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第一戏精(28)
庞元英余惊未定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好好安慰了下他刚刚受惊的小心脏。
“那我去找张道士了。”庞元英还是有点儿怕白玉堂,担心他一会儿反应过来还会收拾自己,所以立刻找借口离开。
“同去。”白玉堂简洁回应道。
庞元英心里一哆嗦,想推辞,但是白玉堂一个冰冷的眼神看过来,他就不敢说了。练武人都有好强的气,展昭也是。庞元英也不知道自己一见到他们俩,特别是白玉堂的时候,怎么这么怂,难不成是以前做导演的时候跟金主粑粑装孙子装习惯了?
二人随后一同见了张道士。
张道士看到庞元英后,第一句话偏偏还问:“庞公子这么快就醒了?”
庞元英看眼那边脸色又快不好的白玉堂,立刻和张道士道:“来和你讨鬼画符。”
庞元英说完就要取钱。
张道士立刻伸手阻止,“贫道正要和公子说此事,这鬼画符怕是求不来了。”
“怎讲?”
“人忽然不见了,贫道也找不着。”张道士拱手和庞元英致歉,并表示他多赠送一些自己的符纸表达歉意。
“道长客气了,没了就没了,这东西随缘。不过这画符之人到底是谁,还请道长讲明。”庞元英追问。
张道士摇头,“贫道早说过,此事保密,不便透露太多。”
“这做鬼画符的人可是你的师兄?”白玉堂才不管张道士说什么,也没有庞元英的耐心,张口就质问。
他一出口,现场的氛围顿时就不一样了,整个屋子好似都被寒冰笼罩。
“那你可知我们开府封怀疑他跟三宗案子有关?”白玉堂再问。
张道士摇头又点头。
白玉堂煞气十足的眼神立刻射向张道士。
那眼神跟会说话似得,仿佛对张道士说:吃我一刀。
张道士无奈之下方张口回答:“怀疑有,但不太确定,他没跟贫道讲过到底做没做过。师兄人很古怪,做事一向我行我素。但他画符很厉害,特别灵验。贫道看他日子苦,还要到处云游,总得花钱,有的时候就会帮他卖一些符。前些日子说鬼画符就是他告诉贫道的,贫道还替他高兴来着,寻思他这次总算能挣点钱,指不定将来能自己开一个道观。”
“这么说你前几天还见过他,那他住在你道观?”庞元英追问。
“他这人喜欢独居,从来不在观里住。至于他住哪贫道并不清楚,每次都是他有事会主动来找贫道。贫道最后一次见他是昨天的早上。问贫道要了三百两银子,就跑了。”张道士解释完,问庞元英开封府是否已经确认他师兄就是犯人。
庞元英摇头表示还不确定,随即就好奇这鬼画符的事,感慨了数声。
白玉堂见庞元英不在状态,亲自质问张道士。
“张道长十年前可曾在宋国公府住过一段时间?”
张道士愣住,“十年前?怎么忽然说那么远?”
“十年前宋国公府为道长建了道观,道长曾在那里住了将近一年,不会这么容易就忘了吧?”庞元英见张道士装糊涂,就把事情说得更细致一些。
张道士再次愣住,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对了,十年前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宋国公府老夫人过寿,国公夫人孝顺建了道观,送信请贫道过去。但贫道刚好摔断了腿,师父就安排师兄过去了。”
“去的人是吕哲?那为何国公府的人却说是你?”白玉堂眯起了眼睛,依旧怀疑地审视张道士。
“这贫道就不清楚了。不过细想起来,贫道师兄当年似乎就是从宋国公府回来之后性情就变得古怪了。开始是总把自己关在屋里,不爱说话,后来他就经常不告而别,一个人出去。再后来师父走了,把道观交给了贫道,贫道便劝他和贫道一起在道观好生修炼。他却不愿,自己搬了出去。”
提及师兄吕哲,张道士有很深的愧疚之意。
“后来他日子困苦了,才会来找贫道。贫道能接济便尽力,他画的符一向比较灵验,偶尔会让贫道代卖。”
“原来是这样。”庞元英点点头,叹张道士真是个好人。
“那后山的焚香鼎因何故要那样放置?”白玉堂再问。
“你们竟然去了后山,那可是禁地。”张道士皱眉叹,无奈地继续解释,“那是用来破风水的,前些年南方七宿移位,紫宸观风水有所转变,香火突然不好了。我便在山南处置一焚香鼎,每日清香供奉。”
白玉堂听完解释后,冷冷扫一眼张道士,转身便走。
张道士望着突然离开的白玉堂非常不解,问庞元英是怎么回事。
“不瞒道长,我们之前怀疑您跟这桩案子有干系,所以我们几个特来此处探看。而今误会都解释清楚了,那就没事了。此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庞元英说罢,就拱手笑着给张道士赔罪。
庞元英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道歉的态度如此有诚意。
张道士哪敢再有意见,忙说没关系。
“开封府断案,贫道自该配合。既然案子跟炼小鬼有关系,似乎还牵扯到了宋国公府,三位大人怀疑贫道也实属正常,毕竟贫道这边看起来确实像有一些嫌疑。多谢庞公子帮忙澄清!回头我一定多送些符纸感谢公子。不过容贫道多一句嘴,公子的符纸用得着实太耗费了些,大可不必如此浪费的。”张道士笑着说道,情绪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
庞元英点点头,多谢张道士的建议。
“我也觉得我有点奢侈,回头一定省着用。但我们三人是真想结义,你这道观地方好,香火盛,正合适。道长不会介意我们今晚仍要留下来吧?”
“不会不会,大人们请便。”张道士连连摆手,请庞元英不要客气,随后叫来身边大弟子长音。请庞元英有什么需求,只管吩咐长音便是。
庞元英谢过张道士,就叫着长音一起走。
以前庞元英常来道观买符纸的时候,就和长音熟识了。
庞元英勾住长音的肩膀问他:“你可曾见过你师伯?”
长音点点头,“十天半月来一趟,每次来总是跟师父要钱。昨天早上我还看见他了,早上我给师父送饭的时候,见他和师父就在屋里说话。师父很生气,骂他什么,太远我没听清。”
“我想吃煮花生,给我弄一盘去。”庞元英拍拍长音的肩膀,等他走了,就回去跟白玉堂和展昭讲这事。
“这个张道士不怎么样。”白玉堂不讲证据,先说自己的感觉。
“照这么说,那凶手其实是吕哲了?他当年代张道士去了宋国公府,后和国公府的千金有了私情。千金后来就有了身孕,被国公府的人发现后所不容,最终落得身死的结果。吕哲心有不甘,又或者旧情不忘,留了那孩子炼小鬼?”展昭根据现有的线索推敲道。
“目前看起来像是如此,但国公府那边还需调查确认。当年去国公府的道士到底是谁,是吕哲还是张道士。”庞元英道。
“说起来这道观里怎么连个老道士都没有?”白玉堂问庞元英。
“听说秦王薨的时候,走了一批。”庞元英意味深长道。
白玉堂立刻明白那些道士都做了陪葬,顿时狠狠皱起眉头。
“这事儿不可外传,你可不能跟别人讲是我说的。”庞元英嘱咐道。
白玉堂嫌弃地啐一口,“你们这些权贵做尽了腌臜害人性命的事,还偏要谋德高端方的名声,真不要脸。”
“非所有贵族如此,也有好人。”展昭看一眼庞元英,叹庞元英人就挺好的,让白玉堂别一竿子打死所有贵族。
白玉堂翻了白眼,冷哼一声,并不认同的样子。
“我们晚上结拜,别忘了。”庞元英让白玉堂和展昭有空去搜后山就行了。他就不拖后腿了。
展昭应下后,便琢磨着和白玉堂分工搜查后山,转眸却见白玉堂人不见了。随后听庞元英说白玉堂去了东边,展昭便选择搜查西边。
庞元英摆摆手,送走二位后,赶紧跑回屋。
躺床上,盖好被,重新睡。
迷迷糊糊间,又有什么东西忽然压在他身上,冰冰凉。庞元英坏脾气的开口想骂,忽然想起之前白玉堂的事。他压着火气睁开眼,结果白玉堂果然就站在他床前,自己盖的被子上还压着他那把沉重刀。
“你没走啊?”庞元英揉眼睛问,语调昂扬,怨念颇深。
“一起去。”
“为什么?”
“一起去。”
庞元英无奈地吸口气,意识到自己跟白玉堂是讲不了道理了。对方有刀,他有符,显然纸砍不过刀。强者说什么是什么,去就去。
庞元英丧着一张脸,讪讪地下地,随后跟着白玉堂到后山。山里环境没什么特别,就是树、草、土、石头,一点惊喜都没有。
倒是又找到了一些砍断的树枝,但也只是砍断的树枝而已。
“啊——”庞元英张大嘴打了个哈欠,跟着白玉堂走到山顶的时候,见西边的太阳已经快落下。晚霞映红了西方的天空,在徐徐山风的吹动下,坏脾气的白衣少年衣袂飘飘,冠绝天下。
这厢还没欣赏完,忽然传来脚步声,庞元英赶紧示意白玉堂,然后躲到石头后面去。
白玉堂却是一动不动。庞元英正着急他怎么犯傻,就见展昭上来了。于是就有了‘一红一白’站在那,各有各的举世无双,更如一画儿一般。
庞元英就抱着大石头,托着下巴看着他们俩,享受晚风凉爽的吹拂,慢慢合上了眼。
“庞懋贤,在这种地方你也能睡!”
庞元英听到白玉堂的喊声,清醒了不少,仰头望着他俩,嗓音沙哑地解释:“我昨晚没睡好。”
“又抓鬼了?”展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