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94)
“可你当初那么讨厌他。”
“我就是想欺负欺负他,不是讨厌他。”杨怀瑾道,“我很爱他。”
季劫沉默不语。
“是真的。”
“……应该是我向你道歉,不应该是你安慰我。”季劫太阳穴和鼻梁那边都红了起来,连带着眼眶部位。
杨怀瑾没见过这样失态的季劫,他压低声音说:“是该我道歉,季劫,这么多年不来看你,真是对不起。你看看你。是不是兄弟?嗯?”
“……”
“我问你,是不是兄弟?”
季劫声音坚定,说:“是。”
“是兄弟,就别说见外的话。”杨怀瑾道。他还想说什么,却听到门外唐括在喊他的声音,要走出去,季劫握住他的手,说:“八枪……”
“嗯?”
“我今年三十岁了。”季劫道,“我为什么我一直没有长进?”
越活下去,季劫越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他觉得自己幼稚、无力。
明明应该是家里的顶梁柱,可现在又不得不依靠别人的帮助活下去。
杨怀瑾笑道:“谁说的。你只是一时没想明白。我记得你以前曾经说,如果我真的喜欢唐括,那么你不会管我的事。可如果唐括让我反感,你就不让,对不对?”
“对。”
“所以,你看我和唐括,我像是被迫的样子吗?”杨怀瑾道,“我们俩的事,日后再跟你说。今天来得突然,你还没反应过来。我还有好多话要告诉你,等我慢慢地都告诉了你,你就懂了。”
第69章
季劫一愣。
杨怀瑾道:“我看你好像跟管天任吵架了。”
“……嗯。”
门外唐括催促的声音越来越急,杨怀瑾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开门要走,只道:“我过几天再来找你。”
杨怀瑾刚一出来,唐括就紧紧握住他的手,拽着杨怀瑾要走。
季劫跟着出门要送他们俩,看见跟在自己身后的管天任,叹了口气。
管天任被他这声叹气弄得手足无措,不知道杨怀瑾到底跟季劫说了些什么。
季劫还没想好该怎么跟管天任和好。他是很想听管天任好好跟自己解释的,偏偏让管天任认错可以,但说好了什么都告诉季劫他却怎么都不说。
自从看见唐括后,季劫也有点心灰意懒,不想听了。过日子就过日子吧,谁没有点小秘密,万一管天任离开的理由跟杨怀瑾似的,都是季劫无法接受的‘为自己好’,那么听了不如没听。
季劫默默地从父母住的别墅搬回自己家里,这让管天任好生松了口气。
窗外下了雨,雨点细密,时不时夹杂着雷声,闪电划过时,能将黑夜照亮。
家里只有季劫和管天任。两人的相处模式比较尴尬,在家时如果管天任不主动说话季劫就不说话,一沉默能沉默好几个小时。管天任有心活跃气氛,但自己一个人怎么都没办法,只能暗自发愁。
那天晚上两人面对面坐在书房看书,家里突然打来电话。
管天任去接,就听季文成有点焦急地说:
“天任啊!你和季劫快点来xx医院。小孙要生啦!”
孙梅怀孕四十多天去医院检查,就发现是双孕囊,虽然不知道男女,可无论男女家里人都非常高兴。
怀孕期间孙梅胖了有五十斤,到后面睡觉躺下时都非常辛苦,蹲都蹲不下来。辛苦就算了,孙梅非常爱护自己的孩子,但几次检查都发现有一个更靠里的孩子发育并不太好,心脏跳动微弱。
“好不容易怀了两个,不要有什么遗憾吧。”医生这样说,建议孙梅剖腹产。
可现在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星期,孙梅突然肚子痛,不得不提前送到医院。
管天任知道季远肯定心急,这种时候也确实应该告诉季劫,挂断电话后就对季劫说:“季劫,弟妹要生了,我们一起去医院吧?”
季劫一惊,问:“这么快?”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季劫看了看表,说:“好,等一下……哎,管天任你先去,我马上就跟过来。”
“怎么了?”
“我这边有个要给人家审核后传过去数据的工作了,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季劫急得不行,道,“你先去,有事儿通知我,我半个小时后过去。”
“很重要吗?”
“嗯。而且我刚刚答应人家十点前传过去。你先去,我马上到。”
“好。”管天任穿上外套。虽然是八月份,但下雨后的夜晚还是有些凉。也不知道孙梅这边要持续多长时间,万一过夜还是多穿点好。管天任叮嘱道,“你穿上外套再出门。走的时候开车开慢点,我先走了。”
季劫和管天任两人都有车,现在情况紧急,也不等对方了。
季劫心里也着急,手下的动作极快,道:“好,你走吧。”
管天任关上门后,季劫听着外面的雨声,感觉雨越下越大了。
尽管没开窗户,房间里也慢慢感受到了外面的湿意。
四十五分钟后,季劫终于核对好了那些数据,传给同事。
本来不着急时半小时就能完成的工作,他硬生生做了四十五分钟。主要是季劫担心自己着急而犯下错误,但会计的工作容不得丝毫马虎,只好再花十五分钟检查。
检查过后已经是将近十点,季劫急急出门,一边出门一边给管天任打电话。
管天任轻声安慰:“弟妹还没出来呢,你不要着急,慢慢开车来。”
季劫能不着急吗。他就一个弟弟,弟弟的媳妇生孩子,季劫急得出门既没穿外套也没带雨伞。
他冒雨走到车库那边,短短不到一分钟的路程季劫已经浑身湿透了。
刚启动车子,季劫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下车一看,左前方和左后方的车胎竟然被人扎瘪了。
“……”季劫怒急大骂,两个车胎都扎了,可他只有一个备胎,无论如何是不能开车走了。
季劫无奈,只好往小区门口走去,希望能遇到出租车。
他最讨厌雨天那种粘稠、不均匀的触感。八月底的雨势绵长而凌厉,季劫却来不及回家拿伞,快步朝小区门口走去。
那一天天很黑。狂风将雨点吹得偏斜,带来一种似烟似雾的朦胧感。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下轰隆的雷声。
如履薄冰。
季劫快步向前走,过了一会儿,在小区交叉口的地方,看见一穿着皮夹克,黑裤子的青年,站在树下,也不打伞,笑着看自己。
季劫皱眉,一下子提高警惕,想从男子身边躲过。
然而男子迅速朝他这边走来,口中说:
“嘿,兄弟,这么晚了上哪儿去?”
季劫不理他,停都没停,继续向前走。
季劫走路速度快,那男子一下子没跟上,小跑着跟季劫,动作非常蠢笨,连着‘喂’‘喂’了两声,看季劫不理他,伸手从皮夹克里抽出一把尖刀,亮锃锃地对着季劫。
季劫:“……”
他不耐烦地抽出钱包,问:“我给你钱,你让我走,行吗?”
“不行。”男子一看季劫这样配合,以为他害怕了,不顾一脸的雨水,得意地笑,道,“你乖乖跟我走一趟。”
“我现在很忙。”季劫说着,把钱包往男子脸上一砸,并不纠缠,转身就跑。
男子被季劫狠狠砸了一下,哎的一声,挥舞着刀子就跟在季劫身后追。男子不知是不是第一次抢劫,非常激动,跑得很快,但是雨天路滑,男子还摔了一跤。摔跤的时候用力抱住季劫的脚踝,把季劫也拖得停了下来。
季劫怒了,他是不怕刀子的,实际上他什么都不怕,就算人手里有枪对着他,也得看那人敢不敢开。
季劫一脚踩在男子后背上,反手抽过他手中的刀,手肘朝男子后颈重重一压,男子闷哼一声,眼泪当即就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