醒了没有。
陆瑾瑜一条都没回,点开了Eavan的对话框,看到昨夜凌晨温如许发来的一句【睡觉了吗】
这条消息他昨晚睡前就看到了,但他心里五味杂陈没有回复。
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回个鬼回。
尽管如此,后来再闭上眼睛却一直注意着手机的动静,甚至还注意了一下阮遇那边的动静。
然温如许之后也没再发过新消息过来。
此刻的陆瑾瑜沉着脸对手机屏幕咬牙,盯穿了屏幕也依旧没有回。
洗漱完没过一会儿,祝小白就带着化妆师来给陆瑾瑜做造型,一瞧见陆瑾瑜开花似的胳膊,祝小白就惊叫了起来,“我的个天呐,哥你这是掉进蚊子窟了吗!”
除了胳膊上有不少红疹,他脖子上也有两三个蚊子包,祝小白惊忧三连问,“涂没涂过药?疼不疼?痒不痒?”
“没什么事儿,”陆瑾瑜沉着脸,斥责了一句,“别一惊一乍的。”
“就一晚上没看住,就弄成这样,这回去还得拍广告,你这样我怎么向蓉姐交代,她不骂你只会骂我,”祝小白一边给他涂药膏一边嘀咕的哀嚎,“我的奖金怎么办啊,…我下个月还要换花呗……”
“你行了你,闭嘴!”陆瑾瑜心情本就不美妙,被他烦得几乎低吼,“再叨叨就给收拾收拾滚蛋!”
吓得祝小白连忙噤声,闭紧嘴巴,埋头干事。
好在陆瑾瑜胳膊上的蚊子包不算严重,他没心思挠也没有破皮引起炎症。祝小白给他上好药,又给他找了一件长袖宽松衬衫穿上,做好造型就老老实实远离是非之地了。
今天的录制还是在陶瓷厂,陆瑾瑜和阮遇要去完善昨天干燥好的柸体,厂长今天一早扫榻相迎,慰问了阮遇许久,确认他真的没事才作罢。
陆瑾瑜心情不美妙,一上午都不怎么说话,阮遇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两人之间弥漫的寂静。从前这场景也不是没发生过,但今天这气氛莫名地就有些微妙。
尤其是陆瑾瑜余光里总能扫到阮遇的跟拍摄像,从前他才不会注意到一位油腻大叔,但有昨天的经历,陆瑾瑜想忽视都很难。
甚至这位摄像昨天嚼舌根的话总在陆瑾瑜耳边回放,这让陆瑾瑜好不容易平复一点的情绪,再次躁动起来,连带看着眼前自己做的鱼缸都觉得不爽。
他昨天看这个鱼缸有多满意,现在就有多郁闷。握着刻刀的手也不自觉越来越用力,花边鱼缸光滑的柸体表面被他划出几道斑驳划痕,泥土卷起也像是嘲弄的笑容。
气得陆瑾瑜甚至想给它砸了,但到底是忍住了。
“你这是雕的什么?”厂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工作间,此时正眯着眼睛看着陆瑾瑜在鱼缸表面勾勒出的线条图案。
“狗屎。”陆瑾瑜脱口而出。
厂长:“……?”
阮遇:“……?”
导演组:“……?”
“啊?”厂长嘴角抽搐地笑了笑,“挺……挺有创意啊。”
“不是,”陆瑾瑜回过神,看着险些被自己毁掉的柸体,瞬间调整好表情不尴不尬地找补:“这是狗…嗯……和石…石头。”
厂长:“……”
导演组:“……”·
“也行。”厂长笑了笑,“呵呵。”
阮遇也没忍住笑了一声,陆瑾瑜瞥了他一眼,懊恼地转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儿。
虽然阮遇塑泥不怎么样,但雕花却是很有技巧,三两下就勾勒出一朵花在杯沿上。厂长笑着夸了几句,问起,阮遇才说他从前学过几年画画。
“难怪呢。”厂长目光慈爱,视线又转回陆瑾瑜这边。
逐渐冷静下来的陆瑾瑜为了圆自己方才不过脑子的话,也就硬着头皮在表面勾出了一只小狗图案,他画功实在不怎么样,只能说是抽象艺术派,竟然还挺有那么点意思。
“我现在知道小陆这做的是什么了。”厂长忽然笑着开口,十分笃定地猜测道:“这是个汤碗!”
陆瑾瑜满头黑线,语气很生硬,“是鱼缸。”
听见鱼缸,阮遇忽然抬眸看了一眼陆瑾瑜,“鱼缸?你也喜欢养鱼?”
“不是。”陆瑾瑜下意识否认。
我养什么鱼?我又不是海王!
“那是要送人的?”厂长立即接话。
送个狗屎送!
我拿去当花盆也不送给温如许这个海王!
“那到时候做出来我包装好给你寄过去。”说完厂长又问阮遇:“小阮这个茶杯也送人吗?”
阮遇摇了摇头,“我就做着玩玩。”
厂长点点头就先离开去找包装盒了。
静默好一会儿,陆瑾瑜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阮遇那句话里的这个“也”。
他扭头看向阮遇,狐疑地问:“你喜欢养鱼?”
阮遇抬眸看了陆瑾瑜两秒,看的陆瑾瑜忽然心虚,然后阮遇勾起嘴角笑着摇头说:“不是,是个朋友。”
朋友。
陆瑾瑜直觉就想到了温如许,不动声色地冷哼一声下意识脱口而出,“是温……?”
好在他意识到还在录节目,及时止住了嘴。
而阮遇却是了然似的一挑眉梢,像是默认。
陆瑾瑜嘴角动了动,心里又是一阵不爽,索性闭嘴没再说什么。他现在对阮遇的心情可是在是太复杂了,好奇甚至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敌意。
他看着自己的鱼缸愣了一会儿,又想起方才阮遇好像知道什么的表情,陆瑾瑜暗戳戳地又侧眸瞥了他一眼。
阮遇注意到他的视线,看向他的眼里忽然有些促狭的笑意,“你是不是想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陆瑾瑜张了张嘴,语气不善道:“我管你们是……”
“同学。”阮遇打断他,“和余问尘,我们仨都是高中同学。”
“……?”
哦,同学啊。
陆瑾瑜嘴角抽了抽,思绪暂停了好一会,抬眸对上阮遇似笑非笑地表情,好像瞬间被看透了似的。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陆瑾瑜皱着眉,面露狐疑。
阮遇冲他笑了笑,“没什么。看你好像没睡好。”
这什么跟什么啊?
陆瑾瑜一脸懵逼,见阮遇扭过头继续雕着小茶杯没再说什么。
什么鬼啊。
同学?
陆瑾瑜又是满腹疑虑,他直觉认为阮遇说的是实话。
好像在赭山时余问尘的确是说过和阮遇是同学。
那如果是同学,好像多关照也不奇怪?
不奇怪是不奇怪,但是……谁会录节目的时候带着高中同学的衬衫啊!
难不成其实是阮遇暗恋温如许?
转念一想,又觉得阮遇方才这几句话也很莫名其妙的啊。
还是不太对。
陆瑾瑜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不够用了,这两天他经历的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反正也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多想,专心录节目。
完成雕刻之后,厂长就将他们领到了准备开窑的窑厂,介绍了一些关于开窑的事宜,又领着他们去看了刚出窑的一批青瓷。
大概是导演组也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没有昨日和谐了,参观完窑厂之后就让他们分别领了不同的任务,获取碎片拼图,获取积分。阮遇先回了农庄寻找其他线索,陆瑾瑜则是留在窑厂,帮助厂长从废瓷里挑选出三件还能救的青瓷。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