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考科举(175)
张乔一瞅了瞅身后,床上还躺着一个他。他害怕极了,舌头都开始打结,“大,大人,我才三十四岁呢,怎么会死,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闭嘴,有什么话见了阎王再说吧。”
张乔一立马闭嘴,满肚子疑惑吭都不敢吭一声,老老实实的被黑无常牵着脖子走。
季子禾牌黑无常装作一副严肃的模样,拉着张乔一七拐八拐,进了一座大殿,殿里的布置跟县衙大堂差不多,当然空间要比县衙大多了。殿上的书案后坐着一只红脸大鬼,一身官袍,就差没在脑门上顶着“阎王爷”三个大字了。
见了阎王爷,不等季子禾发话,张乔一就噗通一声跪下了,朝着上方扮演阎王的孟章磕上了几个响头。
”拜见阎王爷,求阎王爷开恩呐。小的才刚过而立之年,家里上头老下有小,不能留这么死了啊!”
孟章与季子禾对视一眼,装模作样找着书案上的册子,“别急啊,本王找找,你叫啥名字来着?”
“回阎王爷的话,小的名叫张乔一。”
“张乔一啊,生死簿上写着,你该活到八十岁,怎么这就来地府了。黑无常,你办事不利啊,怎么能勾错魂呢?”
季子禾难得戏精上瘾,惶恐道,“大人,是小人办事不利,还请大人责罚!”
“哼,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要你何用。去赶紧把张乔一的魂给送回去,然后回来领罚。”
“是是是,小的遵命。”
张乔一大喜,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没想到还能复活,当即邦邦几声,又磕了几个头,“多谢阎王爷大恩,多谢阎王爷。”
“阎王爷”摆了摆手,“黑无常”就领着张乔一离开了大殿,一言不发的往回走。
离了阎王殿,张乔一并没有对着黑无常翻脸。虽然这次抓错魂确实是黑无常的错,可鬼神他一个凡人哪敢去指责人家啊。若是得罪了鬼差,等他活到八十真死的时候,鬼差还不得给他穿小鞋。
张乔一瞬间就想清了利弊,讨好的看着“黑无常”,“黑无常大人辛苦了,今日害您白跑一趟,小人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待会到了小人家,小人定要请您吃顿饭,您可不要推辞啊。”
想要拉近关系,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投其所好。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对待鬼,当然要靠贿赂啊。
“那感情好。”季子禾眯了眯眼睛,像是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张乔一立马顺杆子爬,“大人,小人头一次来阴间,不知道您能否带我四处看看,也好让小的看看阴间长什么样子啊。”
“地府有什么好看的,”黑无常懒洋洋道。
“难得来一趟阴
间,总觉得不做点什么就跟白来了一趟一样。您放心,等您将我送回去的时候,我就立马给您烧纸钱,上贡品。”
“得得得,就带你转一圈,下不为例。”
“多谢黑无常大人。”张乔一朝着黑无常深深一拜。
季无常就带着张乔一在地府转悠,看看九幽,火海之类的著名场景,看到了许多受苦的鬼。
每到一处,季无常就会免费为他讲解此鬼犯了什么罪,要受什么惩罚,张乔一听就真的觉得自己长了不少见识。
突然,张乔一仿佛听见有人在叫他。他寻声望了过去,看到一个和尚被绳子穿过腿,倒挂了起来。张乔一大惊,定睛一看,这人不正是他在兴福寺修行的兄长吗?他为何会在阴间?
张乔一赶忙跑了过去,大叫道,“三哥,你为何会在这里?”
被吊着的和尚也不回答他的话,腿上的伤不断在流血,只知道痛苦的哀嚎着。
张乔一看向了带他来的黑无常,“大人,我兄长犯了什么错,为何要这么折磨他啊!”
“这个和尚名叫道东,在宁安县的兴福寺出家。身为一个出家人,不好好修行,反倒是整日吃喝嫖赌,还打着筹集善款的罪名向人讹钱,所以阎王就罚他在这里受苦。”季子禾说道。
“那可有解救之法?”
“只要他自己好好忏悔,便能救赎自己。”
张乔一知道他那个兄长的德行,十分怀疑他能不能做到自我忏悔,便又道,“无常大人,您能不能放我兄长一条生路。钱不是问题,我一定多多烧纸钱给您。”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行了,你也参观够了吧,回去吧。”季子禾说道。
“无常大人……”
不等张乔一说完,他的头顶就生出一个大洞,一股吸力从洞中传来,将他吸了进去。
等到张乔一恢复意识的时候,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外头已经是黎明时分,他一摸背上都是冷汗。
“是梦吗?”张乔一怀疑的自问道。
刚从他的梦里钻出来的一龙一人正好听到了他的话,孟章趴在季子禾的肩膀上,“小禾子,他这是不相信啊,怎么办?”
第182章 喜当爹
季子禾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 兴福寺那边我们也布置好了。等他去了, 就算知道是梦,他们也不敢不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也不知道你这番苦心能不能有用处,让那和尚从此向善。”孟章小爪子托住下巴,惆怅道。
“事在人为嘛。道东和尚这个假和尚实在是可恶,严重影响了我们县的治安。可他没有犯什么大错,最多也就抓起来关几天, 等出去了他还是照样行事。如今我这般大费周章, 希望他能改过自新吧。”季子禾摸了把自己的假胡子,特别惆怅的说道。
孟章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慰道, “一定会的。”
季子禾看了看他, 突然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阴森森的说道, “没事, 此计不成,山人还有下一计。敢在本大人的地盘上瞎搞, 我整不死他。”
孟章的爪一僵, 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自豪感。他家小禾子也会主动找茬了,他调,教的可真好。
离开了张乔一家,季子禾回到了县城, 在离县衙不远处撤去了障眼法。看着天色尚早,便在县衙外头吃了个早饭,这才慢慢悠悠回到了县衙。
刚进公署,县衙大厨高大爷就匆匆跑了过来,“大人,我可找到你了,不好了。”
“怎么了,又有案子了?”季子禾赶忙问道。
“不是,是生了,生了!”高大爷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笑的脸上都多了几条皱纹。
季子禾一头雾水,“谁生了?”
“咱县衙的捕鼠官,阿花生了啊。我今天早上做饭的时候,就在柴堆里看到它给猫崽子喂奶呢。这可是它的头胎啊,一下子就生了八个崽,给咱县衙添了那么多丁口。县太爷,老汉这里给您道喜了。”
“哈哈,同喜同喜。”季子禾笑道,心里却有些不安。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呢,阿花生猫崽子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干的好事。
“县太爷,赏钱啊!”高大爷伸着手,瞧着季子禾半天没反应,提醒道。
季子禾:“……”
季子禾终于知道为什么高大爷这么积极的等他了,谁知道县衙还有这规矩。作为县衙的“大家长”,县衙里的捕鼠官生了崽,他是要掏赏钱庆祝的。
等高大爷领完赏钱,这个喜事立马就传遍了整个县衙,所有人都沸腾了。无论季子禾去哪,都有人借口凑到他身边向他道一句恭喜。偏偏喜当爹的季子禾还不能不给,毕竟这是县衙的传统嘛。
好在衙役们也没想真把季子禾的俸禄掏干净,大家也就是凑个热闹,讨个好彩头罢了,谁也没有多要,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过,就算一个人只要几文钱,县衙也有百十来号人呢,到了最后,季子禾掏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掏完了钱,季子禾当然要去看看那群害自己破财的小崽子们了。看之前,高大爷还问了问季子禾是不是属虎的,说是属虎的要避着小猫,不然大猫会叼着小猫挪窝的。
季子禾以前也是养过猫的人,自然是知道这些忌讳的。过了高大爷这一关,季子禾才被允许进屋见小猫。
几只小猫刚生下来不久,还没睁眼睛。母猫阿花警惕的看着这群人类,在季子禾想要靠近的时候,龇牙咧嘴的冲着他喵喵叫。
季子禾也没有凑太近,县衙里的猫们虽然平日里不怕人,见到穿着县衙制服的人也不跑,可实际上,它们心里也有个亲疏远近之分。
捕鼠官们最亲近的就是高大爷了,原因很简单,因为高大爷是县衙的大厨。除了负责牢里的犯人还有衙役的食物外,这些捕鼠官们也是高大爷在喂。除了高大爷,县衙里就没有第二个人能抱这些猫了。
只能远远看一眼害自己破财的小崽子们,季子禾心情复杂。明明是他花的钱,可这些猫却只让高大爷碰,季子禾突然有种头顶青青草原的感觉。
“那只黄的小猫到时候留下来吧。”冤大头的猫爹决定了这些小猫的命运。
不是所有县衙里捕鼠官生的娃都能子承母业的,不然的话县衙早就成了猫的天下了。不用担心小猫没去处,县衙里的猫可是正宗的官二代,跟官扯上关系,就连只猫的身价也会蹭蹭往上涨。不等小猫断奶,缺猫的狸奴早早就会闻风而动,早早送上聘狸礼,就等着月份一到就把自己的爱猫领回家。
季子禾说留下小黄猫,那这些小猫的未来就算是定下了,除了小黄猫,其他的小猫都会人被聘走。
孟章看了看那只小黄猫,问道,“那是陈茉儿吗?”
季子禾点了点头,身为城隍爷,他对灵魂最为敏感,只一眼就看出来了小黄猫的不同。没想到陈茉儿跟他没了父女之缘,可还是让他经历了一场喜当爹。他既然说了保她一世的安宁,便不会食言,让她在县衙里做个捕鼠官,自然不会受什么苦头,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吧。
看过了猫,季子禾便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之中。
可惜,今日注定是一个多事的一天。没多久,女捕快容戈又找到了他。
“大人。”容戈进门后,朝着季子禾行礼道。
季子禾朝着她满脸微笑,对于优秀的下属自然是要给予春天般的温暖了,“容捕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人,瞎子李托我给您带个东西。”容戈拿出了一个盒子,恭恭敬敬的放在季子禾的桌案上。
“瞎子李?他有什么好给我的。”季子禾将盒子拿过来,掀开了盖子,没等旁人看到什么,他就啪的一下将盒子盖上了。
“这里面的东西你可知道是什么?”季子禾问道。
容戈摇了摇头,“瞎子李并未告诉我,我也未曾看到。”
“他为何让你送来,当时他可曾说过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