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女装大汉就要亡了!(187)
现在的小孩子都那么难搞定?
郭嘉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对曹昂说道:“我刚才那是瞎说的。”
“袁术来攻打陈留的事,是军师瞎说的?”曹昂小声问道。
郭嘉心头一凉:完了,还真让他给听见了。
他心中一动,笑眯眯地勾上了曹昂的肩膀,哥俩好地在他耳边低语道:“谁说我是瞎说的,袁术确实要攻打主公了。”
曹昂:“所以他还没有攻打,军师谎报军情?”
“瞎说,我怎么会做这种事?”郭嘉死不承认,他一想到曹操要留在这里十天再回援,算上回去路上的时间,对这个消息成真还是有把握的。
曹昂不理解:“军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你一小孩子问那么清楚做什么,”这个时候,只有死不承认才能蒙混过关。
曹昂性情正义耿直,绝对不会因为郭嘉的一时打哈哈就这样被转移了目光,他认真道:“我这就去告诉父亲。”
郭嘉一噎,拉住了他:“你若是告诉主公,才是对主公的大不利,文若、志才还有程昱,大家都一致认为应该放公孙瓒回幽州,有了公孙瓒牵制袁绍,我们主公才能在之后的几年有机会自己搞发展。”
不然那算什么?一次依附于袁绍,靠他粮草接济,等袁绍拿下并州、冀州、幽州,真正成为北方的雄主,难道就只能一直依附他了吗?
“可你也不能撒谎,”曹昂点出郭嘉心虚的地方。
郭嘉横着脖子道:“我才没撒谎,我从来不骗人,你等着看就是了。”
曹昂闭上嘴不说话了,低头思考着其中关窍。
“大公子,你是主公长子,大家都觉得你能够协助主公成就大事,现在这种时候,劝主公撤离冀州才是最恰当的,主公重视昔日同窗,袁绍却有为人雄主称霸北方的心思,早晚有一日他们会成为敌对,现在帮的太多,日后要偿还更多的代价才能与之抗衡,”郭嘉小声劝曹昂,轻哄道:“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更好。”
“军师为什么不直接与父亲说呢?”曹昂不解。
“主公重情义,”郭嘉点到即止,他不认为自己与兖州众人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能够抵得上昔日同窗袁绍。
曹昂疑惑,指出事实:“您是这样想得?要说情义,荀军师才是与父亲关系最好的,我倒是觉得,父亲重视的不是与同窗之间的情义,他还不至于那么天真,他重视的应该是自己做出的承诺。身为兖州之主,他收了袁绍的好处,答应了帮他夺回两州,就一定会守约,绝对不会爽约,讲究诚信才是根本。”
郭嘉惊讶极了:“这是主公教导你为人处世的道理?”
曹昂摇了摇头:“我在习武之前,祖父就教导过我,习武先习德,我待别人诚信,别人就会待我诚信。”
郭嘉哑口无言:原来是主公的父亲教的?
那位权倾朝野的三公之一,前几年屁股几乎黏糊在大司农位置上的老官僚,最通人情世故,懂得圆滑处世,怎么教导孙子,倒是尽教一些直肠子的道理?
“你的祖父没有教导过你,做事要迂回,世道险恶,你待别人真诚,别人却不一定这么待你吗?”郭嘉起了逗弄曹昂的心思,这孩子,被家人教育地过于正直善良,以郭嘉的视角而言,正直善良的继承人,不如懂得世故的继承人能够为主公带来长远的获益。
曹昂摇了摇头,他的视线飘落向了郭嘉身后,叫唤道:“父亲。”
郭嘉忙扭过头,见曹操正黑着脸瞪视他:“我想你们在这儿鬼鬼祟祟做什么呢,郭军师这是要教坏阿昂?”
郭嘉哈哈笑道:“怎么会呢,主公,臣这是在点拨大公子为人处世的潜在道理,就像是当初点拨您那样,您自己吃过怎样的亏,难道要看着同样的事情重蹈覆辙到大公子身上吗?”
曹操认真道:“真是因为我吃过这样的亏,我才知道有些品质是圣人才会拥有,才更加珍惜当下,阿昂这样很好。”
就是太容易受欺负了些,也容易被骗。
曹操脑海中飘过了系统先生们教导给他的《厚黑学》,觉得有必要提前为儿子开设一门防止他吃亏的课。
《厚黑学》中有一句话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也是曹操贯彻至今的理念。
曹操将曹昂领回去,询问他郭嘉对他说了些什么。
曹昂小眼神飘忽了一下,心里头是觉得郭嘉说得有理,可让他对父亲隐瞒,他做不到。
他果真将郭嘉说的话都告诉了曹操,惴惴不安询问曹操道:“父亲,军师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您为袁绍做事,到时候损害了自己,您应该不会治军师欺骗的罪过吧?”
曹操若有所思,抚摸自己宝贝了许久的柔顺小胡子,低头沉思起来,他喃喃道:“奉孝一口咬定不是在撒谎,说明他是料准了袁术回在未来攻打我们,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对未来预料很精准,我既然说要答应留下来十天,那么想必在我启程赶回去之前,袁术就会来攻打陈留。”
曹昂瞠目结舌:“父亲您真的相信先生的话?”
“他用事实证明了他不会随意说话,除非极有把握,”曹操与曹昂进了营帐,向他说起了自己当年在洛阳北部尉与郭嘉一起共事的事。
“断案的时候,他就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直觉,在我被招回陛下身边后,他更是料准了先机,帮我将北部尉衙门招募来的官吏都遣散了,”曹操对郭嘉当初的表现印象深刻,他感慨道:“那时候他就告诫我,不要太过刚直,可惜,是我太过执迷不悟,硬是不信命,要拼个头破血流去闯出一片奇迹,到头来是粉身碎骨,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
曹昂倒吸了一口凉气:“性命,什么性命?!”
“是姓名,”曹操解释道:“我原名吉利,小名阿瞒,是之后才改名为曹操的,为的避祸。父亲苦口婆心的举动,我理解接受,却也感到难过。不过现在啊,我喜欢我现在的名字,操是个好字,特别有为人主的霸气与豪迈!”
“至于奉孝的担忧,我心里有数,”曹操没有与曹昂过多得解释他与袁绍之间的机锋。
到底是几年没见了,当年的同窗再也不复当初的稚嫩与青涩,曹操至今还记得袁绍厌恶黑暗的官场,受不了洛阳官场的各种腌渍事情,先是得罪了上司,后又让父亲袁逢出面解围,最终辞去官职归隐的事。
那时候他与袁术去给他送别,袁绍如释负重,直言要归隐田园,等日后吏治清明了再入世,谁又能想到世间出了个董卓,将一滩池水搅合地浑浊不堪,袁绍有了自己的机遇,在冀州站稳脚跟,谋士一个接着一个的投奔他,武将一个接一个的效忠他,不知不觉就有了现在的规模。
曹操叹息一声:现在的本初,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
“权力会让人面目全非,我与本初,都已经回不到当初,”曹操很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并且半点不感到遗憾与伤感。
因为他有了更多的人来成为他心灵的供能,父亲安好,刘宏宝宝乖巧,子嗣丰厚,还有荀彧、戏志才、郭嘉等谋士,夏侯兄弟、曹氏族兄弟的相扶相助,曹操的心里装满了太多的人,与袁绍那一点点同窗情谊,早就不能成为动摇他心智的筹码。
曹操告诫曹昂:“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明白,且多看,多听,少说,少做,不懂得悄悄来问我。”
曹操眼神一如既往的明亮有神采,曹昂恍惚间,仿佛在自己父亲的眼中看到了星空,如同深渊一样神秘,又像星海一样深邃。
曹昂恍然间有个感觉:原来父亲什么都知道!
曹操又去参加袁绍布置的宴席了,宴席之上与他商议好进攻公孙瓒的具体时间与策略,爽朗大笑着与袁绍举杯共饮,真诚地说道:“时间紧迫,进攻渤海的事我必定用全力,此次我将派出我所有带来的兵力。”
袁绍手下的官吏们都感到很意外:没想到曹操竟那么好说话,与他们主公之间的关系好得如同穿同一条裤子的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