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英雄以貌娶人[综](下)(44)

　　男人又要比她高上一大截，从后把她罩着，还得低下腰，才能在握着她的手的情况下活动自如。
　　明明是对初次见面还没有几分钟的陌生人来说极其亲密的姿势，但藤丸立香却并没有感到不适。
　　因为男人在掌控住她的同时，把彼此间的真实距离把握得更好。这只是单纯的兴致来了的临时指导，光明正大，不掺杂任何私欲。
　　“这里——手，抬起来！”
　　藤丸立香的手臂向上抬起，男人让她不得不紧握住剑柄，破旧的铁剑向上一抬，切断了扑到近前的骷髅的胸骨。
　　“手腕不要僵，反手——走了！”
　　非常神奇的感觉，藤丸立香的手腕不知不觉地变得灵活，男人带着她侧身，再后退一步——手中挑起了剑花，横斩过去，轰然巨响落定。
　　“都说让你不要僵硬了，我是带着一个木头在跳舞吗？”
　　手腕不僵了，变成了身体僵。男人的声音在少女的头顶响起，倒是没有责怪，只是有点无奈。
　　“对、对不起！”
　　“算了，你就当做这是在跳舞吧。放松点，来，该转一个圈了。”
　　转……转圈？
　　藤丸立香很懵，不过，她对此时正在背后庇护自己的男人有着莫名深重的信任感，于是也不犹豫。
　　右手还被高高地举起，她听话地转身，视野中的画面终于不再是颜色苍白又昏暗的骷髅军团，而是更亮的，仿佛在发光的——
　　呼啸的风突然在耳边静止，继而猛地加大，还要加上眼前一花后的天旋地转。
　　藤丸立香：“哇呀！”
　　就在她转圈转过来的那一刹那，还没有看清楚脸的男人忽然一把提起了她的胳膊。剑不知何时到了他的手中，又在下一瞬，剑便投掷了出去。
　　带着藤丸立香，他的身影如疾风般向前掠出。另一边，艰难奋战的玛修眼看着就要被层出不穷的骷髅淹没，剑还没到，他们人就已经到了。
　　“……咦！”
　　玛修的惊呼还在口边儿没有远去，她就得到了和前辈一样的待遇。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一左一右提着两个小姑娘，两个小姑娘晕乎乎地被风吹得闭上眼，再回过神，是因为在很近的地方爆发开来的巨大轰鸣声。
　　“…………”
　　少女们睁眼之时，正悬在半空中。
　　那艘让她们差点遇险的幽灵船竟然被抛在了脚下，骷髅军团维持着不依不饶追来的凶狠姿态，在顷刻间被冰晶所覆盖。
　　那把本来由藤丸立香握着，后来被男人随手丢出的剑，在最终插.入船身之时，刺骨的寒气从剑刃蓬勃爆发而出，一瞬之间便将整艘幽灵船冻结。
　　不过，这漂亮的、仿佛让一切万籁俱寂的冰晶只维持了这一眼凝望的时间。
　　“哗——”
　　偌大的船型冰晶，在身后破碎。
　　这一幕造成的震撼效果，让两个刚能把头从男人肩头露出的少女一时呆住，冰晶的残骸反射出的光芒仿若落到了不由得睁大的眼眸中，让瞳孔更亮。
　　除此之外，男人随风荡起的银发还遮挡在眼前……再一回神，两个少女突然想起，除了这艘幽灵船，墨色的大海空空荡荡，别说附近的岛屿了，他们跳下去，根本就没有落脚之处！
　　“糟糕，我不会游泳——咦呀？”
　　不用她们游泳。
　　纵使黑沉得让人感觉不妙的海洋一望无际，没有落脚之处，那就自己创造一个出来就可以了。
　　于是。
　　他们落了下去，但是并没有直直坠入海水中。
　　脚下踩着被硬生生冻出的冰块，男人带着两个小姑娘，悠然自如地向前寻找岛屿。
　　大约找了一个多小时，在距离幽灵船所在的地方几十公里的海中央，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座小海岛，终于上岸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是件好事的玛修：“…………啊，好、好厉害！”
　　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隐隐有所猜测的藤丸立香：“…………活过来了。”
　　这座海岛真的很小，而且光秃秃的，除了露于海面的岩石，就没有多余的草木，只能做暂时的栖息之地。
　　过去了这么久，天色一如既往的昏暗，全然没有天亮的迹象，这样下去，连彼此的面容都看不清。
　　藤丸立香和玛修坐在一起，仰头望向背对着他们的男人，终于斟酌言辞，开启一个比较合适的话题：
　　“那个，先生，请问你是——英灵吗？”
　　那么大的阵仗，只有英灵才能办到吧。
　　就算方才，距离那么近的时候，少女二人也只看清了这个神秘男人有一头长长的银发，似乎比飘扬在半空中的破碎冰晶还要冰冷。
　　而在这个问题出声之后，背对着她们，似在遥望远方海的尽头的男人先是微微偏头，之后，才回身，真正地直面向两人。
　　“英灵么……哼。”
　　这一声轻哼意义不明，像是掺杂了一丝并不明显的讽刺与嫌恶，但又好像还在忍受的范围之中。
　　在如此黯淡的环境中，一席黑衣的男人的苍白面容没有被黑暗所覆盖，反而如同笼上了一层朦胧月色。
　　精致得宛如雕琢的五官被凌厉的双瞳夺走了惊艳，他的金眸格外显眼，就像闯入夜幕之中、即将拉开光明序幕的烈阳。
　　除了这双眼睛，少女们在颇长时间的失神过后，随后注意到的，其实是男人面庞边缘的……类似火焰的印记？
　　从他被披风衣领略微遮掩的脖颈侧边生起，如鲜活的正在燃烧的赤色火焰，攀爬上他冷峻的面颊。
　　而他如若轻轻一笑——就像现在一样，那点缀在面颊旁的印记便活了一般，火光流转。
　　“英灵——现在，算是吧。毕竟只有借这个身份才能插手，再怎么不喜欢，也只能凑合了。”
　　“啊？”
　　什么叫做，现在算是？少女们听不懂，而男人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就是这样。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找到之后，便不会拖泥带水，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就能进入主题。
　　在藤丸立香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男人开口：“从迦勒底来的少女，被选择出来修复的，最后的人类御主——”
　　藤丸立香：“！”
　　男人：“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藤丸立香：“哎？！”
　　“总而言之，你就是藤丸立香吧？那么，你，这个粉色头发的小姑娘，就是那个亚从者？”
　　“很好。”
　　也不给她们说话的时间。
　　“我就是为你们而来。”
　　“交易的内容是，我以英灵的身份回到这个世界，帮助你们夺回人类的未来。”
　　少女们的震惊和茫然已然写在了脸上，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男人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虽然还是有些许地方差强人意，可大体上，在之前的观察过程中，这两个小姑娘的表现足以满足他的要求。
　　“没人有资格当我的‘主人'，不过，如果是还在成长，可以偶尔点拨点拨的合作者的话，那倒不错。”
　　“假如你们之前的表现不能让我满意，哪怕只缺了一点，我也不会露面，更不会出手。”
　　足以担负起“拯救人类”这一重任的决心。
　　足以面对一切苦难与危险的勇气，智慧，毅力，实力——当然了，还有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能够让这个男人认可的包容与善良之心。
　　如果所谓的“御主”是个目光短浅还不自量力的蠢货，他是不可能忍的。所幸，这些要求藤丸立香基本满足，还要比男人想的好一点。
　　尚且不足的那些……比如实力，就只能慢慢磨练了。
　　藤丸立香这边，听完男人坦率到信息量过大的话，除却最初的愣怔，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这真是一个格外高傲的男人啊，气势足到让她和玛修都吓了一跳。
　　意思就是，如果之前没有让他满意，那她们不就……
　　“唔……嗯。”
　　橙发少女悄悄地、大着胆子往男人冰冷的脸上扫去，莫名地觉得，男人这么说只是在吓唬她们，就算她们真的表现得很差劲，他也不会看着她们被骷髅淹没。
　　藤丸立香在不合时宜地出神，玛修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说什么，而男人——竟然也没说话。
　　他就是抱着手，定定地望着她们俩。
　　望着望着，眉头就皱起来了，搭在手臂上的手指似是不耐地敲了几下。
　　这个时候藤丸立香还没意识到男人想说什么，沉默一直持续到气氛越来越尴尬，男人终于忍无可忍，自己把隐下不提的潜台词问了出来：
　　“所以呢？愣着做什么，契约，签不签？我大老远跑过来，丢下了一堆事情没做，你不想要我帮忙，我就走了啊。”
　　藤丸立香和玛修：“……！！！”
　　反应过来了。
　　这，主动上门报道的从者！
　　“好啊！”
　　“啧。”
　　见藤丸立香这么开心地答应了，男人反而又轻啧，教训她：“答应得这么快，你这个小姑娘没点儿警惕性吗，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假如遇到有坏心的，你们俩就在这里喂海里的骷髅鱼吧。”
　　“呃……”
　　“算了。”男人自己也不在意这个话题，很快就岔了过去。
　　此行的主要目的达到了。
　　但是，有了契约，还只是开始。想要彻底地得到他的认可，这个叫做藤丸立香的少女还要在之后，展现出更多的闪光点让他看见才行。
　　不过呢，现在就不说这么多了。
　　他向少女伸出了手。
　　“在你得到我的所有认可之前，我不会告诉你我的真名。”
　　“那我们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玛修小心地问。
　　被这么问了，男人短暂地思索了一会儿：“唔，是得要个暂时用一用的代称才行，那么……”
　　“我的职阶是Lancer。Lancer，简单点就行了。”
　　“假设你可以忍受，一个目中无人，但足够强大，也绝对严厉的‘英灵’——那就来吧。”
　　“我可以！”
　　藤丸立香拉住了男人的手。
　　刹那之间，契约结成。
　　以御主的角度，可以看见缔结了契约的英灵的各项数值。然而此时，藤丸立香看见的，却都是一连串的问号。在英灵真名的位置，写着的则是：骷髅海的Lancer。
　　“好。”对于藤丸立香的毫不扭捏，男人——啊，骷髅海的Lancer还是很欣赏的。
　　“不要再这个破地方浪费时间了，出去了再说。”
　　“咦，Lancer先生，我们不先去寻找出口吗？按照幽灵船的传说，应该可以在……”
　　“找什么出口。有我在，所谓的出口——”
　　还是像方才那样，藤丸立香和玛修一左一右，都能被他带走。
　　但是，许是关系发生了变化，这一次，不是提，而是抱。
　　男人把少女们托在了他的臂膀上，两手都不得空。一柄透明的冰枪却凭空而生，他一步踏前，抬脚，靴底将宛如万丈寒冰所凝聚的长.枪踩入了岩石之中——
　　不对。
　　看似是岩石，但实际上，被穿破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的破碎之处，是肉眼无法捕获的这个独立的暗沉空间！
　　空间破碎，从外面真实世界倾泻进来的光柱落到他们身上，一时之间，光芒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