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吸收异能的魏尔伦攻击性变得更强了,行动间的每个动作都带着能把人送到黄泉彼岸的凌厉感,没人敢说自己能百分百接下这样的攻击,而兰波不愧是能和魏尔伦齐名的人,金色的亚空间再次升起,空间内部的一切都悬浮了起来,无数的金色立方变成子弹一样的高杀伤性武器,它们以视线难以捕捉的速度,和重力因子碰撞到一起。
几乎是随着呼吸流转,黑红的重力场和金色的亚空间互相碰撞,互相交融,谁也不让谁,巨大的冲击力把一切物体都消融了。
发出攻击的两人在半空对峙着,另一边是中也,因为这两个人的攻击性都太强,中也也只能在远处协同攻击,一边帮兰波防守他兼顾不到的地方,一边在魏尔伦抽不出手的时候近身补刀。
魏尔伦变得更愤怒了,怒火从他眼里冒出来,就好像面前的一幕让他无法接受一样。
兰波却很平静,“保尔,我教过你的,无论做什么,先确认自己的目的。”
魏尔伦:“所以,你还是会阻止我,是吗?”
兰波没再回答,但愤怒的魏尔伦已经从他的行动中读到了答案,风暴降临了。
完全插不上手的中也生出一种荒诞的感觉,他就像是一个没有力量的孩童突然遭遇父母互殴,人微言轻阻止不了,甚至还不能报警,只能忍着刺痛的良心干看着。
原本就残破的街道连碎石瓦砾都找不到了,能看到的只有光秃秃的地表和数不清的坑坑洼洼,某一个瞬间,忽然地,中也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八年前,回到了这对挚友为了自己都说不上来的目的当场反目的现场。
金色的亚空间里,重力因子不停地撕扯着,某一刻,势均力敌的冲突发生偏移,漫长的战斗时间让魏尔伦的行动还是变得迟缓,然后他被击中了,就像八年前,他曾用子弹击中兰波一样。
魏尔伦坠落地上,身体在废墟中拖出长长的痕迹。
兰波也落了下来。
“结束了?”
中也刚想走过去。
“等一下。”
兰波的话刚出口,废墟的另一边,带着愤怒和憎恨的声音响起了,如同吟唱诗句般。
“汝将仇恨、麻木、绝望……”
在中也震惊的目光中,魏尔伦变成了另一种模样,这时候的他与其说像人,不如说更像怪物。
“战斗才要开始啊……”
兰波低声说道。
*
与此同时,港口黑手党总部。
能俯瞰整个横滨的巨大落地窗前摆着两张沙发。
“看来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了。”森鸥外晃动着手里的葡萄酒杯,亮如白昼的灯光下红色的葡萄酒如同绸缎一样诱人。“说起来,我还真是被兰波君摆了一道呢,太宰君此前有发觉什么痕迹吗?”
“说出这种话的BOSS真是叫人伤心啊,”另一张沙发上的太宰懒洋洋地升了个懒腰,“虽然偶尔摸鱼,但我可是很真心想要帮助港口黑手党获取战力呢。”
森鸥外:“……”
太宰旁边凶狠的檀真昼缓缓探出头来。
森鸥外义正严词道:“并不是怀疑太宰君的意思,而是,明明提供衣食住行的是我们港口黑手党,但兰波君还是轻易地就被异能特务科收买了,真是太叫人伤心啊。”
檀真昼打了个哈欠又神色恹恹地缩回去。
森鸥外:“……”
警报解除,但已经没有心情摇酒杯了,森鸥外冷漠地把红酒搁回茶几上,“呐,太宰君,你说兰波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森先生你自己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吧。”太宰瞥了他一眼:“兰波先生是一个明面上已经死去的人,他现在的身份是雷钵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浪汉,但是魏尔伦不一样,他在欧洲的暗杀事迹让世界瞩目,所以无论他能不能从横滨带走中也,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正义追杀,而兰波的目的,很明显,他是要杀死‘魏尔伦’。”
准确的说,他是要让中也杀死‘魏尔伦’这个身份,然后再通过和异能特务科合作,赋予魏尔伦新生——就如同多年前,他在欧洲赋予魏尔伦新的人生那样。
森鸥外没有说话,他确实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了,只是不太能接受。
兰波的态度翻转对他来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多疑的人总是相信人心多疑,兰波是被背叛的一方,森鸥外可以接受兰波因为憎恨扔垃圾一样将魏尔伦扔掉,并导致港口黑手党的行动失败,但他却很难接受他摒弃前嫌,一心帮助魏尔伦。
再强大的人是存在弱点的,森鸥外想,魏尔伦曾朝着兰波开枪,兰波也曾像丢垃圾一样把魏尔伦丢掉,那么,以彼此为根基的太宰和檀真昼呢?
这两人的终点又会落在世界的哪一条道路上?
“这么说来,兰波君确实是个很温柔很浪漫的法国人,就和檀君一样。”森鸥外低声笑道。“啊,对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太宰君了。”
森鸥外起身离去。
遥远的城市霓虹透过落地窗照进眼眸里。
准备迎接谢幕的檀真昼站起身,却很久都没等到太宰。
“阿治?”
“啊,”太宰恍然回神一般,跟着朝电梯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森先生的眼光变差了呢,真昼和兰波哪里像了,完全不会!”
檀真昼思索了两秒:“确实不像,他是欧洲人的长相。”
太宰:“不是说的长相!”
檀真昼:“性格也不一样。”
太宰:“……”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是兰波的话,你不用拿枪,拿枪太累了,你只需要动一动念头,我就能从你的眼神里察觉到,然后率先一步把那什么基地轰成平地的——只有这一点完全不需要质疑。”檀真昼一边说一边试图用动作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比划着手,太宰的目光也落在他的手上,忽然,太宰伸出了手。
两只手交叠在半空中,就如同第一次沉入津轻的水塘一样。
熟悉的温度传出来。
平稳下降电梯变得十分安静。
“轰成平地什么的,等以后再说吧,现在先休息一下,这几天不是都没有好好休息吗……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
太宰的声音依旧平稳的,好像没什么变化。
檀真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低着头晃了晃自己的手,太宰的手也跟着晃了晃。
“忽然想起还在津轻的时候,那时候你就很讨厌牵手放学,所以每次下课,我都要卡着时间占据倒数第二的位置,然后把最后的位置留给你,在只用牵着我的情况下,你才不会变得不高兴。”
太宰侧目看向他,就好像也看到了那些冬夏流转的画面。
“欸,你就只记得这些事情了吗?在你脑海里记得最清楚的事情居然不是我考试考第一名吗……”
抱怨声远远的传来,最终随着少年们吵闹的身影一起,消失在港口黑手党的大厅外。
*
还是那片厚重的雾。
中也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以他为中心,周围三千米区域的建筑都变成废墟了——如果这里不是涩泽的异空间,这里或许会变成第二个擂钵街。
在中也前面的是同样狼狈的兰波,他的衣服和洁白的兔毛耳罩都沾满了灰尘,黑色的长发也无比凌乱,他走到躺在地上的魏尔伦面前。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保尔?”
魏尔伦怔怔地看着遥远的夜空,无数的情绪涌上来,又随着逐渐冷却的身体落下去,身上的伤口很多,都是‘彩画集’造成的,最致命的是擦着心脏的贯穿伤,那道伤口几乎让他去掉半条命。
疼痛传来,血液流逝,魏尔伦能感觉到自己就要死了,但此刻他逐渐迟钝的思绪想的却是,这道伤口或许能比得上他对兰波开出的那一枪的十分之一了吧。
“有。”魏尔伦的声音很沙哑,“你询问我今天晚上出现的目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我想问问你你的夜空里还有几颗星星,你能回答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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