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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浪边(34)

作者:凉蝉 时间:2018-02-02 23:22:11 标签:情有独钟 甜文

  “你被足球队开除了?”
  “开除全队人也不可能开除我好吧?”宋丰丰对张敬的揣测嗤之以鼻,“我是足球队的,足球队又不是学生社团。我还是可以加入别的协会滴。”
  喻冬和张敬面面相觑,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加入双节棍协会呢?”
  “你们不知道吗?吴曈是双节棍协会会长的救命恩人,协会会长常常找他商量事情的。”宋丰丰拿起一串鱼蛋。
  这个他俩倒是知道的,高一的校运会上,那根从双节棍协会会长手中脱出的铁棒,如果不是吴曈及时扑身抓住,只怕就要在副校长脑袋上砸个坑了。
  “接下来不是国庆么,他们被批准参加三中的国庆晚会了,想做些准备,衣服鞋子什么的尽量统一,但是没有经费。”
  张敬听懂了,他之前在生物协会里潜伏的时候也常常听到他们讨论这样的事情:“要去拉广告。”
  “但是协会的人全都很宅,整个暑假一共拉了两百块,还不够做衣服的。”宋丰丰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那两百块就是大只佬奶茶店老板友情赞助的,但再多也不可能了。”
  双节棍协会是高一才刚刚新成立的学生社团。会长的初衷跟关初阳是一模一样的:想加入类似的协会,但发现三中没有,于是干脆自己搞了一个。
  由于是新社团,没有任何基础,也没有任何名气——除了校运会上的意外——拉广告非常难。加上获准参加国庆晚会的学生社团不止一个,摇滚协会、声乐团、太极协会、记者团和漫画社全都在积极地拉广告,基本上和三中的学生社团有过合作的,都已经被抢走了。
  “然后吴曈推荐了我,说我是兴安街地头蛇,认识的人多。”宋丰丰看着他俩,“我就……我就答应了。”
  喻冬:“……”
  张敬:“……”
  宋丰丰垂头丧气:“急公好义嘛,见义勇为嘛。”
  但他忙活了一周,终于发现拉广告这个活儿一点都不好做。兴安街上的店铺对学生的广告完全不感兴趣,他们本来也不是只冲着学生做生意的。
  喻冬和张敬脑子里都窜出了同一个想法,两人又互相看了几眼,渐渐眯缝起眼睛。
  宋丰丰看他们表情,知道他俩的想法跟自己是一样的。
  “我的下一个目标是龙哥。”宋丰丰说。
  “别打网吧的招牌。”张敬说,“我上次听你们说,龙哥不是最大的电脑配件商吗?我们这里最大的。这个就很有搞头嘛。”
  宋丰丰的眼神落在喻冬脸上。
  “喻冬陪我去?”
  喻冬瞥他一眼:“为什么?”
  宋丰丰:“我不敢。我紧张。”
  喻冬不为所动:“我又不是双节棍协会的。”
  宋丰丰转而看向张敬。
  张敬:“我又不急公好义,见义勇为。”
  他乐颠颠地跟喻冬击了一掌。
  宋丰丰艰难地把杯底硕大的淀粉珍珠吸上来,慢吞吞地嚼。
  找龙哥做生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宋丰丰之前去网吧玩的时候,看到过其他高中或者职校的人到龙行网吧拜访龙哥,想要拉赞助。
  那时候宋丰丰还是个初中生,而且尚未闯入龙哥打魔兽赌钱的神秘世界,有时候还会好奇地听龙哥跟这些人谈话。
  龙哥一般都在柜台里坐着,显然不愿意多跟他们谈,大大咧咧讲几句之后,一句“没兴趣”就打发了。
  他确实是没兴趣的。
  自己已经是最大的配件商,龙行网吧就在辉煌街对面,地理位置好得不得了,周围遍布各个初中高中或者职业学校,每天到网吧玩的人从不断绝,他还有什么打广告的必要?
  宋丰丰越想越觉得这件事难度很大。
  龙哥挺喜欢喻冬的,他知道。龙哥当然还喜欢自己,他也知道。
  “可那是钱啊。”宋丰丰说,“让他拿一笔钱出来做没意义的生意,太难了。”
  喻冬抬起头,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再说这件事,我回家了。”他说。
  宋丰丰连忙制止他:“不说了不说了,你继续看漫画,我不讲了。”
  他正在草稿纸上写着跟龙哥商谈的各种可能发生的细节问答,还列出了双节棍协会和国庆晚会的种种好处,然而所有的好处似乎都不足以说服龙哥接受他们的赞助方案。
  喻冬看一会儿漫画,掏出手机来发一会儿短信。
  宋丰丰很少见他发短信这么繁忙,扔了手里的纸笔,爬到床上蹭到喻冬身边。
  “给谁发短信?”
  “郑随波。”喻冬说,“他和吴曈,还有几个班干部在外面买教师节礼物。”
  “你要去?”
  喻冬抬头看他:“不去,那么晒。”
  宋丰丰嘿地一笑,也抓起一本漫画,和喻冬一起靠在墙上看。
  他仍旧喜欢看打来打去的漫画,但喻冬渐渐转变了兴趣,宋丰丰总觉得他看的漫画上,字比图还要多。
  “《入侵》?”宋丰丰问他,“恐怖吗?”
  “不恐怖,挺有意思的。”喻冬说,“这种生物能侵入人的意识之中,改变记忆结构。”
  宋丰丰:“字这么多,你看得不累?”
  “……累了。”喻冬小声嘀咕。
  他放下书,打了个呵欠,眼睛小心往宋丰丰的方向打量片刻,装作不经意地靠在墙上,朝着宋丰丰肩膀一歪,把脑袋搭在他肩上了。
  宋丰丰:“……”
  他顿时紧张起来,全身都僵了,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睡一下。”喻冬说。
  宋丰丰搜肠刮肚地要找话来讲:“睡不着的吧?要不你躺下来。”
  喻冬没应,仍旧靠着他。
  宋丰丰慢慢平静了,虽然呼吸恢复正常,但是心脏又变得不□□分。和喻冬独处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甚至不是独处,只是在学校里,在路上看到喻冬,他都能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快乐,很容易就侵占了他的全部思维。
  今天的喻冬看起来有点儿忧郁。
  宋丰丰想跟他说些别的事情,让他高兴起来。
  “我周二下午不训练,打算去找龙哥谈谈。你和我一起去吗?”他问喻冬,“那边应该有新游戏了,我们可以一起玩。”
  “周二?”
  “嗯。”宋丰丰轻声说,“一起去吧?你跟我一起,我觉得比较有底气。现在周日,你可以再考虑一天。”
  “去不了。”喻冬直起身,擦擦眼睛。
  宋丰丰觉得有些遗憾,为了喻冬这句话,也因为肩膀突然变得轻松。
  “那天我要去扫墓。”喻冬微微佝偻着腰坐在床上,对宋丰丰说。
  宋丰丰突然想起,每年九月下旬,喻冬总有几天看起来特别不高兴,有时候还会跟学校请假。他和张敬问起的时候,喻冬只是说不太舒服,不想上课。
  这是喻冬第一次坦白告诉宋丰丰他要去做什么。
  “和外婆一起去。”喻冬低下头,无意识地翻动漫画书的书页,“我妈的墓不在这边,还得搭火车。一来一回,回到家估计都晚上了。”
  宋丰丰没说话,伸手小心地握着他冰凉的手指,慢慢收拢。
  喻冬指尖传来了陌生的温度,让他突然之间,很想跟宋丰丰说一些从未与人提起过的话。
  母亲是在病床上走的。喻冬不知道那是否算是安详,但她那时候已经开始陷入昏迷,只靠器械来维持生命。
  病情发现太迟,恶化太快,他们没能挽留她的生命。
  医生每天检查完,都会对喻冬和喻乔山说,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喻冬记得第一次听这句话,是母亲去世三个月前,第一次昏倒在家的时候。
  心理准备足足做了三个月,将近一百天。
  喻冬甚至已经在无数个噩梦里看到了最后的结局。他从梦里醒来,抓住衣服喘气,眼泪流进枕头里。
  但所有的心理准备都是毫无准备。
  痛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人怎么能预备好与“痛”对抗呢?在它降临之前,他根本想不到它会这么烈。
  然后日子需要继续往前,每个人都需要继续生活。生老病死是宇宙规律,是永恒不变的时间法则,人无法左右,只能哭完之后硬起心肠接受。
  喻冬于是觉得自己成熟了。他在疗养院里呆着,没人跟他聊天,他就去听怪人们说话,或者在心里偷偷想一想妈妈。
  想多了,眼泪流了几次,慢慢也就没那么痛了。
  可是喻冬后来发现,原来不是的。痛苦会绵延极长极长的时间,他甚至没办法应对。
  即便一切如常,即便他开始交上新朋友,开始笑,但痛苦永远是悬在头顶的一片阴云。它会在快快乐乐的大晴天里,因为某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引发一个霹雳,打散他所有的表面平静。
  它总在余生的某一刻落在喻冬身上,用隐约但强烈的痛楚提醒他:你失去她了,永远地。你们甚至没有好好告别。
  眼泪落在《入侵》的封面上,喻冬连忙将它擦掉。
  宋丰丰又抱了抱他,亲昵而温柔地梳弄他的头发。
  很久没有人拥抱过喻冬了。喻乔山不会,外婆也不会。他是大男孩,他要坚强了。
  他在宋丰丰肩膀上擦去眼泪,低低地呜咽着:“对不起,我不想哭的。”
  宋丰丰拍拍他的背,声音很轻很轻:“扫墓,我可以去吗?”
  喻冬一愣:“你去干什么?”
  宋丰丰:“去认识认识阿姨。她会喜欢我的,我又帅,又好。哇,我儿子认识这么棒的一个人……对吧?”
  喻冬轻笑一声:“你傻啊。”
  可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再害怕那个不知何时会降临的,痛苦的雷了。


第40章
  宋丰丰最终没有跟着喻冬和周兰一起去。那太奇怪了。
  喻冬说他跟妈妈介绍了张敬,也介绍了宋丰丰。他们是他新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们回来的时候,宋丰丰已经在周兰家里自告奋勇地做好了晚饭,正无聊地换电视频道,等待着他们。
  宋丰丰是懂得做饭的,而且手艺比宋英雄还要强一点儿。
  他期待喻冬的赞美,但是喻冬就是不讲,只一个劲儿地埋头吃饭,嘴角带着一点笑意。
  倒是周兰一直在夸宋丰丰,说他这个红烧肉烧得好,那锅鸡汤煮得好,一碟子青瓜和一碟清蒸龙利鱼也做得很够味。宋丰丰耳朵里听着周兰的赞扬,眼睛一直盯着喻冬。
  喻冬特别能忍,就是不吭声,等到终于吃完,慢吞吞放下碗:“还可以吧。”
  宋丰丰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
  两人出门遛狗,宋丰丰跟喻冬说起了自己拜访龙哥的过程。
  龙哥在网吧里玩游戏,宋丰丰一进门他就看到了。靓仔没来,只有黑仔,龙哥也仍旧热情地邀请宋丰丰玩新装的游戏,顺口问他喻冬去了哪里。
  宋丰丰玩了一会儿,从书包里拿出广告协议,磕磕巴巴地跟龙哥说双节棍协会的事情。
  龙哥听得不太认真,一直在网页上浏览各种猛男图片。
  宋丰丰心想,这跟梁设计师好像不同款。
  “我可以练成这样的吧?”龙哥指着一张肌肉结实的健美先生写真照问。
  宋丰丰:“可以是可以,好看吗?”
  龙哥:“好看的吧?你们梁哥好像比较喜欢猛男。”
  他显然心里也没底。
  宋丰丰:“龙哥你就是猛男啊。”
  龙哥斜瞥他:“怎么猛?”
  宋丰丰:“没有人不知道龙哥威名,还不算猛?”
  他笨拙地拍龙哥马屁,但是看不出自己是拍对了还是拍到了马腿上。龙哥一直笑眯眯的,看上去深不可测。
  “我帮你签了,五千块,可以吧?”龙哥问,“双节棍表演的时候,要把我们公司的名字贴在背景板上。”
  宋丰丰一愣:“你们什么公司?”
  “龙行网络科技有限公司。”龙哥的马仔拿来一沓名片,龙哥全塞到宋丰丰手里,“你回去帮我发发。”
  一模一样的名片宋丰丰曾在喻冬这里看到过,也是龙哥给的。他珍而重之地收好,拿着龙哥签好了名字盖了章的广告合同走出网吧时,还觉得很眩晕。
  五千块!
  协会会长跟他说再拉三百块,凑足五百就行了,能给大家的衣服鞋子上印字。
  可他拉到了五千块!
  宋丰丰打电话给协会会长,问他提成按百分之三还是百分之五算。
  “三百块的事情,不就是九块钱和十五块的区别?”会长觉得宋丰丰这个人太木了,“你能拉到三百块,我直接给你二十买奶茶行不行?”
  宋丰丰:“我拉到五千块。”
  会长数学不好,听力似乎也不太好,宋丰丰攥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那头传来嗷的一声大叫。
  “所以最后到底是百分之几?”喻冬抱着小狗在路上走,扭头问宋丰丰。
  “百分之十。”宋丰丰乐坏了,“会长太高兴,说给我提成百分之十。我可以请你吃饭了。”
  两人带着小狗来到一片新的海滩。夏天的日子特别长,已经六点多了,天色还是大亮的。宽阔的沙滩边上不少人遛狗散步,齐脚踝高的青草在风里摇晃,小螺小蟹在根部跑来跑去。
  喻冬和宋丰丰把小狗放在沙地上,任由它自由地跑,两人就坐在黑褐色的岩石上,一边分享路边买的话梅,一边聊天。
  孙舞阳今天做了件很不得了的事情。他和韩叙都住在学校的员工宿舍里,到周末才回家,而他的习惯是早上去买菜,做好午餐的准备工作之后才到教室里抓迟到或者不上早读的人。
  他今早上吭哧吭哧踩一辆自行车回到学校,车头篮子里放的居然不是青菜猪肉,而是几朵玫瑰花。
  被学生问起,他就笑嘻嘻地说:送你们韩老师的。
  下午第一节是美术课,韩叙被学生逮着问个不停,于是就说出了玫瑰花的原委。
  今天是孙舞阳和韩叙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孙舞阳每年都记住这个日子,买完菜了就用剩下的钱买几朵花。花店若是开门就买正儿八经的玫瑰康乃馨或者百合,花店要是没开门,或者菜钱花得差不多了,他就选择在市场里买现摘的栀子荷花或者睡莲。
  学生们又鼓掌又起哄,教室里乐成一片。
  “你们孙老师还会拉手风琴呢。”韩叙说,“看不出来吧?”
  韩叙来市三中当老师的时候,是个能唱能跳的文艺女青年。她被选到了学校的乐团,是合唱的一员。孙舞阳当时已经在市三中教了几年,在乐团里演奏手风琴,是乐团的核心成员。训练几次之后他开始厚着脸皮,扛着沉重的手风琴跑到韩叙宿舍的楼下,“请韩老师下来谈谈乐团训练的一些事情”。
  谈着谈着,就变成谈恋爱了。
  整个班的学生都兴奋起来了,摩拳擦掌地计划着等第二天上物理课的时候开孙舞阳玩笑。
  “孙老师最拿手的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韩叙自己也乐,“他最近在为国庆的晚会做准备,逮住了可以让他给你们表演表演。”
  喻冬确实想象不出来孙舞阳拉手风琴的样子。胖乎乎的,笑眯眯的,在学校里遇到他的时候手里不是拿着木工协会的工具,就是拿着物理协会的卷子。若是在校外碰上,一般还拎着半只鸡或者一袋子豆腐干。
  “你懂什么乐器吗?”宋丰丰问。
  喻冬摇摇头:“完全不懂。我对这个一窍不通。”
  宋丰丰:“那你有什么兴趣吗?”
  喻冬心想问这个干什么,这是相亲吗?
  但他还是耐心回答了:“滑板,看漫画,钓鱿鱼。”
  还有一个:和宋丰丰一起遛狗。
  但他没说出来。
  宋丰丰认为喻冬的兴趣乏善可陈,而且非常枯燥,并不炫酷。
  “你喜欢听歌吗?”宋丰丰从裤袋里掏了半天,摸出一个红色的米奇头MP3。
  喻冬不喜欢也不讨厌,宋丰丰分给他一只耳机,看样子是想和他一起听歌了。喻冬正要接过耳机,宋丰丰又缩手回去,躲开喻冬的手,自己给喻冬戴上那只耳塞。
  他的手碰到了喻冬的耳朵,喻冬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宋丰丰头一次这样清晰地从人的皮肤上看到鸡皮疙瘩,一颗颗飞快地冒起来,从脸颊开始,延伸到领口之下。
  喻冬耳朵也红了,瞪他一眼,自己调整了耳机的方位。
  宋丰丰结巴了:“哎,那个,啊哈……”
  歌儿开始播放,他紧挨着喻冬坐好,不吭一声。
  小狗踩着薄薄的水洼跑来跑去,扑到喻冬身上,湿漉漉的爪子抓住喻冬的衣服。为了方便一会儿回家后直接去学校上晚自习,喻冬已经换上了夏季的校服。夏季的校服上衣是白的,裤子是黑的,很容易就被弄湿,一弄湿就能显出隐藏其下的皮肤色泽。
  “坏东西!”喻冬揪着小狗的爪子,“你尾巴也湿了,黑丰。”
  宋丰丰面红耳赤,目光在海面上游移,像是在寻找一艘根本无影无踪的船只。
  小狗半湿的尾巴在喻冬裤子上扫来扫去,喻冬发现根本甩不干,干脆又把它放下地,让它自己去玩了。
  宋丰丰却在想些古古怪怪的事情。
  喻冬知不知道摸屁股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按压不下这个好奇心。
  反正他是搜过了的。
  在海滩上听了半小时歌,喻冬提醒宋丰丰应该回去了。
  “对哦。快没电了。”米奇头的MP3放在宋丰丰手心里,他摊开让喻冬看。
  喻冬伸手,先是覆盖住了米奇头,然后手指插.进宋丰丰的手指缝隙里,与他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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