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魔慈悲甜(26)
鬼使神差的,琴圆念出了一句诗,“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而这句诗,恰好是检测发情期的咒语。
话音方落,热潮便排山倒海地席卷全身。琴圆膝盖一软,没有跌在地上,而是落入江陵晚温暖的怀中。
琴圆只听到他以磁性的嗓音轻轻地问:“可以吗?”
……拉灯
第二天一早,琴圆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落荒而逃。
李俊杰听到刷卡解锁的声音,端着牛奶从厨房走出,见琴圆姿势诡异地进门,心直口快:“圆哥,你得痔疮了吗?”
琴圆:……
他旋风一般冲进房门,将自己摔入柔软的大床。
琴圆脸红得像个炖熟的皮皮虾。
昨夜战至最酣处,他仿佛见到江凌晚胸前的焰麒刺青活了过来,足踩大地,兴奋地狂吼。
真是……放浪形骸。
第38章 难兄难弟
耳边似乎仍旧存留江凌晚炙热的气息。他亲吻琴圆的耳廓, 一遍又一遍地倾吐爱意,尽心竭力,毫无保留。
当发情期的琴圆遇上催情剂似的江凌晚, 那就是天雷勾地火, 燎原之势,锐不可当。
琴圆伸出手, 缓缓按揉发酸的大腿,心里一阵失笑, 如果不是江凌晚天赋异禀, 凭他昨天晚上那么折腾, 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不胜腰力”了吧。
他松开被褥,翻身仰面躺下, 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是趁着江凌晚去浴室洗漱才逃出来的。他俩这一“操劳”,便是天昏地暗,直到东方破晓,才偃旗息鼓。
琴圆闭上眼睛, 想要小憩一会儿,便听屋外的门铃响了。他昏昏欲睡,翻了个身, 突然感觉到脸上一阵酥麻与湿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舔他。
他迷迷糊糊地掀开眼帘,便见一只巴掌大小的烈焰雄麒,眨着一双紫罗兰色的湿漉漉大眼, 讨好似地卖萌。
……
琴圆揉了揉眼睛,伸出食指将焰麒戳倒。后者虽然浑身笼罩一团火焰,但此时并不灼人。它躺倒在床,不停地打滚,丝毫没有威风凛凛的模样了。
琴圆揪住焰麒脖子上的绒毛,顺势将它提了起来,疑惑地问:“你是什么东西?”
或许是弄疼了它。如果焰麒有眉毛的话,此刻应该皱成了“川”字。它无声地落泪,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滚落眼眶,无声地控诉琴圆这个始乱终弃的……
???
琴圆竟然能读懂它在想什么。
他抬头环视四周,却见江凌晚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的红色沙发上,幽幽地看着他。
琴圆忍不住说:“你怎么都不出声?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好!”
江凌晚眼神愈发幽怨。
对了,他不是人,是个不知道几千岁的老鬼了。
琴圆又问:“你怎么进来的?”
从江凌晚的袖中飞出一张黄符纸片人。纸片人迈动两条小细腿,哼哧哼哧地跑到门旁,再像壁虎一样爬上门把手。
它无声地演绎自己是怎么畅通无阻地进入琴圆的房间。
琴圆将焰麒放下,强忍腰上的不适,下床走到江凌晚身边,伸手捧起他俊美的脸,问:“为什么不说话?”
江凌晚眼神哀怨,“我以为你又是用了我,就一笑而过。”
两人春风一度、野火撩原之后,他从浴室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心上人跑得没影,这下彻底伤害到了鬼王这颗易碎玻璃心。
琴圆解释:“我只是……”
他抿了抿嘴,脸上又烧了起来。
他只是害臊而已。
江凌晚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将他搂入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轻轻地问:“还疼不疼?”
这种问题,脸皮薄的琴圆更加不会回答。他转移话题,指着在床上玩“蹦床”的焰麒说:“这是什么?”他问完又扒开江凌晚的衣领,见他胸前的刺青仍旧好端端地,更加不解。
江凌晚道:“这是魂体。修炼式神道臻于佳境,便会出现魂体。只要魂体不散,就不会死。换言之,要杀我,必须先杀魂体。”
琴圆道:“你的魂体……好像有点幼稚。”
都说物似主人型,这活了几千年的老鬼有时候也挺幼稚。
他这样想着,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江凌晚爱极了他眼若新月,盛满清辉的俊俏模样,忍不住一遍遍亲他的酒窝,随后说:“龙族的发情期为七天。这段时间,你要去哪里都必须和我报备。”
发情期最令人措手不及的便是在周期内不知何时会突然发情。
琴圆脸颊红红地点头。
“嘀嘀嘀,嘀嘀嘀——”
琴圆手腕上的表也不知被扔到了哪里,床头柜上的闹钟半点报时。
北京时间 7:30
他说:“我要准备去上课了。”
江陵晚亲吻他的额头,“请假吧。那些东西,我也可以教你。”
曾经的魔道大本营风凌夜渡,修魔、修妖、修鬼。作为魔祖的首席大弟子,江陵晚自然三修合一,才冠极北。
琴圆问:“浴飞鸢老师回来了吗?”
江陵晚道:“回来了。她找孟婆插了个队,让几个小的提前投胎。睡觉吧。”他说完后,轻轻地哼着安眠曲。他磁性温柔的声音,穿越山川荒野,将琴圆带回了不周山中的时间谷,那片与世无争、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
琴圆是被饿醒的。他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脚踩毛绒拖鞋,打开房门准备去厨房找吃的。哪知一出门就看见唐秀瑶端着一碗红豆粥,正要走进1号房。
琴圆奇怪地问:“你怎么没去上课?”
和他们几个“校园流氓”相比,唐秀瑶可是好好学生。
唐秀瑶转动门把,“梦梦不舒服。我陪他。”
琴圆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问:“他怎么了,生病了吗?”
屋子里显然已经被收拾过,整洁如新。窗帘拉开一道缝隙,让柔和的暖阳照进。
南归梦盖着被子,趴在床上,怀抱枕头闭目小憩。
见他双颊绯红,眉宇间略有疲态,琴圆走近床边,问:“你发烧了吗?”
南归梦懒洋洋地说:“是发骚。”
他嗓音沙哑,好像叫了一夜喊破音造成的。
唐秀瑶将红豆粥放在床头柜上,随后蹲在他面前,轻轻地抚摸他的发,说:“梦梦,吃完早饭再睡吧。”
南归梦神色厌烦地说:“知道了,快滚!”
唐秀瑶说:“我请假了。”
南归梦掀起眼皮看他,“谁的课?”
唐秀瑶道:“教导主任的。”
南归梦冷下脸,凤眸怒瞪,“你快给我滚去上课!”
唐秀瑶不解地问:“为什么?”
南归梦闭眼,将头靠回枕头上,“你如果想看他冲进寝室,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狐狸精。你就继续待在这里好了。”
唐秀瑶神色郑重地说:“我不会让他进来的。”
南归梦被他的死心眼磨到没脾气,索性扯过被褥盖住自己的头,眼不见为净。
琴圆对唐秀瑶说:“你去上课吧。我今天已经请假,我照顾他就行了。”
唐秀瑶蹙眉,紧紧盯住把自己蜷缩成蚕宝宝的南归梦。过了一会,他像漏气的皮球,神情沮丧地说:“麻烦你了。”
他头顶一片乌云,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虽然说了要照顾南归梦,但红豆粥散发的阵阵浓香不断挑逗琴圆的胃。他咽了咽口水,说:“梦官,你饿不饿?”
南归梦听到唐秀瑶出门的声音,便掀开被子,翻身仰天躺下,说:你吃吧。”
于是琴圆便不客气地把红豆粥给喝了。
他舔了舔碗底,意犹未尽地放下,感觉从小腿肚上传来阵阵酸麻,又问:“你不介意把床借给我躺一会吧?”
南归梦道:“随意。”
琴圆找了个空位,脱鞋躺上去。
南归梦不怼人的时候尤其安静,像一尊漂亮的搪瓷娃娃。琴圆见他似乎没有要自己效劳的地方,于是百无聊赖地在床上翻滚,转到一处时,瞥见一本相册。
好奇心趋势他抽出摆在墙上隔板中的相册。
他问:“梦官,我可以翻阅你的相册吗?”
南归梦或许是乏了,淡淡地“嗯”一声,当做回答。
得到他的同意后,琴圆便翻开相册。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代悠久的水墨画像。
画中人容貌绝俗,笑若朝霞,神采飞扬,身穿蓝白道袍,仙姿毓秀。
备注是:唐秋期。
琴圆继续翻下去,每一张画中人的容貌和名字都不相同,而他们的服饰则从古至今。
聪颖如他,猜出了这些人都是唐秀瑶的转世。而唐秋期,应该就是第一世与南归梦相恋的小太阳。
琴圆阖上相册,将它放回宜家的墙架,问:“他每世的容貌都不一样,你是怎么找到的?”
南归梦撩起衣袖,露出一条白皙的手臂,只见上面印有一块黑色的繁复图腾。他道:“这叫做‘同德’,是一种魔道情咒。下了同德之后,除了他以外,我不能再对任何人动心动情。”
这无疑是霸王条款,而执行和遵守的对象确是下咒人自己。
琴圆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将同德下在他身上?”
南归梦只反问,“如果你是我,你会下在他身上吗?”
琴圆一时语塞。
过了半晌,他说:“你们风凌夜渡的学生,都这么痴情吗?”
南归梦自嘲地笑了笑,“校长没和你说过,我们修魔的都是一群疯子吗?”
见他气色似乎有所好转,又恢复成怼天怼地的无畏模样,琴圆便问:“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南归梦翻了个身,继续趴在床上,慵懒地说:“屁股疼。”
琴圆默了半晌,也选择趴在他身边,说:“我也是。”
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了。
琴圆躺了一会,又打开话匣子问:“同心同德。既然有同德,那有没有同心?”
南归梦道:“有。当你受到攻击时,同心者率先为你挡下一半致命伤害。一旦你死了,同心者必死无疑。”他说着翘起嘴角,继续道:“他给我下了同心,我自然以同德相报。”
琴圆:猝不及防又是一口狗粮。
南归梦道:“我们的法脉都源于三代魔祖舟祁豫。江陵晚和我们修的不是同一道。他这么喜欢你,不晓得给你下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情咒。”
琴圆虚心求教,“你觉得会是什么呢?”
南归梦沉吟,“我觉得以他的性格,或许会和魔神做交易,换来你的一生一世吧。”
琴圆问:“怎么不是永生永世呢?”
南归梦扬起眉梢,笑问:“你想和他永生永世吗?”
第39章 江小厨哎
琴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南归梦将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说:“你先过好这辈子, 再想要不要永生永世吧。”
南归梦这话确实在理。琴圆表示赞同。
他的余光瞟到南归梦丝质睡衣下露出的肌肤,奇怪地问:“梦官,你背上怎么有那么多的淤青?”
南归梦打了一个呵欠, “戏班子里练身段, 出错就一个板子。”
琴圆坐直身体,撩起他的衣服凑过去看, 感慨道:“啧啧啧。果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咔哒——”
门把转动。
两人寻声看去, 便见唐秀瑶一脸震惊地立在门口。后者眼中突然射出两道冷电一般的凌厉视线, 直逼向琴圆揪着南归梦睡衣的手。
琴圆讪讪地放下, 正欲开口解释,“你别误会,我……”
唐秀瑶打断他的话, 神色严肃地对南归梦说:“梦梦,两个受是没有前途的。”
南归梦单手支起脑袋,凤眸微扬,似笑非笑, “你不知道两个受玩起来的花样更多吗?”
唐秀瑶很伤心地问:“我昨天让你不舒服了吗?”
琴圆:……
你们两个不要在纯情的小金龙面前说这种话好不好!
唐秀瑶你是按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关?有没有被夺舍?这还是那个满口“礼义廉耻”,浑身浩然正气的唐门嫡长子吗?
他腹中吐槽一千遍,翻了个白眼, 下床穿鞋,离开这是非之地。
江凌晚正在厨房里炖汤。
他系着派大星的围裙,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紧实的小臂。随着用刀切菜的动作, 鼓起的每一寸肌肉纹理都流畅完美地得天独厚。
琴圆倚靠在玻璃门框上,说:“江凌晚,我不喜欢吃鸡。”
江凌晚将切好的肉放进陶瓷炖盅里,说:“我知道。”
琴圆嗅了嗅,似乎闻到了葱姜等去腥的佐料味,问:“你在煮什么?”
江凌晚道:“冉遗鱼炖人参。”
琴圆脑中顿时浮现出冉遗鱼的样子和功效。
英鞮山中发源了一条河流,叫做涴水。冉遗鱼便生长在涴水中。它长着蛇一般的头,鱼一般的身子,还有六条腿。吃了它的肉,能够不做噩梦,免受梦魇魔的打扰,并且趋吉避凶。
江凌晚继续说:“你睡眠浅,总是说梦话。所以我去钓了会鱼。你睡醒时,我没陪在你身边,你有没有怪我?”
琴圆摇摇头,他没有那么娇气。
机器女声:欢迎回来。
旁边传来刷卡进门的声音,琴圆寻声走了过去,便见下课回来的步秋风从背包里掏出一面罗盘和三根桃花枝,在客厅里四处转悠。
琴圆问:“你在干什么呢?”
步秋风煞有其事地说:“我觉得我们寝室的风水有问题,室友不是基佬就是单身狗。我需要摆桃花阵,给自己招一些异性缘。”
琴圆问:“不怕招来烂桃花吗?”
步秋风随口说:“没关系。到时候斩断就行!”他将桃花枝插进阳台的青花瓷瓶里,说:“丈夫出轨,小三上位,这些都是烂桃花的缘故。开坛做法,找小鬼切断他们的红线就可以。”
琴圆说:“可是你好像不能召唤阴兵。”
步秋风:……
他蹲在阳台上落寞地抽烟。
正在这个时候,从大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唐小方独特的东北大烟嗓响起,“你是不是傻(sa),他们叫你报名,你就报名?你不会拒绝吗?”
李俊杰弱弱地说:“可是不报名这个,就会被拉去参加十一月份的斗法大会。”
琴圆走过去给他们开门,问:“怎么啦?谁又欺负大胆了。”
唐小方说:“你不知道吗?学校要开运动会了。”
在国庆节之前开运动会,似乎是凡间大部分学校不成文的规定。但琴圆没想到连修真学园也有运动会。他问:“比赛谁的剑飞得快吗?”
唐小方掰着手指数:“跑步、游泳、铅球、跳高、跳远、接力赛、胸口碎大石、走刀山......”
琴圆:???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胸口碎大石是什么鬼玩意儿?
你们是杂耍团吗?
这是在用生命运动啊!
他例行每日吐槽,随后不忘关心李俊杰,“你报了什么项目?”
李俊杰鼻子一皱,可怜巴巴地说:“二百米短跑,三千米长跑。”
琴圆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三万米呢。”
唐小方拍拍他的肩膀,“跑道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比赛那天,跑道上会升起刀子。”
琴圆咋舌,“这是运动,还是要人命?”
唐小方说:“这是考验你的闪避能力,和飞行术。”
琴圆道:“可是我们还没有学飞行术。”
唐小方道:“要学会变通。我给你打个比方,假如你是丹宗院的学生,就可以炼能够飞行或者刀枪不入的仙丹吃了。假如你是鬼修院的学生,就可以召唤式神给你代跑,假如你是妖修院的学生……”
他想了想说:“莫一归老师不是教你们千奇百怪三十六变么。你变出一根竹蜻蜓,插脑门上,不就可以飞上天了吗?”
琴圆叹气说:“他还在讲解妖修入门,要我们先学会保持人形。他说中秋满月的时候,根基不稳的妖会暴露原型。”
唐小方拍了拍琴圆的肩膀,安慰道:“大一的同学重在参与,大二、大三的努力拼搏。大四的已经去实习。”
这时,炖锅开了,香气四溢。
江凌晚端着鱼汤从厨房走出,来到饭厅,把炖盅放在桌上,说:“圆圆,吃饭了。”
“来啦。”他应了一声,先去卫生间洗手,随后便坐到椅子上。
江凌晚盛好一碗汤,放在他面前,叮嘱道:“现在烫口,等三分钟再吃。”
“噢。”
琴圆见他拿出一叠整齐的符咒,一时玩心大起,捉过黄符折成一个三角包,用刀叉切成两片,叉起其中一片,凑近江凌晚嘴边。
江凌晚顺从地张嘴吃了。他细嚼慢咽,神色赞许,“真好吃。”
琴圆耍帅地挑了挑眉,笑说:“你喜欢就好啦。”
旁观的步秋风忍不住道:“你们两个是小学生谈恋爱吗,能不能自己动手吃饭?”
他的话音刚落,便从1号房虚掩的门里传出唐秀瑶的声音。
“梦梦,吃一口吧。要不要我喂你?”
南归梦不咸不淡地说:“滚。”
“好”,唐秀瑶将鸡肉粥放在床头柜上,“你别忘记吃。”
看着他从房中出来,若无其事地掩上门,步秋风转头问唐小方,“你哥是不是被夺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