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花开时(兽人)(40)
约莫十来分钟之后,果然是何天巳走了过来,手里又拿着鼓鼓囊囊的一个大塑料袋。
发觉明若星不在凉亭里,他立刻拨打手机。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言简意赅的三字经。
「快回去!」
没有办法,何天巳只能放下塑料袋,悻悻然调头离去。
他看起来像是沿原路下了山,然而猫儿们却又纷纷向明若星告密,说他一直都躲在草丛里。
于是明若星又耐着性子躲藏了一会儿,直到草丛里的蚊子帮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何天巳,把人正式撵下山了,这才重新走出来。
何天巳这次带来的补给品包括:另外一个充电器、一个可以摊开当薄被的抱枕、水、还有一个双层饭盒,里头装着鱼、肉和一些蔬菜。甚至还有一小袋子猫粮。
明若星再查看一下蚊帐里面,昨天那块移动电源果然已经拿走了。
这家伙有时候真是体贴到不可思议。
明若星打开猫粮袋,将饼干分成几堆,当做那几只小跟班的犒赏,一边靠着柱子又开始出神。
不如干脆回去算了。
反正就算待在山上,何天巳也会不断地跑上来。
反正发情期的信息素只会影响到何天巳一个人。
反正那天在紫云山庄那伽也提起过,尽管还什么都记不起来,可何天巳对他的心意依旧。
反正早在两年前,他们已经……
当意识到“回去”会发生些什么的时候,明若星的一颗心已经噗通狂跳起来。
不,还不能这么做。否则日后两个人之间还怎么相处?
光是稍微想一想明若星就觉得头皮发麻。
说他怂他也认了,但是让他豁出去把自己当做一块肉送进何天巳嘴里,他恐怕还做不到。
也许这就是作为一只猫最后的别扭与骄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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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后来,明若星主动给何天巳发去了一则短信,感谢他带来的物品。同时却又再度严肃提出,未来三天绝对禁止上山探视。
而何天巳的回复也来得很快。他干脆地与明若星约定,接下来三天保证不与明若星见面,只会将补给物品投放在附近区域,凭短信通知明若星去领取。
明若星姑且相信了他的保证,并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明天这家伙还不听警告找过来,那自己就直接搬到那座破道观里头去。
下午三四点钟,又开始下雨了。山里的气温变得比昨天晚上还要冷一些。明若星继续烧着热茶,一边摊开了何天巳给的那个抱枕,当做薄被裹在身上。
被子的内胆是弹力絮,轻轻软软又很保暖,披在身上非常舒适。明若星喝了几口猫薄荷茶,整个人暖洋洋的,仿佛开始在被子里慢慢地融化了。
这两天露宿野外,虽然除去何天巳之外再没有看见第二个人类,但明若星始终保持着警惕。然而不知为什么,一盏茶落肚,此时此刻的他忽然彻底放松了下来,甚至还想就地躺下来打一个滚儿。
不,不只是打个滚儿这么简单。明若星很快发现自己浑身发热的原因并不完全是那杯热茶。
现在,就在他的身体里面,那股瘙痒又骚情的信息素突然一下子飙高了。
怎么回事?抑制的药物刚刚才口服下去,按理来说后天才是正式的发情高.潮期。如果没有外部刺激,这种春情难抑的状态,至少还需要三十六个小时才会真正到来。
外部刺激,难道说是……
尽管观察力和判断力有所下降,但明若星还是很快就找出了让自己反常的罪魁祸首——正是被他裹在身上的那床薄被。
仔细嗅闻,那上面竟然满满的全都是何天巳的气味!
明若星这才想起,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一直没有交代给何天巳知道:亚人发情期间,对于其他亚人的气味十分敏感。尤其是曾经发生过性.关系的伴侣,对方的气味既能够稳定发情期的情绪,也具有诱导发情、延长发情期的作用。
因此,在有固定伴侣的亚人之间,甚至会用彼此的衣物用品在发情期间搭建巢穴。使得自己被爱人的气味所包围,尽情享受这一年一度的纵情欢愉……
眼下,何天巳想必是不知道这层用意的。即便他知道,他也不可能记得两年前自己曾经与明若星有过肌肤之亲。所以,这床薄被上面的气味,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若星强迫自己保持理智,然后将薄被揭下来丢到一边。等到身体里的那股骚情劲儿稍稍缓解一些之后,立刻给何天巳发消息过去质问。
而何天巳的回答,简直令他哭笑不得。
原来今天早晨何天巳补眠的时候觉得寒冷,从柜子里取出了这床薄被盖着。睡醒之后想到明若星在山里恐怕会更冷,于是就将薄被重新叠成抱枕的模样,送进山里来了。
这两天,薄被是暂时不能够再用。不过明若星也没打算要让何天巳来将它拿走。或许再过两天,等到高.潮发作的时候,这一床小小的薄被,反而会成为他最重要的慰藉。
处置了这一桩小小的危机,凉亭里的临时生活似乎又回归于平静。雨越下越大,空气也更加寒冷了。
处于发情期、原本就有些嗜睡的明若星无事可做,干脆就在群猫的守护下,钻进了睡袋,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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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若星原以为自己发现得及时,薄被上何天巳的气味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然而第二天早晨,他才发觉自己错得有点离谱。
吵醒的——他是被耳边此起彼伏的猫叫声给吵醒的。
明若星睁开眼睛,发现凉亭外的雨又停了。大约二十来只不同花色、不同体型的野猫正聚集在凉亭外面,扯着嗓子发出大合唱。甚至还有两只这几天跟他混得比较熟的,已经蹭到了蚊帐旁边。
走开!
明若星冲着猫们挥了挥手,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他居然是躺在睡袋外头的。
更确切的说,他是躺在了睡袋的上面。而身上紧紧裹着的,正是何天巳送上来的那床薄被。
他伸手一掀被子,一股郁热的橘子花甜香味扑面而来。
完蛋了!
明若星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试图发出一点声音。可从肺里呼出的气流竟然是灼热的,连带着声音也沙哑而慵懒,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是凉亭外头那些□□的猫。
而伴随着意识的清醒,另一种叫他头皮发麻的感觉也开始了。
那似乎是从尾椎不断向上发散的酥软;
又仿佛是从心脏不断往外扩散的瘙痒;
甚至还有耻于用语言来描述的那些敏感部位,一阵阵的膨胀与收缩、灼热和挺立……仿佛那些器官都是具有生命的,如今都一个接着一个苏醒了过来。
再没有逆转或者延缓的可能性了。拜何天巳所赐,明若星知道自己发情期的高.潮已经提前到来。
第64章 第64章 忘乎所以
明若星人生中第一次发情期是十七岁那年的秋季。因为有信息素作为预警, 所以赶在高.潮期来临之前,他已经被母亲带去医院里注射了抑制针剂。
此后的十多年里, 几乎年年秋季固定如此。
唯独只有进入警校之后的第二年, 有一门训练意志力的特殊科目。其中就包含有针对发情期的自我抑制训练。
教学的最终考核是要求学员在不注射抑制针剂的情况下,克制住发情期的原始本能, 并顶住审讯官的诱导,守护“重要情报”。
由于学员的自然发情日期不同, 当最后考核时, 学校医务室为每个学员统一注射了强制发情的针剂。而那也是明若星第一次真正领教到这种可怕的原始力量。
在长达数个小时的考核期间, 他都被固定在一张形似妇科诊疗椅的皮质刑椅上。双臂和腰部都被皮带牢牢地绑住,双腿分开固定, 全身动弹不得。
负责这场特殊考核的教官全都是意念控制领域的专家,并事先注射过免疫信息素攻击的特殊药物,以确保不会受到学员们的诱惑。
首先登场的是几位美貌妖媚的女性.教官, 话还没说几句, 人就像水蛇那样缭绕上来。一颦一笑全都在撩拨着明若星身体里的暗火, 给予各种挑逗和暗示, 只为套出受试者口中的情报。
一轮测试限时一个小时。一旦成功通过, 随后上阵的就换成了男性.教官。
高大的、英俊的、血统高贵的成年男性, 没有任何温存诱惑, 反倒一上来就释放出充满性暗示的胁迫和恐吓。目的就是让受试者陷入畸形的斯德哥尔摩情绪之中, 无法自拔。
自己当年是如何挣扎着挺过整套测试的,明若星已经不想去回忆了。
他只记得听见“考核通过”这四个字的时候,有人朝他的静脉里注射抑制针剂, 还有人端来了一杯冰水。
他仰起头喝了一口,然后发现杯口上一圈腥红,是他咬破自己的嘴唇流出的鲜血。
而更加意外的事,发生在几天之后。
很少有学员知道,这项关于发情期的考试除去两个小时的“现场考核”之外,还存在着一个为期一个月的“观察考核”。
在“观察考核”时期,如果受试学员私下里跑去向任何一位测试教官表白,则同样视作考核失败。
事情却在明若星这里出现了反转:第二周的周末,一位男性测试教官居然跑来向他告白,希望彼此能够发展成伴侣关系。而这件事还被凑巧来宿舍串门儿的那伽撞见了。
事件的最终结果,是明若星明确地拒绝了教官的追求,而恼羞成怒的教官却给那伽穿了整整一个学期的小鞋。
怎么搞的,又想到那家伙的身上去了。
明若星喘了几口气,勉强回过神来。
就像旱地发起了大洪水,情潮来得又急又快。短短个把小时,他已经断断续续地出了几身热汗,湿透的衣裤紧贴在身上,愈发憋闷难受。
他伸手抻了抻领口,一股温热的柑橘花甜香立刻散发出来,扩散在被蚊帐圈住的狭小空间里。
再这样下去会被闷死的……
怀着这样迷迷糊糊的想法,明若星开始脱掉身上的衣物。直到掀起贴身的那件背心时,他才一连打了好几个冷战,勉强找回了一点点羞耻心。
模拟测试里好歹还有一把拘束椅,可是现实里却连个劝阻的人都没有。尽管努力地压抑着那股蓬勃的**,可是明若星知道,彻底失控只是时间问题。
到那时候,何止是上衣,恐怕浑身的衣物都会保不住。
想到这里,他才觉得凉亭或许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地点。还是应该搬去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
比如山坡下的那间废弃道观,最好现在立刻就转移。
情潮让四肢酸软乏力,可明若星还是努力起身。然而他才刚站直,膝盖就是一阵颤抖,顿时又跌坐回了原地。
不行,这一波发作还没有结束,必须先想办法抒解。记得书上说起过……
明若星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需要回忆亚人青春期卫生指南上的内容。
他用尽最后一点羞耻心,抬头确认了四周无人,然后在群猫此起彼伏的叫声里,伸手拽过何天巳送的那床薄被,将自己裹了进去。
嗅闻着逐渐浓郁起来的何天巳的气息,脸红心跳的明若星摸到了丢在一旁的抽取式纸巾盒。
然后他分开双腿、趴在地上,将攥着纸巾的手缓缓地探进了睡裤里面。
虽然平日里对于性事并不十分热衷,可明若星毕竟也是一个正值青春年华、血气旺盛的年轻人。自慰这种事情,偶尔为之也是难免。
只是,他从没有尝试过在发情期做这种事。
手指头撑开裤腰松紧带的一瞬间,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一股热气从里面冲出来。冰凉的手指继续往下探索,很快就碰触到了炽热的源头。
受到发情期的影响,他的性征已经微微地硬挺起来。此刻只是轻轻摩挲了一下顶端,明若星的腰就塌软了下去,嘴里也忍不住流泻出了甜腻的喘息。
太过夸张的欢愉感觉,好像一股微弱的、酥麻的电流,荡漾了整个下体,甚至还沿着后腰一路向上。
简直就像是一种巨大的贿赂,瞬间击溃了他残余不多的理智。
想要、想要更多……
稍稍习惯了这种快感之后,明若星再次将手伸向酥麻的源头。
仅是刚才的那一丁点儿触碰,就已经让他的性征彻底充血硬挺起来,还摇晃着分泌出了湿滑的液体。
保持着头下臀上的兽类伏趴姿态,明若星用手中的纸巾将自己的灼热裹住,感觉粗糙的纸面贴上高热的柱身,带来一波接着一波酥麻快意。
然后,在自身体液的润滑下,他开始缓缓地上下揉搓抚慰起来。
好舒服、好舒服,舒服到身体微微摇晃,舒服到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此时此刻,自己姓甚名谁、置身于何地,全都变得不再重要。
明若星忘乎所以地闭着眼睛,完全陷入了自慰带来的快感当中。
发情期紊乱的情潮,唆使明若星一心寻求着欢愉感的最大化。然而当最初的战栗感逐渐被大脑所习惯时,他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太过笨拙,俨然一个木讷青涩的初学者,无法带来更深入的愉悦。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彻底填平发情期的巨大欲壑?
明若星忘乎所以、却又无助地扭动着身体。唯一自由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抓挠着地面,突然一把抓住了从身上滑下去的薄被。
何天巳……何天巳的气味……
他好像中了邪似的,一把抓起薄被按在鼻子边上嗅闻。一片空白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无比清晰的画面。
那个冲着他笑得一脸阳光的何天巳;那个紧紧搂着他、抱着他、时时刻刻都宠着他、惯着他的何天巳。
还有两年前的那个夜晚,拍灭了屋子里的日光灯,一把将他抱起来丢到床上,然后整个人都压上来的……
“那伽……”
在喘息的间歇,他轻轻地呼唤出了这个名字。
这两个字简直就像一粒火星,转瞬之间已让他体内的热流再度汹涌澎湃。
“啊……那伽……”
他仰起头来,让汗水沿着脖子一路滑下,那微凉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正在顺着他的脖颈往下亲吻。
“哈……哈……”
更多、更急切的喘息,更强烈的快感。
仅仅因为这一个名字,明若星陷入了忘乎所以的极乐世界。手里那薄薄的一层纸巾早已被体液完全濡湿,发出下流的水声。
可是明若星却开始觉得,攥着纸巾的那只手并不是他自己的。
不够,再多一点,再用力一点,还要更快、更激烈……
想要那伽!
紧闭着双眼,不安分的舌尖直抵着上唇,明若星的整个身体都随着手指的律动不断地起起伏伏着。
终于,在一串急促的痉挛之后、在群猫濒死般的嚎叫里,他无法控制地抽搐着达到了发情期的第一次高潮。将热液喷洒在了手中那张已经一片湿滑的纸巾里。
一边品味着高潮的余韵,明若星缓缓地舔着嘴唇,逐渐平复心跳,也将紧贴在额前和肩膀上的湿发全都拢到脑后。
当理智和羞耻心双双回归时,他也勉强感觉清爽了一点。事不宜迟,必须赶紧开始搬迁。
考虑到何天巳待会儿依旧有可能找上山来,明若星故意设计了一个假象——他并没有将东西彻底地从凉亭里搬走。正相反,蚊帐、背包以及部分大件物品全都留了下来。
这样一来,何天巳就算找不到他,也只会以为他是和昨天一样故意躲藏了起来,而不会再更进一步地找到道观里去。
最初的情潮已经暂时消退,但受到发情期持续的影响,明若星此刻的体力暂时大不如前。来回跑了两趟山路,就已经让他累得气喘吁吁。
但整个搬迁的过程还算顺利,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将凉席、睡袋、锅具和一小部分生活用品挪到了道观的正殿里。
说来倒也是凑巧了,在他搬过来之后没过多久,天上又开始下起雨来。
直到这时候,明若星才留意到大殿的屋顶居然有几处漏雨,好在程度都不严重,只要避开几米就没有关系。
屋外雨声淅淅,屋内勉强算得上是干燥又安静,比凉亭强得多的隐蔽性给了明若星他此刻迫切需求的安全感,也让他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大殿里有点冷,他又架起酒精炉开始烧热茶。
也许是猫薄荷的气味挥发了出去,那些跟着他一起搬过来的野猫们再度发出了不安分的叫声。
听着这些慵懒的猫叫,明若星的眼皮子又开始发沉。
虽然距离上一次睡醒不过才两三个小时,但是发情期的体力消耗量大,容易犯困也是难免。
将凉席在地上铺展开,再垫上睡袋。明若星直接躺了上去,再裹上薄被——反正该发作的都已经发作了,此时此刻何天巳的气味反倒成了一种有效的情绪安慰剂。
如果何天巳现在就在身边就好了。可以枕在他的腿上,一边听他在耳边絮絮叨叨。或许还可以让他帮自己揉一揉腰和肩膀,甚至窝进他宽厚温暖的怀中……
朦朦胧胧地发散着各种各样的想象,明若星打了一个哈欠,慢慢地闭上眼睛。
雨声淅淅沥沥,从现实一直跟进了梦境之中。明若星在梦里睁开眼睛,看见得却不是破旧大殿和屋檐下的雨帘。
他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一处高大宽敞的室内。朱漆的立柱、画栋雕梁,藕荷色与肉黄色的薄纱从房梁上拖垂下来,边角都坠着银铃,时不时地发出清脆的颤音。
而更加奇异的是,这间屋子的地面并非都是平坦干燥的——比如明若星此刻就站立在一处大约一米见方的水池子里面。
池中贴着彩色的琉璃砖片,将池水映得五彩斑斓。
放眼望去,至少还有十一二个类似的水池,大小不一,彼此之间还有水渠互相联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