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搜刮物质后,犯罪团伙嚣张地来,留下一地弹壳后,又嚣张地离开。
短暂的沉寂之后,压抑的哭声也随之而来。
距离此处不远,一栋废弃的二层小楼上,两个半大的少年迎风而立,漠然而无声的看着一切发生。
“井上社,一个勉强算得上老牌的组织,早些年在港口黑手党的绝对武力压制下收紧尾巴,而今港口黑手党堕入迟暮,它仗着收入手中的异能者,便又张牙舞爪起来了。”
风雪帽压垂发丝,俄罗斯少年——费奥多尔优雅如同大提琴一样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个残暴的恶势力组织,在被同行压制到低谷,再靠着异能者再度飞速崛起,它理所当然的嚣张无度,且尤其擅长打压同类,蚕食实力比不过他们的小型组织,近段时间,横滨市内的一半火力冲突都是有他们引起,剩下一半是港口黑手党在发疯。
那位号称‘黑夜的暴君’的港口黑手党BOSS,自然无法接受曾经的败犬登堂入室的局面,于是普通的枪火对冲渐渐升级成以异能者为主导的追击与反追击。
太宰脸上是不感兴趣的冷淡表情,这样简单的情报,在他踏足横滨之时就已经全盘了解了,甚至,就连井上社近两个月着手贩卖人口牟取暴利的事他也略知一二。
所以说,就不能交换一点有价值的情报吗,比如,那个能让井上社焕发新春的异能者背后不可不说的二三事?
真是的,早知道还不如回家陪檀真昼睡个迟到的午觉……
与此同时,远离街区的海岸线上。
树林沉默而璀璨的在春天里焕发生机,奔涌的海浪冲击岩石发出规律的响动,还有远处的货轮鸣笛,檀真昼枕着双臂躺在崖边查看手机。
手机的界面还是那个杀手暗网。
长风穿过海面又呼啸升向空中,高空之下,乌云开始密布,新一轮的春雨即将到来。
“还是出任务中,嘶——也太忙了吧织田作之助!这样的你是怎么在未来变得如此贫穷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后来的织田作还是因为缺钱才加入港口黑手党成为炮灰底层人员。
“难道是因为养小孩太多?啊,不对,他是加入黑手党之后才收养了孩子,但话又说回来,养崽有这么花钱吗?”檀真昼想到了太宰,想到了他近一年来给太宰的开销,“……好吧,好像确实是挺花钱的。”
但,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他的行为应该不叫花钱养崽,养太宰花的钱能叫花钱吗?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太宰都比他能赚钱。
无论是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
想到这里,檀真昼没忍住,叹了一口气,继续看手机。
一百万,堪堪能买动织田作的底线。
这个数目看着多,但相比于其他人,比如堪称咒术杀手的伏黑甚尔,又少的很可怜,大概是吃了年纪的亏吧,也可能是业务不对口,但凡织田作也参加咒灵猎杀,那现在肯定不止这个价。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他开始猎杀咒灵,那咒术界那群眼高于顶的渣滓就得开始暗杀他了。
檀真昼一边想着一边摆弄着手里仅剩的银行卡,这是购置组织领地后,他仅剩的最后一点私房钱——在他们三个当中,他并不是管钱的那个。
按照松田阵平的说法,他是管不住钱的,因为无论有多少钱,只要他有,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塞给太宰当零花。当然,乱步也不行,他的金钱概念只比檀真昼好一点点。
所以这么久以来,他们这么大一个家,一直都只能靠太宰不情不愿地管着。
“迫切的需要一个管家,尤其是组织建立在即……”
檀真昼更忧郁了。
临海的乌云越来越低,连带着风也急促起来。
“嘛,算了,急也急不来,毕竟安吾都还不知道在哪里给人当社畜呢。”檀真昼拍拍裤子站了起来,“先去看看阿治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吃个下午茶,就选那家快倒闭的咖啡馆吧,希望老板的面包做的好吃一点……啊,对了,也不知道小樱花找到乱步没有。”
他迈开步子闪瞬间出现在森林之外。
天空彻底被乌云覆盖,街道来人行去匆匆,喧嚣再次传入耳中,檀真昼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此时才是下午,距离天黑还有好一段时间,但街上一个小孩都没有,甚至连大一点的少年都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进耳朵。
“打扰了。”
檀真昼侧过头,一个银白头发穿着和服戴着围巾的有点熟悉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眼前——说有点熟悉是因为,他见过这人,在上辈子的漫画上——银狼剑客,未来的侦探社社长。
“啊,下午好。”檀真昼道。
银狼剑客顿了一下,出于礼节,也回了一句下午好,“是这样,少年你见过这个孩子吗?”
他掏出一张照片递到檀真昼面前,照片里是一个陌生的金发的小孩,七八岁大,背着一个装满糖的小挎包,不谙世事的笑纯粹而天然,一看就被人保护的很好。
“没见过,”檀真昼摇了摇头,“冒昧一问,您为什么会想到来问我呢?”
也许想表达自己的友善,银狼剑客垂下了眼眸,但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是那种能止小儿夜啼的程度。
“少年,如你所见,我是一个保镖,这个孩子是我的保护对象,但他前天失踪了,而我想到询问你的原因是,这条街上只有你一个孩子。”
檀真昼顺着他的视线远望,喧闹的街道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安静,忙碌的人们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整齐划一地正盯着他们。
第16章 “乱步什么都不知道!”
战斗是一触即发的。
蹲守街道捕捉落单小孩和少年的井上社成员一拥而上,暴利的驱策让他们利落地掏出武器,全然不顾受伤或者别的东西,甚至浑浊的眼底都透出了瘆人的红色。
子弹破空而来,未来的侦探社社长一脚蹬地飞似的冲了出去,仅仅是一眨眼面前一排人就被放倒了,随后的另一些也不成气候。
目睹一切的檀真昼立在一旁,看着被暴打了一顿的井上社成员互相搀扶着放狠话,那些阴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到他身上。
被当成软柿子的檀真昼:“……?”
社长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蹙着眉有些苦恼地看着面前的小少年,那些狠话不能无视,但他无法庇护这个年幼的孩子,因为,他已决意不再与人建立联系。
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块名为过去的岩石,每当他要与旁人建立联系的时候,这块石头就会沉重地碾压他的心脏。
就是因为他干涉他人,与他人共享思想,以为他们看着同样的方向,并对此深信不疑——就是因为这些,才造成了那些无可挽回的惨剧。[2]
“少年,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背过身,社长言简意赅地提醒,“这段时间,尽可能待在家里。”
作为这座城市的阴暗面,奉行暴力的组织依循着睚眦必较有仇必报的铁律,因此那些说出口的报复必然会被执行,如果无人庇佑……檀真昼顷刻领悟了这位折戟的武士阁下的担忧,他眯眼笑了起来,表情开朗:
“好哦,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到这个孩子,冒昧一问,可以带我去一趟委托人的家吗?稍微有些事情想知道。”
社长还没说话,檀真昼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小忙呢。”
拒绝的话刚要出口,社长赫然对上那双天青色的眼瞳。
——平静无波。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形容词。过往的阅历告诉他,他面前的这双眼睛根本没有少年人应有的轻乎暴躁,也没有聪慧老成的厌憎喜爱,有的只是藏在平静深处的,难以被察觉到的一点……一点漠然?
可——
社长的目光定格在檀真昼的手上,他依然捏着他递出去的那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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