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霖(10)

　　考核方面辛望云则交给了钟洋洋去做。吴霖拟定计划时，针对对点帮扶学校孩子们的实际情况，给每个年级的学生都拟定了短期学习目标，期末考核达标的同学可以得到额外奖励，反之，则会剥夺其下学期的帮扶课程参与权。这个提议一开始时受到了大家的反对，社员们觉得这样做太残酷了，没有达到春晖社应帮尽帮的目的，但吴霖坚持提升帮扶质量，要求每一个孩子都能有所得，最后在辛望云的协调下大家做了让步，同意按照吴霖的方法进行考核，只是考核目标必须由钟洋洋来定。钟洋洋为人随和，对小孩子们又很心软，所以相对吴霖而言，他定下的目标会比较容易达到，小孩子们接受起来也比较简单。
　　随着计划的逐渐展开，春晖社的日常活动慢慢上了轨道，几个月的时间，孩子们的进步已经肉眼可见。因为多出来的社团活动，吴霖现在的时间被切割成了三块：一块是雷打不动的周末打工，一块是隔周一次的对点帮扶，还有一块则是卓越班无休无止的日常学习。为了节省时间，他将原先两天的打工时间压缩到了一天，课程量不变，就是时间紧凑了很多，所以每周六吴霖早上八点就要去补习班上课，一直到晚上九点才能结束。这期间，辛望云以自己家碰巧离吴霖的补习学校近为借口，强买强卖地承担了吴霖的接送工作。
　　每周六一早，计算机系起得早的学生就能看见这位肩宽腰窄的大校草站在宿舍楼下等吴霖，每次都会靠着辆说不上什么牌子但一看就很拉风的机车，一手插兜，一手提着一袋早餐，有时候是面包酸奶，有时候是包子豆浆，都是方便在路上吃的东西。等吴霖一从值班室旁边的门出来，大校草就会递过安全帽，然后长腿一迈，载着吴霖一骑绝尘的骑出校门，愣是把泉临大弯弯扭扭的校园小道弄出了80公里赛车跑道的气势。
　　“我新给你买了顶帽子，你看看，喜欢不？”
　　吴霖接过帽子一看，原本全黑嵌镭射金边的机车帽变成了一个圆圆的大西瓜，
　　上面还画了个笑脸……辛望云怕不是对自己的欣赏水平有什么误解，吴霖拎着那顶帽子，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
　　“你头小，店里小号的都是这种，那儿还有hello kitty和魔卡少女樱的，相信我，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朴实的了。”仿佛看穿了吴霖的犹豫，辛望云挣扎着解释了一下。
　　我信你才怪了，吴霖无声的哔哔了一下就爽快的把帽子戴上了，“还行，我挺喜欢的，比之前那个合适多了，刚刚好包住头。”说完还左右晃了晃脑袋，试试会不会掉。
　　辛望云之前选这顶帽子，确实是带了一点自己的恶趣味，他就想看看吴霖那张好看的脸塞进这种帽子里是什么感觉。但现在吴霖给他真人展现了，辛望云整个人除了后悔就是非常后悔，太可爱了，简直跟漫画人物一样，就这样一路出去得吸引多少眼光啊。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的白菜要被猪拱的危机感，伸手就想把吴霖的帽子摘下来。
　　“师兄干嘛呀，快走了，要迟到了。”吴霖护住脑袋，坚决不让辛望云碰。
　　没办法，马失前蹄的大社长只能磨磨唧唧地发动了车子。
　　“今天没买到你喜欢吃的那种面包，给你带了个牛角包，你试试，这家牛角包挺出名的。”
　　“嗯嗯，虎吃的，T别软，还挺。”吴霖边嚼边说，除了辛望云，根本没人猜得出他在叨叨些什么。
　　“甜就行，你慢点吃，别噎着，抱紧我，要提速了。”
　　“喝……嗷！”
　　自打辛望云接管了吴霖的周六早餐以来，算是把吴霖的口味摸得清清楚楚。这家伙早餐只吃甜食，面包要多糖的，包子要豆沙馅的，而且还要软，硬了嚼两口就说饱了。但除了早上，别的时候坚决不吃甜食，一定要辣要咸，恨不得顿顿火锅餐餐爆炒，简直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奇葩饮食习惯。就这样还没把胃搞坏，辛望云也是很佩服。
　　“快期末了，你还有时间去参加社团活动吗？没有的话别勉强，还是学习重要。”
　　“不耽误！”吴霖费力吞下了最后一口面包，发现满嘴都是油和面包渣，骑在摩托上又找不着东西擦，只能尽量往后仰，以免蹭到辛望云背上。“我能去，之前和钟洋洋都说好了，这次要带孩子们写一个学期总结，看看他们都学到了什么东西，我俩各负责一半。”
　　“行吧，那你注意休息，别太累。”注意到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辛望云下意识捞了吴霖一把，“干嘛呢，越坐越远，小心掉下去，现在车速很快的！”
　　“我嘴脏了，怕蹭你衣服上。”
　　“什么毛病，靠上来，衣服重要还是人重要？”
　　“好的师兄。”吴霖闻言微微往前挪了一点，但脖子还在往后仰。
　　辛望云没办法，只能找个能靠边停车的路口把车刹住，然后下车用拇指蹭掉了他嘴角的面包渣。西瓜帽压歪了吴霖的刘海，捂得脸也有一点红，在阳光的照射下跟个刚出水的水蜜桃一样，辛望云没忍住伸手捏了一把，直接给吴霖吓得一激灵。
　　“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师兄，这么生分。要不你叫我哥吧，我本来也就比你大两岁。”
　　“为什么是两岁？”
　　“因为我去年去美国学企业管理，修了个双学位啊，所以我相当于读了两个大三，上次钟洋洋他们说你没听见？”
　　“没……没有。”
　　“你呀！”看吴霖结巴，辛望云没忍住，又敲了下他脑门。“你这样上课真的不会漏掉知识点吗？为兄很担心啊！”
　　“不会漏掉的。”吴霖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脑门，辛望云没用力气，那一下根本就不疼，他只是想借机掩饰一下自己的害羞而已。最近辛望云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意无意的就会和自己产生一点肢体接触，一开始吴霖还条件反射地躲一下，现在与其说习惯了，不如说他其实还挺期待这些不经意间的小碰触的，虽然还是会被吓到，也偶尔会尴尬，但这好像成了他的专属待遇，拥有了这些，就拥有了向辛望云更靠近一步的权利。
　　“我不叫你哥，我哥听见了会吃醋的。”
　　“我才不信你哥这么小气，你之前说他在隔壁财经大学读书，学的什么专业啊？”
　　“市场营销，整天神龙见手不见尾的，也不知道什么专业会这么忙。”
　　“比你还忙？”
　　“对，比我还忙！”吴霖撅着嘴踢了下路边的小石块，吴霄确实是太忙了，明明都在同一个城市，俩人一个学期见面的次数还不超过3次，今年春节吴霄也说忙，连家都没回，好端端的一个年，最后只有他和外婆两个人过，想到这事他就来气。
　　“别不开心了，快走吧，还有一段距离呢。”辛望云捏着吴霖的衣领把他提溜到了摩托车上，然后按了下喇叭，重新发动上路。
　　“哎，跟我说说你哥呗，双胞胎应该感情很好吧，平时怎么都没听你提过他。”
　　“有什么好说的啊，一个白眼狼。”
　　“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呗，读大学前说得好好的，俩人都找个以后好就业的专业，毕业以后工作稳定了就把外婆接过来。结果高考前我那从坟里面爬出来的亲爹和他的亲媳妇突然找上门来，说是要让我俩认祖归宗。”
　　“什么叫你爸的亲媳妇，你爸的亲媳妇不应该是你妈吗？”
　　“不是。”吴霖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那人不是我妈，那男的……就我爸，从来没认过我妈。他做大生意的，我妈那会儿是家里的保姆，人漂亮，就被他看上了，然后有天就……就，哎！反正我妈农村来的，什么都不懂，以为大老板对她好，要和她处对象，就一直在那家里呆着，后来就有了我们。发现我妈怀孕了，那人就慌了，找了一堆借口把我妈打发走，那会我妈才知道被骗了，可我外婆说当时我和我哥已经挺大了，四肢都全部发育好了，而且我们村里迷信，说打过胎的女人以后命都不好，没办法，我妈就回了老家，打算把我俩生下来，结果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