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系列3《醉酩》(7)
霍玲她奶奶小区人称霍仙姑，因为平日里最喜欢搬个小凳子坐在小区路边给人看相算命，偶尔还能说中那么一两点，小区的左邻右舍也就送了她仙姑这个称号。
只不过吴邪对这个霍仙姑向来是头疼的很，因为看相算命说得直接一点和封建迷信也没差多少。吴邪曾经很隐晦的跟霍仙姑提过，不要在小区里这样影响不好，可霍仙姑依旧我行我素，还经常在遇见吴邪的时候说要给他算算命。
而且，霍仙姑是华美小区里头号警惕张起灵的人。据吴邪观察，起码小区里有一半的女性都被霍仙姑提醒过要小心张起灵。
所以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霍仙姑怎么把张起灵揪到警务室来了？
“霍老太太，这是怎么了？”吴邪走出门，伸手想把张起灵的衣袖先救出来。
“你赶紧把这个混混铐起来！”霍仙姑虽然是松开了张起灵的袖子，可是手一伸又直接揪住了张起灵身后的帽子。“太气人了！”
“您先别着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吴邪安抚着霍仙姑的情绪，费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张起灵那一副完全和他无关的样子。
“还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这个家伙，他，他——”霍仙姑越说越激动，松开了手就想往张起灵身上打。
“诶诶诶不能动手不能动手！”赶紧隔开两人，吴邪仔细观察着霍仙姑那面露难色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张起灵，迟疑地问道，“霍老太太，您不会是说，张起灵他对您——”
“可不就是么！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强女干犯的儿子还能好到哪去！”霍仙姑说着，把开衫的外衣往胸口拽了拽。
“额——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且不说张起灵的父亲是什么人，就算张起灵真的有那种心思，小区里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犯不着对一个快八十的老太太下手吧？吴邪尴尬地笑着对霍仙姑说道，“您先别激动，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哪有误会！没有误会！”气呼呼地说着，霍仙姑狠狠瞪了张起灵一眼，“我刚才买东西回来，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在路上扔了个石头把我绊倒了，正巧有个小伙子过来扶我，结果这小混混就突然冒出来推开了那个小伙子，还伸手想摸我！”
吴邪还没说话，霍仙姑就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往自己的腰间去探。边探还边说，“喏，就是这个位置！”
赶紧把手抽了回来，吴邪讪讪地笑着说道，“老太太您先进屋坐坐，我好好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成么？”
“还有什么好问的啦，直接铐起来送到你们所里去呀！”霍仙姑不依不饶地说着，幸亏现在是在放假来往都没什么人经过，不然的话恐怕这会儿整个警务室边上都是围观的人了。
“也得听听他的说法嘛，您先坐会儿。”好不容易把霍仙姑劝进了屋子里，吴邪转过头瞪着张起灵问道，“怎么回事儿？”
淡漠地看了吴邪一眼，张起灵淡淡说道，“你还是问问她钱包在不在吧。”
“你先别走。”吴邪交待完又觉得不放心，干脆一把抓住了张起灵的手腕。然后转身对警务室里坐着的霍仙姑说道，“老太太，您刚才那跤没事儿吧？身上有没有东西摔掉了呀？”
“没有！”还在气头上的霍仙姑斩钉截铁地说完，倒也还是站起身来摸了摸外衣口袋里。结果手刚往里一掏，霍仙姑就惊叫着扑了出来。“你个挨千刀的小赤佬！竟然偷我钱包！”
“诶诶诶别动手别动手！”没有防备的吴邪拽着张起灵躲避着霍仙姑的扑打，加重了语气说道，“霍仙姑你别动手！”
扑了个空的霍仙姑也没什么力气了，站在原地撑着腰气喘吁吁地对张起灵叫道，“好你个张起灵啊，揩油也就算了，你还偷东西！小吴，你看看这下还用问么！就是他偷了我的钱包！”
已经明白了事情原由的吴邪拽着张起灵的手说道，“老太太，你跟我描述一下刚刚扶你的小伙子长什么样，你的钱包是他偷的。”
“怎么可能！我摔倒了还是他扶我的啊！”霍仙姑完全不相信吴邪的话。
“你不摔倒，他怎么借着扶你去摸你口袋呢？”边说边回头瞪了一眼张起灵，“你也是，知道他是小偷怎么不提醒老太太？”
“我说了。”面无表情地说着，张起灵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手腕上吴邪的手。“她不信。”
何止是不信，张起灵当时都没说完就被霍仙姑直接抓住了胳膊肘，硬是把他给拽到了警务室这边。这么一耽搁，估计那个小偷现在已经逃之夭夭了。
“我干嘛要相信他！”还在嘴硬的霍仙姑心里虽然也已经有些相信了吴邪的说法，可面子上过不去的她依旧咬着张起灵不放。“我不管，反正我钱包被偷了，小吴你要帮我找回来，要不然就张起灵你来赔！”
“自然是要去找的，但老太太你得答应我，以后再遇见这种事可不要再随便冤枉人了啊。”吴邪在心里松了口气，松开了张起灵的手。
“哼。”翻着白眼看了张起灵一眼，霍仙姑不说话。
“对了，您的钱包里有多少钱，那个小伙子长什么样？”就算知道长什么样子，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了。吴邪估计着这钱张起灵可能也不乐意赔，最后还是得自己垫。
“我哪里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人家刚扶起来我就被张起灵推开了。”霍仙姑交叉着胳膊气鼓鼓地说道。“对了，他脸上好像有个痦子。”
“成，我现在就去看看。”吴邪点点头，转身对张起灵说道，“你跟我一起去。”
“钱包里也没多少钱，就是买东西剩下的十几二十块。”霍仙姑倒也不是心疼那些钱，就是有点气不过自己被那小偷害的丢了面子。
“知道了，老太太您就先回家好好休息休息，看看有没有哪儿磕碰着了。要是抓住了那个小偷，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吴邪笑眯眯地说着，总算是把还在念念叨叨的霍仙姑给送走了。
这才放假第二天，这帮小偷小摸的东西就按捺不住了啊。
掏出钥匙锁好了警卫室的门，吴邪对站在一旁的张起灵招呼道，“走吧，去抓贼。”
“不去。”张起灵说完就想走。
“诶诶你走哪儿去？”三两步上前按住了张起灵的肩膀，等吴邪落了手才忽然间想起来两年前自己这么一按结果被张起灵背摔的事情，赶紧松手往后退了两步。
“回家。”要不是就发生在眼前，张起灵也懒得管这种闲事。谁知道那霍仙姑那么不讲理，简直好心没好报。
“不行，跟我去抓贼。起码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然的话这小区门口来来回回这么多人，我要是认错了怎么办。”就凭长痦子这一个特征，吴邪确实没什么把握。
张起灵不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跟着吴邪往前走。
早上十点多的光景，明媚的阳光都被桂花染上了一丝芳香。小区里没什么人经过，估计这会儿还有不少人才刚起床。吴邪和张起灵往刚才的现场走着，两人的身高差不多，脚步的频率也意外的协调。
“我以为你不会管这种闲事的。”吴邪边走边说道，今天的事情确实让他挺意外。因为张起灵向来是整个小区最不爱管闲事的人，确切的说，只要跟他没关系的事和人，张起灵从来不关心。
侧头看了吴邪一眼，张起灵的视线从他额前的碎发一直滑向他因为说话而上下起伏的喉结。最近天气已经变凉，吴邪穿着的警服外套和张起灵穿着的连帽衫是同样的藏蓝。外套里面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吴邪，看起来要更加英挺。
“其实这种闲事多管管对你也挺好的，虽然这次被霍仙姑误会了，但只要你愿意表现出你的善良，大家早晚会知道你是个好人。”吴邪也已经习惯了张起灵的这种沉默，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没必要。”张起灵是真的觉得没必要，他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需要别人来评判。别人的评断，也不会让他就成为那样的人。
“怎么没必要，你毕竟是这个小区的人，只要有你们这些住户和谐了，才能算是真正的和谐小区啊。”吴邪看了张起灵一眼，有些责备似的说道，“你就当是配合我工作成不？”
看着一身警服的吴邪脸上露出的困扰和些许近似委屈的表情，张起灵控制住嘴角的弧度，淡淡说道，“我为什么要配合。”
“配合警察工作是你的义务。”恨恨地瞪了张起灵一眼，吴邪实在是不知道还能怎么劝说张起灵了。
扬了扬眉梢，张起灵不置可否。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小区站在了门口的马路上，张起灵指了指前方，意思是那就是事发的地方。往前走了几步，吴邪蹲下身捡起那块石头，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这条路直通小区，对面是一排店面。因为假期的缘故只有几家门面是稀稀拉拉的开着的。那人偷了霍仙姑的钱包肯定不会还在这一带停留，要么是已经去了临近的小区，要么就是去布置下一个点了。
而且现在这个时间基本上买东西的人也都已经回家准备午饭了，街道上根本就没什么行人。那小偷如果用同样的手段行窃，可能已经打道回府销赃去了。
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吴邪叹了口气。看来这二十块钱还是要自己掏了，小偷除非抓了个现行，不然事后真的太难找。
一旁站着的张起灵安静地看着吴邪，知道这次必定是一无所获。当然了，那是对吴邪。对于张起灵来说，可谓是收获不小。
下意识地按住了手腕，张起灵看着吴邪的背景终于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其实如果不是为了配合吴邪的工作，张起灵也没什么必要去管这种闲事。虽然吴邪给出的理由依旧那么的公式化，不过张起灵有的是耐心让他一点点把这公式化里的理由给磨成出于私人的理由。
至于有多私人，那就要看吴邪了。
“走吧，咱们从小区侧门回去看看。”完全就不知道张起灵心思的吴邪，此刻想着的全是万一小偷进了小区那就难办了。跟张起灵说了声就小跑着往小区的侧门赶。
快步跟上吴邪一路绕到小区侧门，张起灵远远地就看到了门口斜靠着一个男人。而并没注意到他的吴邪，还在张望着道路两边。
听见了动静的男人在看到吴邪身上的警服后立马警觉起来，站直了身子就想脚底抹油走掉。只不过他这么一动，身后靠着的门发出了咔叽一声。立马就引来了吴邪的注意。
一眼就看到了那人脸上的痦子，吴邪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朝那人跑去。做贼心虚的男人一看警察朝着这边过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往小区里面跑。
“站住！”从腰间抽出了警棍，每天都在处理各种家长里短的吴邪可算是兴奋起来了。这么久了，特么的总算给老子出了个贼来抓了！老子今儿不抓住你还算什么警察，直接去居委会得了！
只顾追着小偷的吴邪已经彻底忘了身后的张起灵，跟着小偷在小区里一路狂奔。眼看伸手就能拽着他后衣领的时候，那小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石子儿朝着吴邪脚下扔去。
没有防备的吴邪一脚踩上，重心不稳就往后仰倒。千钧一发之际，从另一条路包抄而来的张起灵伸手扶了吴邪一把，再往他背上发力一推，就这么把吴邪推到了那小偷的背后。
“你还敢跟我玩儿阴的？！”往前扑倒的吴邪一把揪住了那小偷的衣领，及时控制住身体把小偷摔在了地上。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被抓住的小偷蹲在地上开始求饶，“我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你骗谁呢你！”拽着他的衣领把人拎了起来，吴邪正准备带着他去所里，那小偷却看准了空挡从外套里钻出来就想跑。眉头一皱，吴邪小跑两步直接飞起一脚踹在他背上，把人踹了个嘴啃泥。
从始至终都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的张起灵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走上前捡起小偷的外套，从里面掏出了霍仙姑的零钱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