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战神(78)

三人的对话暂停。在犹如锐物刮玻璃一般刺耳的背景音中，响起一个断断续续的男声：“混沌星系……神圣彼得……大梵天……献祭之术……，所有人类全部液化……我在……沙罗成……”
能听清楚的字只有这么几个，但是也能勉强描摹出混沌星系如今的情况。
“混沌星系也沦陷了？这怎么可能！那可不是大梵天的地盘！”摩呼罗迦惊呼。
苏摩冷静地分析：“并非不可能。我和因陀罗到达混沌星系时就发现，大梵天的光明神教在混沌星系，尤其是魔法公会中有着极为广泛的群众基础。而且像‘神弃者’这样的组织背后也有大梵天的身影。大梵天在混沌星系的影响力远比你我想象中的更大。”
“那个神圣彼得是谁？”太华疑惑地问。
“一个挺有志气的人类魔法师。在首都星与吕岩、夜叉王和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我好像还在沉睡，难怪不知道呀。”太华恍然大悟，“那沙罗城又是什么？”
舍脂快速连线了卡莉。卡莉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迸起：“沙罗城是紧那罗族人的领地，一座悬浮在天上的城市。大梵天把他们的饿鬼星毁灭了之后，他们就驾驶着天空城逃到宇宙中去了。挺没志气的一群神族。”
摩呼罗迦皱起了眉头：“人类法师和紧那罗族？他们怎么会凑到一起？”
苏摩凉凉地提醒：“这种问题请过一会儿再想。我现在必须提醒你：你们的这座神之防御大阵目前全靠我的血液在支撑。但即使拼尽我全身的血，我也顶多只能支持三天。三天之后，无论是我的血液还是舍脂的精神力都将告罄。可三天时间对于大梵天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要行动的话必须趁现在，赶快！”
“那照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刚才你也说了，人类的天性是自私和分歧。那些被大梵天攻陷的星球上，人类的灵魂全都处于身不由己的睡梦状态，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设法将他们唤醒。只要人类的个体意志一苏醒，就算是大梵天也无法将他们团结起来。”
“有道理。大梵天将所有人类的灵魂铸成一体，而我们要做的却是将它分散。“摩呼罗迦将双臂抱在胸前点了点头，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可是我们现在处在修罗星系，而受电磁风暴的影响，各星系之间的跳跃点内布满了危险至极的空间裂缝，隔断了星系间的交通甚至通讯。我们该如何在短时间内到达另外两个星系呢？”
“我只是提出一个思路，具体的做法却要你们来想办法。”这一点，苏摩也没辙。
因为和舍脂连线而列席了这次电话会议的卡莉突然说：“紧那罗族，还有那个法师，他们不是在混沌星系吗？”
舍脂：“可是他们能起什么作用？”
摩呼罗迦一拍大腿：“说不定有戏。你知道紧那罗族的天赋能力是什么吗？”
“是什么？”
“歌声，充满法力的歌声。在灵魂方面，音律明显要比物理系攻击更管用。丫头，神之防御的通讯功能可以联系上紧那罗族吗？”
“我试试。”
片刻之后，舍脂遗憾的声音传来：“很抱歉，这个防御大阵的一切功能只能在修罗星系范围内使用。如果强行进行跨星系通讯，恐怕要削弱整个大阵的防御功能。”
她通过防御大阵的全能视野看了一眼被困在灭能波阵中的迦楼罗。金色的大鸟已经停止了挣扎，竟然以一种安静的姿态在休息，这种情况无论谁看到都只能想到四个字：养精蓄锐。
而在大气层外躲避的人类飞船早已支持不住，纷纷降落回到了地面。
大梵天并不傻，它也能猜出在没有修罗双王的情况下，西瓦的防御大阵不可能持久。拥有着无穷时间和力量的它比谁都更不惧怕等待。
舍脂问太华：“你和神棍不是从混沌星系飞回到修罗星系的吗？再飞一次行不行？”
太华满怀歉意：“不行。跳跃点里的空间裂缝对我也充满杀伤力，而我的动作又不是那么灵活，实在躲不开。所以当初我并没有通过跳跃点回来，而是以0.5光年每分钟的速度慢慢传送回来的。照这个速度，光是飞到混沌星系就要好几天，根本赶不上三天这个时间限制。”
卡莉举手作证：“对，这家伙是个超级慢性子，他一路飞回来时，路上可把我憋坏了！现在可怎么办啊？”
太华慢悠悠的说：“虽然我无法通过跳跃点，但是，我觉得有些人可以试一试。”
“谁？卡莉已经是我们修罗星系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连她通过那些空间裂缝都要丢掉半条命，在修罗星系还有谁能做到？”舍脂问。
“在修罗星系的边境，跳跃点的附近，有乾达婆族。”
“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儿？他们难道还能比卡莉更厉害？”
太华的语调慢的让人想揍他：“如果是打架，当然不能和你们的战士相比。但是，乾达婆族有一项你们所没有的天赋。”
一个小时之后。
乾达婆族卫队长卡夫卡带领着八百名战士冲进了跳跃点虫洞。一切进入虫洞的事物都会身不由己地以高速前进。通道内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缝，或大或小，或长或短，或明亮或暗淡，防不胜防。
眼看着这一群人快要冲进裂缝区，卡夫卡一声令下：“散开！”所有的乾达婆族战士立刻化身成一片片各色的烟雾。
——乾达婆族天赋技能之一，气化！
变成气体的身体可以任意散开，躲避一切障碍，在这一片空间裂缝的雷区简直就是神技。
十几分钟之后，全体乾达婆族战士安然无恙地来到了混沌星系。卡夫卡发出了专属于乾达婆族的魔法联络信号。
      第90章 发火了
乾达婆族和紧那罗族都是毗湿奴创造的神族，彼此之间的关系比较亲密，虽然对于外界而言他们全都与世隔绝，但是在自己人内部还是有一些互通消息的特殊法门的。
卡夫卡的通讯请求很快就得到了来自沙罗城的回复。
“欢迎你们，乾达婆族的朋友。我们就在跳跃点附近。请跟随这个信号指引的方向，我们将派人过来迎接你们。”
数万年来，紧那罗族人都从未离开过饿鬼星，如今家乡被毁，沙罗城独自漂泊在陌生的星空中，即便是像老族长这样老成的紧那罗族人都不免感到彷徨无措，遑论其他的年轻人。
紧接着，他们便发现混沌星系四大人居星球发生了异变。无数乳白色的光环在这些行星的地面扩散，粗细不一的光柱从地面上冲天而起，光明之力在这些星球的周围暴涨。虽然他们在沙罗城中看不见地面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想来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原本还有人提议将沙罗城停泊到人类星球上去，但如今这些星球显然已经被大梵天占领，成为了他们不可接近的危险禁区。
沙罗城难道要永远在宇宙中流浪？紧那罗族人该何去何从？——不安乃至于绝望的气氛在城中悄悄地扩散着，即使是族长，除了一些苍白无力的鼓舞，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饿鬼星毁灭之后，一直以来庇护和引导他们的毗湿奴的意志也消失了。失去了赖以仰仗的神明，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简直就像婴儿一般无能和无助。他们能去哪里呢？天堂星系是大梵天的老巢，显然是不能去的；而修罗星系？他们前不久才刚刚得罪了修罗族的罗刹王，现在又要去投靠的话，岂不是太过厚颜无耻？
就在这时，他们发现了一艘迷失在宇宙空间中的人类飞船。
这艘飞船也发现了沙罗城，并且向他们请求援助。老族长觉得如今紧那罗族被迫出世，当务之急就是要搜集对外的一切情报，因此很有必要与人类接触，于是便下令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飞船穿过了沙罗城的结界光幕，停泊在了最外围的平台上。白发白须白袍的神圣彼得带着几十名追随于他的年轻法师走下飞船。
远处的毗湿奴神庙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毁，庙中的神像破碎，只余一堆废墟。但是此刻废墟上插着一支神杖，正散发出不逊于神像的耀眼光芒。这支由历代族长所拥有、并且代代相传的神杖代替了神像，成为沙罗城的法阵中心。
神圣彼得与魔法公会会长争吵时的慑人气势此时已经荡然无存，苍老和疲惫爬满了脸上的皱纹。他此时更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老人，而不是人人敬畏的法圣。
与魔法工会会长的谈判破裂之后，他便带领着自己的几十个弟子和支持者离开了首都星，打算回到自己的家乡，混沌星系四大行星中最为偏僻的那一个。在那里，他的威望比魔法公会更大，也许可以顺利的铲除那些从天堂星系流传过来的可疑符文。
但是，太迟了，
神圣彼得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乡了，因此他不知道，在魔法公会、大梵天信徒和神弃者三方共同秘密经营之下，早在天堂星系使者到来之前，这些符文就已经暗暗遍布民间。
他的飞船离开首都星没多久，大梵天的献祭之阵便发动了。
光柱遍布全球，所有的生物化为血水，粉红色的液体覆盖地表，诡异的血生植物缠绕在空无一人的建筑之上。
神圣彼得通过他的法术“通天之眼”将这一切惊心动魄的惨况尽收眼底。但是他却无能为力。他虽然身为法圣，却远远不能和法力之源大梵天相抗衡。他辗转奔赴其他三个星球，发现所有星球上的情况都一样。
红色的天空，粉色的血海，一切生物全都灭绝。
身在飞船上的他们竟然成了唯一幸存的人类。
但是飞船上的能源和物资是有限的，一旦全部耗尽，便是他们的死期。以神圣彼得的实力，也许可以在太空中暂时生存，但是，他却保不住这飞船上其余的数十人。
——这，便是混沌星系的末日吗？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飞船舷窗外的金色恒星风中冉冉升起了一座城，沙罗城。
如果继续在太空中流浪，最后难逃一死，不如放手一搏，看看这座可疑的城中到底有什么。当他们获准进入沙罗城的结界，他们才知道，这是毗湿奴留下的神迹之一，紧那罗族的领地。
神圣彼得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如果人类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么古老的神祇也许知道也说不定。
当卡夫卡带着八百乾达婆族战士来到混沌星系，沙罗城便主动飞到跳跃点附近来迎接他们。卡夫卡进入结界时，一眼便看见城外平台上停着一艘人类飞船。沙罗城曾经遭受来自人类的自杀式攻击，因此紧那罗人对他们防备极深，神圣彼得和他的随从被严格限制了活动范围，并且严禁进城。
人类和紧那罗人的接触并不顺利。紧那罗族诧异于混沌星系的人类竟然对毗湿奴大神失去信仰，而神圣彼得手下的年轻法师们则诧异于这些神族竟然万年来过着一样的日子，毫无创新，彼此之间成见颇深，全无半点共同语言，要不是神圣彼得他们目前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而且普通的人类法师也不是正牌神族的对手，那些年轻气盛的年轻法师们几乎就想和这些神族来一场拳拳到肉的亲密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