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英雄以貌娶人[综](下)(11)

　　在学校待了这么久，难得回一次伦敦的家，哈利把自己在霍格沃茨的值得一提的见闻说完，就不想沉浸在巫师的世界了。
　　“哎，谈起伏地魔太扫兴了，老师，叔叔们，我们还是来说点开心的事情呗。”
　　哈利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今晚终于可以一家人一起吃饭了！不去外面吃吧，我们就在家里？我跟学校的小精灵打好了关系，请求它们帮忙磨炼了我的厨艺，今晚就让我来大展身手。然后，在下厨之前，埃迪叔叔！我来给你捏肩！”
　　埃迪摸着卢卡斯肉眼可见越加光鲜的黑羽，还很漫不经心。他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劳累的，然而，哈利主动请缨，他无所谓，就让这闲得慌的小子自己消耗体力。
　　“嘿呀、嘿呀、嘿——呀！”
　　比第一次给埃迪叔叔捏肩膀时长高了很多的哈利不需要再踩着小板凳了，但鉴于还是存在着的巨大身高差异，埃迪还是只能委屈一下大长腿，坐到很矮的椅子上去。
　　哈利嘿呀嘿呀地捏了半天，他的力气也大了很多，勉强能捏动男人钢铁一般坚硬的肌肉和骨头，但持续时间仍旧短暂。
　　没办法，他也不气馁，按照老习惯——“梅林老师，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菜，剩下的就拜托你啦。”
　　这个把老师（明明白白全是私心）的教诲铭记了这么多年的好弟子自觉让位，把一般人想占都占不了的位置让给了亲爱的梅林老师。
　　这么多年下来，埃迪也习惯了梅林要在哈利给他捏完肩膀后接手，从一开始的虽未阻止但时刻提防的冷硬态度，慢慢地转变到现在，即使还是爱答不理，但提防却是无所谓地一点一点消散……
　　梅林的计划大抵算是成功了。但这只是开始，想要把在埃迪心里基本上不存在了的好感刷回来，还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埃迪~”
　　果不其然，在双手刚刚轻柔地落下时，他的“努力”就来了。
　　梅林笑得温和，嗓音更是温柔，对男人的了解和关怀备至由此可以显现：“今天哈利回来，这可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呀，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想不想喝一点酒？我知道……”
　　他早就准备好了，不管是好酒，还是酒意微醺时跟爱人敞开心扉——喂，不要把他想得心眼太坏，把人灌醉后做点什么那是绝对没有想的，一点念头都没有出现过，绝对，真的没有。
　　梦魇按摩的服务不错，埃迪原先还觉得不累，才过去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疲了，可能是堆积在身体内的乏意，全都随着慢慢从肩头扩展开的舒适一起蔓延了出去。
　　“喝，为什么不喝。”喝酒是肯定的，埃迪虽然完全没觉得吵闹的小鬼回来算什么好事儿，但他心情莫名地不错，畅快地喝喝酒自然不错。
　　不过，因为这个坐姿果然还是非常憋屈，他凑合着忍了一阵，就不想再让梅林继续捏下去了。
　　抬手向后伸了伸，不给面子地把梦魇的爪子拍开，埃迪站了起来，刚把身体舒展开，就见之前跟哈利一起去厨房翻冰箱的亚瑟又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个瓶子。
　　“master，因为想着今天哈利回来，很值得在家里热闹一下，我提前在外面买来了一箱啤酒，放在冰箱里冻着。”
　　这个季节刚好是冬天，一般人的桌上都不会出现冰啤酒的身影，但是，埃迪就喜欢。冰的喝起来更舒畅，而且，本身便是用冰的人，难道还怕冷不成？
　　亚瑟竟然提前预料到了这一点，他跟梅林的想法撞到了一起，可是，比起梅林刚刚说出来的提议，直接把master喜欢的冰啤酒明晃晃拿在手中的金发骑士，明显更胜一筹。
　　别的不说，光看埃迪一眼望到酒，顿时就亮了一瞬的眼神就明白了。
　　而疑似突然开了窍的亚瑟王的预先准备，还不止这一个。
　　他笑得有些羞涩，但凝望向御主的目光，又是充满了期盼，仿佛在说，他做这么多的出发点，就只是让master能够高兴：“关于今晚的晚餐，我和哈利商量了一下，可以准备炸薯条，汉堡肉，苹果派，还有……”
　　细数了一系列油炸食品和甜食，亚瑟期待地问：“master，这些菜合您的口味吗？”
　　埃迪：“……很好！”
　　不用说，在他为了保持一家之主的威严，刻意不透露自己的喜好（说是没有透露，其实别人早就发现了）的情况下，亚瑟给出的菜单，实在是太合他的口味了。
　　埃迪十分高兴，以至于可以不吝啬夸奖，高傲而又不掩满意地夸了亚瑟：“哈利很好，亚瑟，你也很好。你们就看着弄——哼，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看在你们都那么激动的份上，再多弄几个菜吧。”
　　说完，以不以为然的语气补充：“甜的就不错。”
　　“遵命，master。”
　　亚瑟笑着答应了，神色之间皆流露着欢喜，似乎能让master高兴，他自己也情不自禁地喜悦起来。
　　然后，突然插进来，抢走本该属于某魔术师的胜利和夸奖的骑士王神色不改地转身，又进了厨房。
　　厨房内，亚瑟叔叔和小侄子哈利更是其乐融融地煮着饭切着菜，金发骑士的脸上，仿佛写着闪亮的四个大字：人·生·赢·家。
　　埃迪倒是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卢卡斯要跟在哈利身边，许久没有见到自家的傻鹰，他嘴上不说，此番再见，心里还是想念。
　　先前摸了一把鹰的羽毛，才隔了一阵，埃迪又觉得不过瘾，还得再摸，仔细检查一下几年才能长大一点的卢卡斯有没有细微的变化。
　　不需要做饭，更不需要做家务的埃迪毫无心理负担地往舒适的沙发上一坐，正悠闲自在地摸着卢卡斯。时间过去了几分钟，他只有嘴角有些许笑纹的面上，眉头隐约皱起了一瞬。
　　“……”
　　“明明是我先……”
　　“……”
　　“可恶的，不知道先来后到的亚瑟……”
　　“……”
　　“啊，果然学生这种生物，性别一旦变成了男性，就一点儿也不可爱了。呜呜！阿尔托莉雅，我可爱的阿尔托莉雅……”
　　叽叽咕咕。
　　哭哭唧唧。
　　呜呜哇哇。
　　来自于墙角的怨念，已经强大到足以凝为实质的程度了。被中途抢戏的魔术师心生怨结，无比地不甘，却又不能直接找埃迪诉苦——
　　所以，他就间接诉了。
　　那充满怨念的自言自语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一个劲儿地魔咒一般往人耳里钻。
　　“嘎嘎嘎！嘎！”
　　听得卢卡斯都炸毛了，大叫埃迪大人不要回头看，阴险的梦魇又在演戏！
　　埃迪确实没有回头去观赏梦魇浮夸的表演。
　　那只梦魇等了半天没等到心上人回眸，已经急不可耐地自己扑上来了。
　　“埃迪——埃迪埃迪埃迪……埃迪啊。”
　　白色的毛茸茸的巨大的一团儿，从后面扑上来，中间纵使还隔着一个厚实的沙发背，也阻止不了他毅然的决心。
　　说来也是奇怪。
　　半人半梦魇的梅林，体内流的虽然有人类的血脉，但起主导作用的，还是没有人情与人心的梦魇的那一半。
　　他这样的男人，本来应是那种——平时看着亲切有加，惹人喜爱，在深入了解后意识到这家伙恶劣的本质，就会下意识地敬而远之的类型。
　　或者说，所谓的深入了解，还处于“并不了解真正的他”的阶段。
　　还没有真正地了解他，还没有真正地走进他的心，他看似对你彬彬有礼，也不缺关心，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冷淡。
　　梦魇把自己与“人类”之间的距离控制得很好，他自觉地不去触碰禁区，嘴上常说的也是他不是人类啊也没有人类的感情啊。
　　但，实际上。
　　早就有了。是他除了有所亏欠的阿尔托莉雅以外，唯一放在了狭窄的心间的那个人类带来的。
　　与那个人类无关的事，他的表现就跟以前一样，若即若离，完全捉摸不透，更别说弄明白这家伙的目的。
　　而若是与那个人类有关的事。
　　——他的态度，他的做法，就大不一样了。
　　别提冷淡，连热情都不够用，已经完全不够用了，冷淡是根本不可能有的。
　　他在失而复得的爱人面前毫无疏离，要不是怕爱人讨厌，巴不得贴得更近一些。
　　而此前，还要顾及到爱人的想法，想着就算内心又是嫉妒又是愤恨实在是汹涌澎湃，面上也得装得笑呵呵——然而，就在方才的那一瞬，梅林突然就不想装了。
　　并不是因为被嫉妒冲晕了头脑，达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好吧，可能是有那么一点。
　　但是，梅林想了起来他的诺言，不能再欺骗“他”。把这些阴暗的情绪藏着，不也就是另一种欺骗吗？
　　所以恍然醒悟。
　　把晦涩到了极点的嫉妒之心展露于明面，让他的爱人看到，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由此激起爱人的厌恶的可能性，也相当之高。
　　梅林怎么可能想不到。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不留后路，义无反顾。
　　具体的做法，也就是：
　　“唉……”
　　拉长了尾音，深深地叹息着，梅林从后方抱了上来，一把搂住了埃迪。
　　他的双臂没有搂多紧，但两只错开的手掌，却紧紧地扣住了男人的肩。指缝中间不可避免地压住了几缕银发，白色的梦魇把脸都埋在了男人的颈窝里，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抱住了，不委屈地哭述几句，就太浪费了。
　　“好伤心啊……”
　　在被打之前，梅林抢先开口。
　　很难得，也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心情确实不错。
　　埃迪没有在第一时间抓住梦魇的胳膊，直接了当地把他抡出去，反而十分平静。
　　“关我什么事？”
　　虽然出口的言语依旧无波无澜，更显冷酷。
　　“嗯，跟埃迪你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
　　“嫉妒。”
　　“控制不住地嫉妒。”
　　他竟也用这般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近乎疯狂的事情。
　　“就算知道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是因为我当初自己的过错，也无法忍受……”
　　如果夸张点儿，形象点儿来描述，一下子爆发——有了胆子搂住心上人的梦魇面上委委屈屈，心里咕噜咕噜冒着酸水，那水除了酸，还是黑的。
　　埃迪其实根本就没听清楚这家伙在叽里咕噜说什么，只感觉扎人的白毛在自己的脖子那儿一个劲儿地蹭蹭蹭，让他本来还算心平气和的心境顿时不平了起来。
　　“不就是没有喝你的酒么——叽叽咕咕叽叽咕咕的，多大点儿事！”
　　不对，重点完全错了。
　　但梅林没有机会纠正，连为自己申辩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晚了点，但他的结局，果然还是被不耐烦的埃迪抓住不老实的胳膊，抡起来往前一丢——
　　砰咚！
　　正切着菜的哈利被这突然而来的巨响吓得差点切到手，随后意识到声音来自于埃迪叔叔他们在的客厅，精神顿时一紧。
　　“怎么了怎么了！”
　　他急着跑到厨房门口，去往声音传出的地方看。但是，哈利只粗略注意到，和他同在厨房、也同样听到声音了的亚瑟叔叔也转过身，抬眼向前。
　　他没有发现的是，早在那声吓到他的巨响传出之前，他的亚瑟叔叔就已经把不知为何发淡的目光隐晦地投向了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