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枝对他口中“保护”的说辞不予苟同,却也只是挑起眉梢没有否定。
至于剩下一个可以归属于咒术师行——经由七海建人严肃抗议分类到术师杀手的禅院甚尔还混着没醒。
他暂时不想看到这个杀戮机器, 便拉着信徒把人摁死在了睡梦中。
就这一点而言, 黑泥里蕴含的能量很好用,他给予五星好评, 下次还会再光顾。
在整个涉谷事件中, 除却狗卷棘,十枝空觉得最惋惜的便是信徒置办在东京的那座道场,才刚装修好投入使用不到半天便人去楼空。
现在多半也是被肆虐的咒灵给糟蹋破坏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 新的选址已经在考虑了,这次信徒说要远离东京也要远离曾经被炸过的神奈川,挑个不这么危险的地方。
可是, 日本哪里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十枝空觉得选址定在哪里都不如回头让信徒对自己祈愿来得稳妥。
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十枝空离开暂住地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可能就是被同样要外出的七海建人看到了背影。
除此之外, 他只是把某个诅咒师的灵魂给捎走了。
怎么从涉谷带回来的, 就怎么重暂住地给带了出去。
这不由得让夏油杰怀疑,他身上是不是被十枝空给牵了根绳子。
可左看右看他什么都没看到,灵魂周围一片虚无,他除了十枝空外碰不到任何人。
然而十枝空并不适合接触,离得近了就要担心他头顶的黑圆盘会不会倾泻下什么“绝对的恶”。
夏油杰把魔术领域的解释听懂了百分之八十,不管怎么看……那黑色液体都是棘手的存在。
偏偏银发少年受住了,还全盘接纳了。
后续的发展便是夏油杰问十枝空要去做什么,毕竟没有人喜欢被到处带着跑。
夏油杰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存疑。
之前说过了,夏油杰几日下来对这名二年级咒高学生的能力有了了解,他毫不怀疑十枝空能给他灵魂整个身体。
只是可能不怎么服帖,而且他也不想要除了自己身体以外的躯壳。
而且,就看十枝空前一次的操作,他很可能给自己做出一个猴子的□□来。
“去干什么?找虎杖悠仁啊。”直白给出回答,十枝对着一块掉了一半的公园地图铁皮在看,“涉谷的话还没讲完呢。”
那时候没讲完便被满溢出来的恶意打断,十枝仍记得虎杖悠仁刻骨铭心的悔恨。
靠着这一点,他能在虎杖悠仁死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不长不短,五分钟应该够了。
夏油杰:“你为什么不把虎杖悠仁送过来?”
十枝空金色的眼瞳转了两圈,没头没尾地吐出一句话:“虎杖悠仁要在众目睽睽之下。”
飘在空中的灵魂没悟到银发学生的意思,总觉得十枝空在打什么哑谜。
可这种荒凉疮痍到没有人烟的地界真的能算众人瞩目吗?
十枝空离开了宽敞但密布大型咒灵的主马路,拐进了挤着长条形蛇状诅咒所在的小巷子中。
手起刀落,也不回头看低级咒灵逐渐消失的尸体。
十枝空想的是在这里兜几圈找找人,可真的在东京附近遇到什么人却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所以,他遇上了乙骨忧太。
这是巧合吗?或许是的,也或许不是。
小道的另一头,跟他同样是二年级的咒高学生拔出刀,不紧不慢挥了一刀,一只试图从他背后偷袭的咒灵。
也是手起刀落,这点程度的诅咒在两名学生眼里都不够看。
说起来,这还是他与乙骨忧太第一次见面。
乙骨忧太是二年级出了名的幽灵学生,因为去国外执行任务的缘故,十枝入学长达半年多,只在同学嘴里听过他的名字。
照片倒是见过,似乎是禅院真希、熊猫为了让他感受一下同学情,特意去拍的合照。
顺带一提十枝空也有一张,是他入学几人熟悉后,禅院真希提议去拍的。
不过他那张收在了狗卷那里。
美名其曰帮他收着,实则为了防止十枝把他和狗卷的单人片段剪下来。
那确实是十枝空会做得出来的事。
按照过去二年级同班上学时的想法,他们应该会在乙骨忧太结束任务归来后,拉上班主任与五条老师一起去下个馆子。
即使十枝空不是喜欢与人聚集的性子,但有狗卷棘在他总归不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面,手持长刀做武器,一副即将开战的模样。
“乙骨……忧太。”把人的全名一分为二,单喊了姓氏再念出名字,“你和照片上看着不大一样。”
十枝面上挂着浅笑,视线把人上下扫视一遍。
一年级相片上留影的黑发少年羞涩阳光,二年级站在巷子尽头的黑发少年气质有些阴沉,目光也暗沉着,与沐着光的十枝形成鲜明对比。
“你也和他们给的资料不一样。”乙骨忧太握紧刀,举到了眼前。
学生在学籍档案上会留个一寸照,十枝空也不例外。
咒术高层那边调给乙骨忧太看的便是那么一份,一寸照上的银发学生笑意盈盈,是不长的短发,扎了个低矮的辫子。
再看看对面长发松垮垮搭在肩上的银发少年,只披了一件羽织在外,上面绣满了金黄云纹及淡雅的莲花。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头顶的黑圆盘。
——就是那个……那些人要他注意的就是……
“注意这个吗?”读心者指了指被所有人忌惮的东西,“他们只是提醒你要注意这一点吗?”
乙骨忧太在观察十枝空,十枝空也在观察乙骨忧太。
银发少年的视线绕着对方看,在听到里香这个默念的名字后,神色奇怪地又看了几眼乙骨忧太的周围。
这条小道中除了他和乙骨忧太……还有个常人看不见的灵魂外,没有其他存在了。
尽管两人都如同紧绷在弓弦上的箭,但谁都没贸然出手。
十枝弯弯眼,“你想要带我回去?”
乙骨忧太点头,他是领了命令出来找人的,只是没想到先碰上了更棘手的那一个。
——他倒是宁可先找到虎杖悠仁。
“咦,你也要找虎杖吗?”十枝又听到了,“那能带我一个吗?”
下意识的,他被回绝了。
十枝眼尾扬了起来,“你不想我去找虎杖悠仁?为什么?”
“我的话,不算一个战斗力吗?上面的人没有通缉我吧。”
一句话都没有说的乙骨目光闪烁了一下,心声静了下来,变得滴水不漏。
作为第一次遇见他的人,这位同校的咒术师应对得不错。
以及,他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心声。
十枝颇有兴趣地盯着人直看,用明亮的眼神回敬乙骨忧太。
“你不想——”像是知道他打算说什么,对面一刀就砍了上来,锵得一声他把乙骨的攻击挑开,退回了身后的大街上。
黑发的少年从头到脚都表达出了一副不想聊这个话题的意味,目光灼灼地提防着他。
十枝空唇瓣再度张合,就在他将要发声的前一秒,乙骨忧太变出了一只喇叭。
喇叭的样式就是随处可见的,特殊的是喇叭上印刻着的咒印——蛇目与牙。
乙骨忧太举着喇叭,对他喊出了一句咒言:“【禁言】。”
这经历似曾相识,狗卷没少在日常相处中对他说这个词。
不过那都是友善的,哪里像现在这个场景。
喉口一下子失了声,是物理层面的无法说话,十枝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没了温度。
乙骨忧太的咒力和狗卷棘的完全不同。
更加令十枝空在意的是他用的喇叭与狗卷家的咒印。
挣脱咒言的桎梏没花太久太多力,十枝又捏了捏喉咙附近的皮肤,留下几枚浅红的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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