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如故(16)
季东勋问:“你很紧张吗?”
张景挑眉:“我为什么要紧张。”
季东勋轻笑一声:“你脉搏跳动很快。”
第十四章
张景想甩开季东勋的手,但身体不受他控制。这也是他不愿意来见季东勋的理由,身体总会下意识做出反应,这让他觉得很失败。
季东勋就像在他身体里下了蛊。
“哦是吗?那可能是我最近没睡好,心率不齐。”张景侧着头,说了一句。
季东勋不再说话了,只是那么看着他。张景不敢对视那双眼,眼里的深意他看不懂,他怕被那双眼睛就那么吸进去。
张景问:“季东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季东勋嘴角的笑有那么一点发苦,“有时候我想狠狠心把你从你现在男朋友那抢过来,死缠烂打,直到你回来我身边。”
季东勋伸出胳膊,慢慢抱住他,下巴压在他肩膀上,嘴唇在他耳畔轻声说:“有时候,我只想这样抱抱你。”
这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拥抱,张景现在站在季东勋怀里,鼻端闻到的是季东勋身上清新的味道,很熟悉,也很眷恋。季东勋把他狠狠按在怀里,他的声音里有些落寞和柔软,他说:“小景,我很想你。”
张景眼眶瞬间就红了,手指抽动了一下。
他受不了这样的季东勋,不管是现在这个拥抱,还是他说的话。这些都让他神经发紧,脑子里一抽一抽的疼。
季东勋是一个强势又洒脱的人,他很少会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张景偷着深吸了口气,有些贪婪的呼吸着属于季东勋的气息,然后闭了闭眼,一把推开他。
张景脸色又沉又冷,他说:“季东勋,我现在有我的生活,我跟你玩不起。从来咱俩也不属于一个世界,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我不知道你这次回来是想干什么,反正我没法跟你玩暧昧那一套。”
季东勋眼里的热度缓缓降低,他问张景:“你现在过得很好吗?”
张景点头:“很好。”
这是张景第二次跟季东勋说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季东勋心里是什么样的,但是他能明白自己,他每说一个字,心里那根针就刺进去更深一分。
张景是有些怕季东勋的,他对自己太危险,张景甚至每跟他说一句话之前,都要考虑这究竟是真的季东勋还是他幻想出来的。那天张景走得决绝,他怕自己再不走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会在季东勋面前泄露自己的脆弱。
那是他绝对不愿意的。
张景临走之前,季东勋曾经攥着他手腕,深深地看着他,问这样一句:“小景,你后悔过吗?”
张景当时不明白,愣了一下才摇头说:“我后悔什么?和你吗?我说过,我特别希望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但这不代表我后悔了。”
“季东勋,我没后悔过,也永远不后悔。”
“我爱过你,用我生命里最大的热度喜欢过你,这些我都不后悔。甚至现在我也可以说,那是我有生以来最痛快的几年,我每次回忆起来都觉得那几年很好。”
“但是那些跟你都没有关系了。我只是喜欢那几年的那段感情,而不是那几年的你。”
“你现在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说完这几句转身就走。
回家的路上张景时不时会用手碰一下心口,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着,攥得变形,鲜血淋漓。
那天他走了之后,季东勋保持着当时的姿势,腰靠在办公桌的边沿,就那么站了一个多小时。
张景一路飙回家,上楼之前他用力喘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能稳下来,平静下来。到了他家那个楼层,张景从电梯出来刚要拿钥匙,一开电梯门就愣住了。
季东勋手插着兜站在他的门口,身上穿的刚才那件衣服,头发也和刚才一样一丝不苟。
他抬头看着张景,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张景下意识想摸手机,随后意识到什么,用力咬了下舌尖。
季东勋还在。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问你话。”季东勋淡淡地皱着眉。
张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电话。
他笑了下,笑得让人看了会觉得有些心酸。张景说:“季东勋,你看,我没办法和你搞暧昧。我甚至都不敢再跟你说话,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你怕不怕我哪一天真的疯了会杀了你?”
季东勋还是冷冷的脸,有些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张景走过去,摸摸他的脸:“我在说,我明知道现在的你是假的,我还是在跟你说话。你知道监控里面的我是什么样的吗?我在摸空气,我在自言自语。在别人眼里,我现在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张景开了门,然后关上,把那个季东勋关在门外。二狗还没回来,张景有些脱力地坐在沙发上。
他闭着眼,觉得浑身上下都烧得慌。张景叹了口气,摸过手机找了很久的通讯录。他在写着“卓医生”的号码上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退了出来,按了锁屏。
张景不愿意吃药,精神类药物副作用很大,而且吃了就要吃完疗程。他有些抵触看医生,医院那个地方他不喜欢,心理医生他更不喜欢。
不管是去看精神科,还是去看心理医生,对张景来说都很痛苦。那种被人当成一个精神病患者的感觉,让人很想吐。
从那天过后,张景很久没有见过季东勋。
甚至广告那边季东勋也不再提任何问题,直接送制作方,他们那边没有再过问。张景看不见季东勋,危机感解除了一些,但伴随而来的还有漫天漫地的空虚感。
季东勋就在这所城市里,离他很近。
张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说的那几句话,让季东勋失去了找他的念头,或者说他根本也就是随便勾搭着玩。
也对,季东勋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他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别的人。
张景笑了一声,侧头点了颗烟。真贱。嘴犯贱把人赶走,心又犯贱忍不住想他。
“还比吗?不比我回去了。”
张景叼着烟,问了下旁边的人。
“再等等吧,”旁边的车手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寸头,满脸都是张扬桀骜,“操,这都谁惯的毛病,比个赛还他妈跟大姑娘上轿似的!”
张景靠着车抽烟,今天这伙人不是上次赵武那一批,今天这些要文明很多,玩的没那么脏。这里面富二代居多,不屑于跟赵武他们跑比赛。
赵武他们比赛靠脏,使坏活,富二代们靠设备。
张景也不为拿名次,他就是随便跑跑,赢了更好,赢不了就算了。
“哎,景哥,下周我们有个聚会,你来玩儿呗?”旁边的小寸头绕到张景这边,跟他说。
张景摇摇头:“不了,你的朋友我也不认识,到时候也玩不一起去。”
小寸头晃着脑袋:“嗨!什么我的朋友啊,玩开了都是朋友!你来呗?我挺愿意跟你玩儿的。”
张景吸了口烟,眯眼看着他问:“什么聚会啊?”
“不是啥正式的,都是朋友瞎玩儿,吃吃饭喝喝酒什么的。”小寸头眼巴眼望看着他。
张景笑了下,“我最近喝不了酒,到时候去了矫情不喝酒还没劲,还是下次吧,你们玩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