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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疯……”
电话被猛地掐断，黑宰那边貌似受到了什么干扰。
“妈耶！”伊瞳拔腿就跑。
他又不傻！就算黑宰不来电提醒他，他也还是会跑的！朋友现在真的很不对劲！！
不敢乘电梯——要是在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秒朋友追过来、手指抠进门缝里……他真的会吓死的！
跑进楼梯口时，伊瞳回头看了一眼：朋友追了过来。
“妈耶！！”
一口气跑到楼下，伊瞳锤了锤发颤的双腿，抬头看到靠在电梯门边的朋友。
伊瞳：我是傻（哔——）
好在楼梯口离大门比电梯近。伊瞳当先跑出大楼，周围人来人往，可他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为了不让朋友暴起杀人，伊瞳默默发了一条短信，向着人烟稀少的方向逃跑。
朋友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伊瞳倏然停下脚步，转身喘着粗气：“不跑了……跑不动了。”
“费奥多尔，你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天空中下起绵绵细雨。
朋友仰头，任由雨水抚过眼角眉梢、顺修长的脖颈灌进衣领：“这个世界，是罪恶的。”
记忆仿佛回到昨晚——脚边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水随污水蔓延。
“我当初怎么会向往这样的世界？”朋友后悔了，“我真是太无知了，瞳。”
“亲手造就这样的世界，我很抱歉。”
“如果可以，我想纠正它。”
“我想回到原来的世界。”
“……”
良久，伊瞳缓缓道：“原来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回到原本那个纯净的、没有异能者的世界，这就是你的愿望对吗？费奥多尔。”
朋友深沉的目光注视着他：“嗯，这就是我的愿望。”
“很抱歉，瞳。”
伊瞳知道朋友向他道歉的原因——
“你想杀了我吗？”伊瞳问。
朋友同意借出第二片【书的残页】目的，不仅仅是验证伊瞳话语间的真假那么简单。
朋友……费奥多尔的愿望，一直以来只有一个：“你想通过杀了我，让这个世界恢复原貌，对吗？”
费奥多尔想创造一个没有异能力和异能者的世界。
如今这个机会，就摆在他眼前——
“只要杀了我，你就能凭一己之力掌控全局。”伊瞳道出费奥多尔的计划。
费奥多尔微笑着承认了：“不愧是瞳，猜对了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
“你搞错了一点哟，我没打算杀你，也不会让任何人杀死你。”费奥多尔点点自己的脑袋，“只要你和我不死，世界就不会融合。”
“当然，我会摘除你脑内的杏仁核以及海马体，确保你余生都不会做梦，更不会在梦境中寻求死亡。”
费奥多尔的笑容逐渐扩大：“这样一来，清除世上所有异能者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比我预想中要简单许多——这都要多亏了你呀。”
“和我一起迎接旧世界的回归吧，瞳。”
第96章
杏仁核——人类情绪中枢, 掌管兴奋、喜悦、恐惧等；海马体——人脑内的记忆储存载体。缺失这两样东西，固然不会再做梦，但会导致情绪、学习和记忆的多种认知功能障碍。
简单来说：费奥多尔想把伊瞳变成一个白痴。
伊瞳：阿巴阿巴阿巴……去你的！！！
“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吗？”
“你可以反抗。”费奥多尔带着自信的微笑, “但是没用。”
“有没有用, 不是你说了算。”伊瞳目光左右飘移：该死的，黑宰怎么还没赶到？
眼看费奥多尔逼近, 伊瞳转身就跑：“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费奥多尔这回是动了真格的，速度很快地追了上来，伸手想抓住他。
“啊啊啊你把我抓回去又有什么用嘛！？”伊瞳边跑边喊, 试图说服他：“世界都融合了！已经回不去了！就算我变成白痴……呜哇！”伊瞳一个矮身躲开费奥多尔的手。
看他如此坚持，伊瞳想到什么：“难不成，你打算用【书的残页】……”
合理利用【书】的话，通过“把伊瞳变成白痴阻止世界融合”这个办法也并非不可能实现。
俗话说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前路不通，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在世界融合前阻止伊瞳在梦中死亡, 没准还真有可能。
“敲！你到底有几片残页？”
费奥多尔没有回答他，果然这只耗子精和老实人就是不一样！
伊瞳便也不再BB, 认真逃跑。
有点奇怪……
他怎么不用异能直接拦住自己？
旁边的建筑稳稳的, 伊瞳记得上回朋友为了吓自己, 放倒了一排的树和电线杆，这还只是为了吓自己。
联想到费奥多尔手中的枪……难道说？！
“你不能使用异能了？对不对！”伊瞳想不到更好的答案。
他停了下来，活动手脚, 打算和费奥多尔刚正面——逃跑很快就会消耗完体力, 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拼一把。
然而费奥多尔却面无表情地举起枪, 对准了他。
“喂、喂，说好的不会杀我呢？”伊瞳有些紧张：他没有带武器。
“年轻人不讲武德，我劝你耗子尾汁。”
“我不会杀你。”
耗子精不讲武德地下移枪口, 对准伊瞳的腿——
“砰！”
他只想要伊瞳失去行动能力。
伊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痛痛痛……咦？”
“哗——噗嗤！”耳边响起刀锋切开皮肉的声音。
伊瞳睁开眼，发觉自己毫发无损，子弹被看不见的屏障弹开，同时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攻击了费奥多尔。
【当然，我更希望看见——】
【我杀了我。】
【罪与罚啊……请帮我保护这个人。】
伊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在车上迷迷糊糊睡过去时，他依稀听见朋友的祈祷。
伊瞳知道：异能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转移的。
莫非……朋友把【罪与罚】转移给了他？
“诶？！！”
是为了保护他……才这么做的吗？
伊瞳惊疑不定地打量自己的双手，费奥多尔也没想到：“原来在你身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费奥多尔紧紧闭上了嘴巴。
“看来你没有相关的记忆啊。”伊瞳握紧了手，“是我赢了！”
“你失败了。”被另一个自己打败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维护你。”费奥多尔倒在地上，身前是大片的血迹。
被自己异能攻击的他，已然丧失了行动能力。
尽管不能控制【罪与罚】，但只要攻击伊瞳，就会受到异能的反噬——这应该算是被动技能吧？
朋友真是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那家伙……真是个聪明的笨蛋。”伊瞳低喃，“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伊瞳算是明白了：“你们根本没有融合！灵魂还在打架！”所以朋友才会表现得那么奇怪，跟人格分裂似的，记忆混乱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啊，真是个笨蛋。”伊瞳扶额，感到头疼。
费奥多尔静静望着他。
伊瞳回望：“你想利用我们吗？”
从朋友的记忆中窥探到没有异能者的世界，那正是费奥多尔追求和向往的纯净世界。
伊瞳和朋友正是从那个世界而来。
费奥多尔想回到旧世界，为此，不惜把伊瞳变成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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