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之歌(61)
他站在另一张空荡荡的床边,盯着铺得平整的床走神。
身后传来一声软糯绵长的shen 吟,直接让濮颂秋心脏骤停。
他回头,看见焦望雨抱着被子在床上翻身,依旧紧闭着眼,看起来似乎很是难受。
毛衣的下摆被卷起,露出细嫩的腰,长腿/夹/住白色的棉被,看得人心神荡漾。
濮颂秋站在那里深呼吸,然而,人类在对抗欲//望的时候,总是不得不甘拜下风。
当他不受控地走到焦望雨床边,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滚回去,可那声音实在太微弱,微弱到被他自动忽略了。
濮颂秋吻了上去。
是酒精作祟吗?
可以把罪名都归咎到酒精身上吗?
不管可不可以,他都这么做了。
他几乎是压在了焦望雨身上,含住了对方的嘴唇。
是的,这一次他不再像那年秋天的那个夜晚一样,只是小心翼翼地亲吻对方的额头,这一次,他真的抱住了对方,认真虔诚地亲吻。
他做梦梦到焦望雨时都不敢做的事,幻想着对方□□时都轻易不敢越的雷池,就这么,实现了。
被亲吻的焦望雨醉得厉害,半梦半醒,想要睁眼却只觉得眼皮沉重抬不起来。
他能感觉到有人在吻他,却无法看见对方是谁。
可这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像是很多个夜晚他用来安慰自己时想象出来的场景。
几乎一模一样。
跟他自\ W时想象的来自濮颂秋的拥抱和亲吻,几乎一模一样。
他条件反射一般去回应,可是在他回应的瞬间,对方停下了。
焦望雨有些不满,抱怨似的低吟了一声。
而濮颂秋,因为他的回应,猛然惊醒,吓得脊背发凉,浑身都是冷汗。
他站在床边不敢动,用了好久才确认焦望雨没醒,刚刚的动作或许只是对方睡梦中下意识的行为。
但愿吧。
濮颂秋后退,退回到另一张床边。
他突然后怕,如果刚刚对方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他在做这种事,会是什么反应。
他真的肮脏不堪,竟然趁着对方醉酒睡着做这样的事。
羞愧吞噬了他,躺下之后,他背对着焦望雨的方向,只觉得对不起人家。
在濮颂秋看来,焦望雨永远阳光又干净,他的那个吻,简直就像是淤泥,脏了人家的身。
他闭上眼,默默地道歉,却不敢想如果对方知道了这件事,会以什么样的表情应对他的歉意。
焦望雨是个家教极好的人,不会当着他的面说任何难听的话,也不会直接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厌恶,但心里还是会觉得恶心吧。
一个男生,谁愿意被另一个男生亲吻呢?
濮颂秋死死地闭着眼睛,用力地叹息。
头更疼了,疼得他甚至想要呕吐。
以后还是不要喝这么多酒,酒后的自己会变得更加的无耻。
然而,尽管心怀歉意,在濮颂秋睡着前,他最后一个念头还是——那是焦望雨的初吻吗?我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占有了他的初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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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无耻的人应该遭受谴责。
濮颂秋这一晚上都惴惴不安,根本没法入睡。
他半夜起来,去外面抽烟,出门前又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熟睡中的焦望雨。
喜欢一个人,这件事儿真是幸福又痛苦。
又下雪了,细细密密的。
他在宾馆楼梯间的窗边,抽完了剩下的半包烟,外面黑漆漆的,楼下是宾馆后院的停车场,他眼睁睁看着雪盖住了那些睡着的车。
抽完烟回去的时候,濮颂秋看了眼时间。
半夜三点零五分。
整个世界都很安静,他小心翼翼地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焦望雨依旧在睡着,呼吸平稳,嘴唇微张,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濮颂秋知道,此刻安稳睡着的这个人被自己亲吻过了。
有一种罪恶感从内心深处逐渐蔓延至全身,濮颂秋坐在床边看着对方,深深感到抱歉。
不经允许偷走了别人的东西。
濮颂秋开始厌恶自己。
他下意识又去摸口袋里的烟,可只有空了的、已经被捏扁的烟盒。
对面床上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吓得濮颂秋心被揪起,连呼吸都忘了。
一直到焦望雨背对着他重新安分地回到梦里,濮颂秋终于松了口气。
他不敢再继续这么看下去,脱鞋,躺回床上,希望自己至少能睡上两个小时。
这一晚濮颂秋过得不好,但焦望雨睡得却很舒服。
他做了个梦,梦里濮颂秋主动吻他,吻技拙劣,两人却因为太过激烈,双双咬破了对方的嘴唇。
梦里面,连血的味道都不是腥的,是甜的。
焦望雨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床边的床头柜上亮着一盏小台灯,这光线能让他勉强看清周围。
他摸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
也不知道这会儿是几点,是半夜还是天没亮起来的早晨?
焦望雨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突然愣住,半天反应不过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几个人喝酒的画面,他本来是要灌醉濮颂秋的,奈何自己酒量依旧堪忧,对方没怎么样,他先喝趴下了。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全都不记得了。
他眯起眼睛费力地看向四周,很显然他现在在宾馆。
焦望雨听见呼吸声,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那张床,差点儿紧张得撞了头。
他使劲儿探过身子朝着那边看,然后看清了躺在那里的是谁。
濮颂秋正在另一张床上睡着,没盖被子,身上还穿着厚厚的大衣,似乎睡得并不是很舒服。
前一天喝酒喝太多,焦望雨这会儿头疼得不行,他使劲儿用手指按着额头,眼睛盯着躺在那里的人看。
光线昏暗的房间,安静得不行,他做贼一样看着对方,就好像这么看着能把失去的一年都给补回来一样。
就这么看了好半天,看得他原本就很疼的脑袋更难受了,不过这并没能阻止他看向濮颂秋,最后让焦望雨收回视线的是他的尿意——他实在是被尿意逼得不得不下床去厕所。
尽管开着一盏台灯,他此刻的视力依旧受限,试探着往前走,摸着墙,晃晃悠悠找到了厕所。他打开厕所的灯,然后紧张地往里面看,确认对方没有被吵醒才放心进去。
焦望雨“放完水”之后,舒服了,扫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有点儿想冲个澡,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濮颂秋还在睡觉,他洗澡的话水声会吵到对方。
更何况,对于他来说,跟同性住在一个房间,还洗澡,这事儿不合适。
焦望雨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在心里吐槽:你可真难。
从厕所出去,焦望雨依旧很小心,尽可能放轻动作,生怕吵醒了对方。
他走回床边,躺下前又回过头去看濮颂秋。
心跳声大过了一切,他抬手捂住心口,很怕被人听见。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个人?
焦望雨想了一年都想不明白。
喜欢一个人究竟要不要理由?究竟有没有源头可以追溯?
以前焦望雨总听别人说如果喜欢能说得清原因,那就不是真正的喜欢。
这句话似乎太绝对了,可要是真的问他为什么喜欢濮颂秋,他大概率也解释不清楚。
很多时候焦望雨都觉得自己是个挺聪明的人,但在这种问题上,他就是全宇宙最笨的那个。
全宇宙最笨的感情白痴焦望雨转过身来又开始自我挣扎,他有点儿想趁人之危。
焦望雨已经当了两天的坏人了,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