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考科举(57)

　　明明看样子是个不错的人，怎么就和贾雨村混在一块儿了呢？

　　他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贾雨村也跟着他们来村里了！莫不是知道他们要来这儿，故意跟来的吧？

　　他提着心看了一日，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贾雨村老老实实呆在房里头呢。

　　然后林涣就玩疯了。

　　他一个小孩儿哪里就能天天集中精神盯着贾雨村呢，还不是想起来就看一眼。

　　乡下能玩的东西多了，他们们三个又是人厌狗嫌的年纪，蹲在鸡窝旁边看母鸡下蛋都能看一天。

　　沈倦来的时候正巧儿就看见林涣贾菌英莲三个人蹲在鸡窝边上打赌今天能摸到几个蛋。

　　这会儿还是早上呢，太阳才刚爬起来半轮，像极了林涣早起才吃的那颗溏心蛋，用筷子一戳就流出金黄色的蛋液。

　　太阳的光辉落在鸡棚上，也照亮了三个蹲在鸡棚前面的小孩儿。

　　他们三个穿着林涣求秦婉给做的动物睡衣排排蹲着。

　　林涣那件是黑白相间的奶牛装，早起的时候冷，他把后头的帽子套头上了，两只小牛角竖在脑袋上，牛牛的小尾巴拖在地上。

　　三个人看母鸡下蛋看得认真，根本没瞧见沈倦。

　　还是他咳了一声，林涣才注意到他：“吧嗒！你怎么来啦？”

　　沈倦低头撞进他的笑脸里，原来心里的那块阴霾忽的就散了，像是被太阳笼罩着炙烤着，光辉散尽，只剩下暖暖的热度。

　　他听见自己笑了：“我来看看你，顺带散散心。”

　　小孩子对情绪是敏锐的，林涣瞅他：“你不开心啊？”

　　沈倦没回答，反而说：“我听你来了两日了 ，都玩了些什么？”

　　果然，林涣被岔开了心神，反倒喜滋滋地给他数着：“我看了母鸡下蛋，还捉了知了虫。”

　　沈倦便说：“就这些？”

　　林涣点头：“就这些，别的我娘不让我玩。”

　　村里的孩子们会去掏鸟窝，会下河摸鱼，会乌拉拉一串地往山里跑，可是林涣不可以。

　　秦婉怕他爬树摔了，碰水落河里了，山上会有猛兽，都不许他玩。

　　说到这个，林涣瞬间蔫哒哒的。

　　沈倦看了好笑，说：“我去和秦夫人说带你出去玩？”

　　林涣眼睛一亮：“真的？”

　　转瞬又怀疑：“你不会又想让我扮小姑娘吧。”

　　沈倦摇头：“不用，就带着你玩。”

　　林涣还没说什么，他的两个小伙伴瞬间跳起来：“好耶！”

　　他们看别人出去玩早就眼馋啦，可是自己爹娘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不然也不会大清早起来三个人就排排蹲看母鸡下单了——虽然母鸡下蛋也好玩，但是哪有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来的开心快乐呢？

　　于是，沈倦去拜候秦婉的时候，身后就跟着三条小尾巴。

　　秦婉对沈倦没什么不放心，只是终究还是担忧三个小娃娃：“不许玩太疯知不知道？如今正是夏汛的时候，河水可深了，掉下去可没人捞你们。”

　　三个小豆丁异口同声：“好！”

　　没出门的时候答应地好好的，出了门瞬间就把家里的话丢在脑后了，一个个兴奋地盯着沈倦：“我们去哪儿玩？”

　　沈倦看了看天气：“这会儿鸟儿都还在窝里睡觉呢，咱们先去做个抓鸟的。”

　　他刚刚已经去拿了麻绳和竹片，也不在乎自己穿得是白色的衣裳了，干脆地往地上一坐，捏着竹片三下五除二编了个小筐子出来。

　　林涣目瞪口呆：“你还会编这个？”

　　沈倦把手里的竹筐筐递给他：“我从小在乡下长大的，这都是从前玩过的东西，我上手就能给你编出许多来。”

　　林涣看看他，又想想这两天碰见的村里的小孩，摇头：“不像。”

　　“什么不像？”

　　林涣说：“我看他们都拖着鼻涕，邋里邋遢的，和你不像。”

　　沈倦看着就干干净净的。

　　沈倦就笑：“说不定我小时候也去拖着鼻涕到处跑呢？”

　　林涣不忍心露出嫌弃的表情，就看天看地，把沈倦逗笑了。

　　他动作很快，编好三个小竹筐，又找村里人买了些谷子，带着三个小孩子跑到谷场里。

　　这会儿肯定是没谷子晒的，方便了他们几个人架好自己的“设备”。

　　用一根短棒将竹筐支起来，短棒上系一根麻绳，再将稻谷撒在竹筐下面，等着鸟儿飞进去的时候将绳子一拉就能罩住鸟儿。

　　等弄好了，沈倦拍拍手：“等会鸟儿起床了就能捉鸟了，咱们去看看鸟窝。”

　　他熟门熟路地带着三个小孩儿找到了一个树顶上的鸟窝。

　　林涣仰头：“好高呀！”

　　沈倦问：“这么高你会不会害怕？”

　　林涣不想说自己害怕，但是又觉得心里瑟瑟的，这棵树好高好高，万一爬上去又摔下来怎么办？

　　沈倦看懂了他犹豫的表情：“我在下面接着你，怕什么？”

　　林涣不知怎么的就放下了心，反而担心起另一件事：“可是，我不会爬树呀？”

　　他打小儿就是富贵乡里长大的，哪会这种乡野小技巧？

　　刚说完他就觉得身下一轻，视线瞬间拔高，下一秒人就坐在了高高的树杈子上。

　　林涣惊呆了：“吧嗒，你会飞？”

　　另外两个小孩也惊呆了：“哇！”

　　他们就眨了一下眼，沈大哥哥就带着欢宝到树上去啦！

　　林涣满脑子都是沈吧嗒竟然会飞，连就放在眼前的鸟窝都没来得及看。

　　沈倦扶着他：“学过一两年的功夫，你还掏不掏鸟窝了？”

　　林涣瞅瞅那个鸟窝。

　　他们上来的动作轻，窝里的大鸟没被惊动，仍旧蜷缩在窝里睡觉，几颗小小的鸟蛋被护在她的翅膀下。

　　林涣轻轻咦了一声：“好像我娘亲哄我睡觉的时候喔。”

　　他总是耍赖撒娇，说自己睡不着，想让娘亲陪他睡，秦婉就会这样抱着他，轻轻地给他哼歌哄他睡觉。

　　沈倦嗯了一声。

　　他从小就没娘，也不知道被抱着哄睡是什么样的感觉，在他的眼里，这就是一只鸟和三个蛋。

　　但是在林涣眼里显然不是的。

　　因为他犹豫了，说：“鸟妈妈要是醒了发现自己的蛋没了，会不会不开心？会不会害怕？”

　　沈倦说不知道。

　　林涣就巴巴地看着那只小鸟，伸手想摸一摸它，又怕吵醒它：“我不掏鸟蛋了，吧嗒，你把我抱下去吧！”

　　沈倦问为什么。

　　林涣说：“我要是把鸟蛋掏走了，岂不是就和人贩子一样算拐小孩？鸟蛋没了小鸟会不开心，小鸟也会不开心，就像谭姨姨和茵梦姐姐一样。”

　　沈倦讶异他的思想竟然能把拐子和掏鸟蛋想起来，虽然觉得这个比喻奇怪又新奇，心头却直发软。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有一个这么大的弟弟，应该也和林涣一样可爱吧？

　　林涣已经在撒娇了：“吧嗒，你把我抱下去吧，树好高，我有点害怕了。”

　　他刚刚一低头就发现自己坐得好高好高，有点晕乎乎的。

　　按照沈倦平日里的性子，肯定会自己站在树下让他自己下来的，还会说林涣胆子小得像只猫。

　　但是今天，他格外得耐心好，不仅把林涣从树上拎下来了，还给他拍了身上的灰，还问：“还想玩什么？”

　　几个小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要下河摸鱼！”

　　他们眼馋门前那条河好久啦！可是大人们都不许他们靠近，说河里有凶凶的河神，会专门抓小孩子下水，专吃小孩子，尤其是长得好看的。

　　他们三个一致都觉得自己长得好看，被说的有点害怕，但是又很想去玩。

　　尤其是看到村上的小孩子们在河边撒野的时候，就特别想去。

　　现在有沈倦保护他们，当然要去最危险的河边啦！

　　沈倦皱眉，不是很想带他们去。

　　一个小孩儿他能看得住，三个这么皮实的小孩儿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