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第一戏精(19)
白玉堂毫不掩饰他眼中的失望,似乎在告知庞元英他之前便不该对一个纨绔抱有希望。
庞元英狠狠皱了下眉,“不算撒谎,这是表面的原因,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但因为时间久远,埋得太深,便不想说了。”
白玉堂转身回来,坐在庞元英对面,把刀丢在了桌上。他依旧冷眸看他,但相比之前态度已经算好很多了。
“爷就给你这一次机会,好生解释。不说也罢,以后没朋友可做。”
若不弄清楚缘故,白玉堂是万般不愿再和一个整日有点神叨不正经人物来往。
作者有话要说: 蔡帛礼:屁股疼!
孟婆子:屁股疼!
祝大家七夕快乐,单身的不单身的都有自己的幸福,么么喵~~
第21章 过去不重要
庞元英犹豫了片刻,对白玉堂道:“我的朋友不会逼我说不想说的事。”
庞元英平常除了胡乱闹腾,基本上都是好脾气好说话的状态,鲜少有这样肃穆的时候。
白玉堂袖子一甩,起身便走了。
青枫肉痛地跺脚,“公子,那一万多两银子到底是白花了。”
“未必白花。”
庞元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稳如泰山地坐在原地,看着白玉堂离开的背影数数。
一、二、三——
直至白玉堂身影消失,人也没回来。
庞元英崩了,立刻萎靡地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地挠头。
他以为白玉堂真会把他当朋友。
朋友之间如果有摩擦,是不是该做到相互理解、相互尊重——
其实他疯疯癫癫抓鬼的原因不是不能解释,但因为前一世和这一世的情况不一样,他解释不了。
之前的那次胎穿现代,庞元英不再是个孤儿出声的小道童,他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父母的疼爱。但在他七岁时,他和母亲在四川旅游时遭遇了一场地震,母亲为了护他,用身体挡住了塌陷的楼板。
他得救了,母亲却没能挺过来。
这是以命为代价的母爱,庞元英庆幸有,也后悔有。后悔的原因是没有这份母爱的话,他母亲或许就能活下来。
这之后很多年,庞元英一直觉得母亲就跟在他身边,每时每刻都跟着他。母亲总是在他耳边焦急地呢喃着,却听不清说什么。
庞元英弄不清楚这到底是自己的幻想,属于现代人所谓的创伤后遗症,还是真有鬼存在,他的母亲确实默默陪在他身边,只是没有办法现身。
第一世的道士师父说过,这世上真有鬼存在,但普通肉眼难以得见,需有最合适的妙法和机缘才行。
如果真有的话,他想见她,很想见,再难也要见……
“公子,人真走了,这回公子的钱算是真白花了。”青枫替自家公子肉疼。
“算了,算了,白花就白花。才一万多两银子,爷回头再挣就行了。”庞元英这才开始肉疼地惋惜,白银在古代购买力非常强,一万两啊,能干很多事了。
“后悔了?”
身后传来白玉堂的声音。
庞元英和青枫转头一看,白玉堂正以慵懒之姿座后窗之处,傲气地侧眸斜睨他们主仆。
他是从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竟然完全感觉不到。
庞元英好想吼一嗓子,好生质问庞太师派来的那些保护自己的侍卫。都在吃干饭?这么一大只白老鼠明晃晃地趴在窗台上,都眼瞎没看到?
好气啊!
白玉堂撂腿一跳,像根羽毛一样落地。明明那么高大的个头,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
“钱都是你自己挣得?”白玉堂有点意外。
“当然,半文没靠家里。”
庞元英还是很高兴白玉堂回来了,这说明他是挂心的,有想把他当成真正朋友的意思。但面上庞元英没表现出狂喜,严肃的端着脸儿,不能让白玉堂看透他。
“刚刚我出去,刚好碰见包大人他们回来。”白玉堂道。
“嗯。”庞元英斟了一杯茶,送到白玉堂面前。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说,这就去写折子参你。”白玉堂继续道。
“嗯,”庞元英放下茶把手缩回来后,才反应过来,立刻起身盯着白玉堂,“你刚刚说什么?包大人参我?凭什么啊!”
“凭你扰乱案发现场秩序,胡作非为?我猜的,不过八九不离十。”白玉堂笑了一下,挑起眉毛,乐得瞧庞元英这副跳脚的模样。
庞元英深深地吸口气,俩腮帮子都要鼓起来了。他立刻跑去找包拯对质,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参本自己。
包拯正端正地坐在桌案后,提笔书写折子,样子极为严肃认真。公孙策则在桌案侧边磨墨,温润斯文,一如既往地‘不说话就没什么存在感’。
包拯写完之后,拿起桌上的折子,用嘴轻轻吹了两下。等墨迹干了,方合上,看向庞元英。
“是。”包拯回答得简单干脆,半点犹疑和歉疚的意思都没有。
这态度真够刺激人了。
“为什么?”庞元英追问,“刚刚若非我,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两名死者是怎么死得!我这是立功了好不好,你要上折子也该是表扬赞美我,不该是参我。”
包拯让庞元英老实回答自己的问题。
“你拿香进屋的目的为何?”
“看有没有鬼。”
“这就是了,我不过是将你的意图和做法原原本本地写在折子里,呈给皇上看罢了。那你为何觉得我这是‘参’而不是‘夸’?原来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你在案发现场的所作所为就是胡闹,并不合宜。那你为什么还这样做,出于何种目的?”
包拯不过两番质问,便让庞元英哑口无言了。
书读得多果然可怕,一个‘参’字就抠出这么多东西来。他还辩什么辩,再辩只怕就没法活了。
既然包拯说他是客观描述经过,那本子参上去的话结果应该不会太严重。毕竟赵祯跟他还是有些私交的,赵祯够义气,一定是只看‘黑脸’不看他脸的人。再说之后还有太师爹在前帮忙挡着呢。
庞元英释怀了。
“多谢包大人提醒,刚才我还真用错词了。那就劳烦包大人把‘夸’我的折子呈上去。”庞元英行一礼后就告辞。
公孙策追了出来,让庞元英随他去尸房。
“做什么?”庞元英感觉不妙地反问。主动要求他去尸房,准没好事。
“包大人还有折子要写,验尸一事,还要劳烦少尹代包大人监看。”公孙策解释道。
验尸,想想那针扎得地方……
莫非是看屁股?
他不要看屁股。
“我还小,不太好呢。”庞元英推辞,“还是让展护卫去,他经验丰富。”
“都去,”公孙策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多个人多个想法。”
庞元英再不好推辞了,跟着公孙策到了尸房,发现展昭早就等在那里了。
公孙策用料熏蒸尸体之后,确认了尸体表面没有任何淤青。
然后他扒开了不可描述部位,拿起剪刀……
接下来的画面,庞元英扭过头,挪了挪,躲到了展昭的身后,实在不敢看。他晚上还想吃饭,还想睡觉。
“取出一根。”
“第二根。”
公孙策道。
“针上果然有毒,血色发黑。”展昭道。
“庞少尹不来看看?”公孙策问。
庞元英把眼睛闭得更紧,“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针和屁股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不感兴趣!”
“公孙先生说的是这二人肛处塞的符纸。”
白玉堂的声音?
庞元英转头瞧,还真是他。白玉堂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尸体后方,那不可描述的地方。
庞元英吓得立刻扭回头去,“先把尸体先盖上盖上,我再看。”
“你之前看尸体的时候,明明没那么害怕,而今怎么了。”展昭奇怪。
“现成的,跟现切的,能一样么。你们这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人,没资格说我怂知道吗,是你们太胆大了。”庞元英确认问尸体盖好了之后,才试探地转头,去看公孙策取出来的两张符纸。
虽然有些脏,但那符纸图样依稀可辨。
庞元英惊讶,“这是张道士的驱鬼符纸?”
“嗯,我也看出来了,不过他们为何把符纸塞在那地方?”公孙策不解地问庞元英。
“应该是漏气了。”
“好生解释清楚。”白玉堂皱眉。
“修道人打坐,第一步会先将肛处的一道气收压到脊柱骨去,才会有后来的种种。像他们这些道婆半仙作法、玩鬼附身等等,都需要先打坐的。这俩人平常总是摆弄邪祟,怕是被什么小鬼反噬,先破了他们第一关,所以才用符纸给赌上了。”庞元英摩挲下巴继续道,“那这么说来,还是有鬼的?不然他们防着干什么。再有那剖腹的案子,极可能也是为了炼小鬼。”
庞元英忽然高兴起来,对他们道:“今晚我就锁魂绳布阵,若真有鬼敢来开封府,说不准就能把它困住了。”
又来了。
公孙策、展昭和白玉堂三人,皆无语相望。他们似乎在用眼神交流,彼此告知:甭理这疯子。
傍晚,庞元英就带着青枫,拿着一捆红绳,扛着镐,在开封府外埋了一圈。
掌灯时分,包拯的折子送进了皇宫的垂拱殿。
赵祯用了晚饭后,坐下来打开折子一看,禁不住笑了两声。
有点意思!
虽然两次的奏本的内容包拯都在牢骚庞元英在开封府抓鬼、作法,为官不正经。但上次参本包拯是请求撤职庞元英,这次却改请求贬庞元英为开封府的七品刑曹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