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看热闹的人已经被清空,两边的店也都把门关上了,没走的客人在店里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谁也不嫌弃关上门耽误他们看热闹。
开着门的确看的更开心,但是开着门太危险,容易被秋后算账,关上门偷偷看热闹更安全。
路人被清空,原本在两边店里的人关起门看热闹,噶尔臧的狐朋狗友缩在路边瑟瑟发抖,很想跟寻常路人一起被清出去,但是不行,那么多侍卫虎视眈眈的站在旁边,他们敢动人家就敢踹。
宫里很快来人把噶尔臧还有和他一起喝花酒的家伙们带走,胤祈肩膀已经动弹不得,隔着衣服都能看到右肩比左肩高,碰一下就是钻心的疼。
太医来的很快,看到地上躺着的三额附时以为要制的是这个人,结果药箱还没放下就被急吼吼的推到里间,哦吼,九阿哥又受伤了。
康熙看着刚好没几天就又伤着的儿子又急又气,而且这小子这次受伤的时间太凑巧,他刚说完挑个福晋试试这边就受伤,难不成老和尚说的是真的?
就算小九娶福晋对他不好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啊,他只是说两句,还没着手挑人就伤那么厉害,真要给他指了福晋还不得直接把孩子给他收回去。
康熙后怕的不行,也没心情和太子争论到底要不要娶个福晋试试,一群人围着不停掉眼泪的九阿哥,看到衣服扒下来后露出来的骇人青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胤祯不觉得他们家九哥娇贵了,他身上要是被砸成这样他也哭,甚至哭的比九哥还厉害。
胤祈被按在床上动不了,也看不到肩膀是什么情况,但是只听旁边人的声音就知道肯定很严重,不然胤祯那臭小子不会吓到瞬间失声。
九阿哥咬牙忍着没有哭出声,就是泪珠子掉的更欢了,“别让爷再见着那混蛋玩意儿,不然爷见他一次打一次,打的他满地打滚死去活来,还纳妾,小爷待会儿让他当公公!”
“当当当,让他当。”太子爷看着他好好的宝贝蛋伤成这样心疼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别说让噶尔臧当公公,就是立刻将人退出去砍了他都不会说什么。
这回过来的还是段太医,整个太医院他最擅长外伤,之前觉得让他来处理九阿哥的磕磕碰碰有点大材小用,经过今天这一次,段太医再也不觉得磕磕碰碰不严重了。
老天爷啊,什么样的板凳才能把人砸成这样,真的没有人在背后下黑手吗?
真的没有人在背后下黑手吗?
其他人心中也冒出了这个问题,胤禌几个当时只顾得揍人,只有胤祥在安抚暴怒的哥哥然后见缝插针的踹几脚,但是胤祥可以确定那个板凳就是正常的板凳。
上药很疼,九阿哥龇牙咧嘴忍不住哭出声,又不想自己丢人的样子被那么多人看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偏殿的人全都赶出去,只要没人看到,他就不算丢人。
好疼嗷嗷嗷嗷嗷。
康熙黑着脸带着儿子们出去,几个小的低声讨论那个砸中他们家九哥的板凳是不是内有玄机,可是如果板凳是件深藏不露的宝贝,也不会大喇喇的放在茶摊上。
弟弟们郑重其事的讨论许久,最终得出结论,不是板凳有问题,是他们家九哥皮肉太嫩,不像他们经常在布库房摔爬滚打,所以一旦受伤就显得格外吓人。
他们自觉把逻辑圆上了,扔下问题后排排蹲在偏殿门口往里看,皱着脸恨不得替他们家九哥受伤。
唉,九哥细皮嫩肉的吃不得苦,他们不一样,如果板凳砸在他们身上,可能只是青一块紫一块,擦点药酒疼两天就好了,同样的伤放到九哥身上,养三个月都不一定能养好。
真让人操心。
廊下,康熙和太子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慎重后长出了口气,俩人心中有个可怕的猜测,胤祈会伤那么重,可能真的不只是板凳砸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事情可就麻烦了。
“来人,传端静公主进宫。”康熙捏捏眉心,决定先解决眼下的问题,然后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办法破局,“还有纯禧公主、荣宪公主,连带着他们的额附,全都过来。”
太子爷眸光微暗,这件事情是他疏忽了,如果他对姐妹们上点心,当初选额附的时候把噶尔臧踢出去,从源头将隐患灭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
他以为荣宪和端静留在京城就没事了,却忘了垃圾就是垃圾,在什么地方都改变不了他们垃圾的本质,噶尔臧在京城都敢这么嚣张,上辈子端静在草原上过的会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解决问题也不迟。
噶尔臧鼻青脸肿面如死灰的跪在大殿中,脑子满是浆糊,被牵连进来的纨绔子弟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乾清宫外,这群二世祖的长辈面带急色的跪在外面求见,梁九功梁总管说是进去传话,看皇帝明显什么都听不进去也没有自讨没趣。
子不教父之过,家里孩子闯祸,这些长辈不可能一点责任都没有,如今惹到他们九阿哥身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阿哥们在街上把三额附揍了的消息在他们刚开始揍人的时候就传了出去,噶尔臧身边跟着随从,那些随从看情况不对就连忙跑回公主府报信,各家得到消息后都意识到事情要闹大,得到传令后二话不说赶紧进宫。
进宫的不只几位公主额附,还有老大老三老四老五,老三本来不打算凑热闹,架不住他当时正和他们家老大在一起商量事情,老大听到连他们家小九都学会当街打架了兴奋的不行,连商量都没有就直接拽着他进宫了。
然后就发现他们还是高兴的太早了,小祖宗当街打架,打到最后自己却是受伤最重的那个,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乾清宫正殿很快站了一堆人,班迪和乌尔衮难以言喻的看着噶尔臧,挪挪步子下意识离他远点,额附和额附不能同一而论,他们是洁身自好的好额附,在家对公主唯命是从,和噶尔臧这种胆敢出去喝花酒的家伙不一样。
人不可貌相,要不是今儿事情闹大了,他们还不知道噶尔臧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平时看上去那么正经,结果都是装的,自己不规矩也就算了,还连累他们跟着吃挂落。
he——tui——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虚假的友谊更是连翻船都不需要,班迪和乌尔衮翻脸的速度比翻船快多了。
康熙冷着脸坐在上面,让侍卫把那些哭天抢地的纨绔子弟拖下去一人打二十大板然后交给他们的长辈带回去,长辈教养不当的罪有空再罚,他现在要处理家事,没空搭理外人。
打二十大板总比戴上枷锁发配回盛京老家强,外面跪着的大臣们都松了口气,紧接着听到还有他们教养不当的罪名,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背过去。
孩子果然不能太惯着,糟心玩意儿自己惹事还不算,竟然还牵连到家里,二十板子算什么,回家他们还能再加二十大板。
二世祖们挨完板子很快被带走,正好乾清宫的人也都到齐了,噶尔臧干出的事情太荒唐,康熙直接开门见山,开口就问几个闺女对额附到底满意不满意。
如果满意就继续过,如果不满意和离了再找一个,他爱新觉罗家的女儿没道理被别人拿捏,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样子,天塌下来有他这个阿玛顶着,没什么好怕的。
纯禧公主是老大,自然由她第一个站出来回话,大姐姐在宫里的时候是老大,嫁人之后在自己家一样是老大,而且她弓马骑射样样都能拿得出手,心里不痛快了还可以和班迪干架,所以他们家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什么矛盾,就算有矛盾,往往也是班迪先服软,总的来说,他们夫妻的关系非常好。
荣宪公主和纯禧公主的意思差不多,她和乌尔衮才成亲没两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乌尔衮这小子虽然跳脱了些,但是在正经事情上还是靠得住的,她和端静一前一后成婚,本以为端静府上和他们府上一样,没想到噶尔臧竟然敢瞒着他们逛勾栏院,还叫嚣着往公主府弄侍妾,真是让她们长见识了。
纯禧公主和荣宪公主看着脸色惨白的妹妹,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她们再怎么是姐妹也不可能天天盯着对方府上的情况,有些私密事情端静不说,她们也无从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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