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闹市有栋楼(13)

　　上升的电梯中男人没有说话，他目光垂落在电梯外的林梧身上，看他疑惑不解地挠头，莫名其妙地耸肩，然后咨询门诊冲出来个人和他说话。
　　另一个人说：“胖子你以貌取人的毛病真是要不得，谁规定了坏人就应该长着坏人脸的。更衣室晕倒的目击证人不是说了，她见到的人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年轻男人，背着双肩包，和刚才那个挺像吧。”
　　胖子嘟囔，“问了一圈人没有一个能够描述具体长相的，就凭这两点，整个商场到处都是。”
　　“长得好看可不是容易的事儿，不然要整容医院干啥。”
　　“都少说两句。”电梯打开，男人走了出去，边走边说：“胖子，把你的胸牌放放好。”
　　“穿便服出来办案的，你带着个什么鬼胸牌，塞塞好，别丢了。”同伴揶揄。
　　胖子低头去摸自己的裤兜，一半已经掉了出来，胸牌上的警徽清晰可见。
　　···
　　楼下，如芒在背的林梧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叉腰哈哈大笑的同学，默默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同学吴说笑完了不好意思地说：“竞争目标吃枣药丸，我们现在不是很迫切地要素人模特，但不是说不要，只是没有那么急。”
　　吴说尴尬地不知道怎么说，之前急着找模特，是为了做大宣传，好把“好美丽”的气焰给压下去。而现在“好美丽”里抬出了四五具尸体，各个少了脸皮，“好美丽”肯定负面缠身，药丸药丸。
　　迫在眉睫的事儿没有了，他爸爸就想着压压林梧拍广告宣传的价格，吴说羞于直接开口，就拐弯抹角地说不急着做宣传了。
　　林梧点点头表示理解，“没事儿，我还有事情急着回家，我先走了。”
　　“中午一起吃饭啊。”
　　林梧摆摆手，“不了，急事。”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和整容医院扯上关系了，看到整容两个字，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摔爆的那颗眼球，呕……
　　吴说尴尬又遗憾地送了送林梧，“那下次再见面。”他爸爸真的很满意林梧的脸，说五官虽然谈不上精致，但组合在一起绝对完美，最主要的是气质亲和温暖、干净明朗，白净但不女气，比当下热门的那些小鲜肉好太多了。请来做模特，绝对抓人眼球。
　　林梧挥别了同学，在商场外的大花坛旁边找了个墩子坐会儿，临近正午的明亮阳光照在身上，粘附在身上的湿冷、阴森才慢慢退去，先祖笔记里说的没有错，阳光特别是正午的阳光是驱邪的利器。晒了十来分钟，林梧胃里面的翻腾才平复了下来，以后吃鱼头，他一定要求先把眼睛挖了。
　　“呕……”不能想眼睛，一想就要干呕。
　　林梧转身去包里面拿水，压压恶心感，目光恰好落在花坛的绿植内，维护良好的绿植内有一抹黄色在移动。林梧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看错，“小可爱！”他的小可爱竟然跑了这么多路，到了离家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地方，一路上肯定受了很多苦。
　　“小黄鸡”身体僵硬住，慢慢把抬起来的腿落了下来，不自在地往后藏着翅膀。
　　林梧拨开绿植把小可爱捧在了手心中，看到它右边翅膀尖尖带着红色，凑近了闻了闻，有血腥味，小可爱受伤了。爱怜地亲了亲小可爱的脑袋，把呆毛亲得压倒，林梧说：“外面的生活多苦，都受伤了，咱现在就回家，我给你治伤。”
　　“小黄鸡”局部害羞，呆毛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黄鸡正式回归！
　　·
　　去看电影的，盒饭以吨计duangduang批量发送(╯‵□′)╯︵┻━┻


第16章 他缺的是八十吗！
　　回家的速度很快，回到家，林梧就给小可爱清理了伤口，拨开柔软的绒毛，稚嫩的翅膀尖尖上有细小的伤口，伤口浅浅的，肉眼看着不深，但放在小可爱一点点大的翅膀上还是很狰狞的。
　　“你是怎么受伤的啊？”给小可爱清理完伤口之后，林梧按着它的脑袋，按得小可爱不得不低头，佯装生气地说，“出去就受伤的，活该，让你离开我的。”
　　小可爱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
　　“受伤的小可爱就不乖了，我们要当个乖宝宝，不准调皮，以后要一直跟着哥哥。”捧起小可爱亲亲，林梧心满意足地把它放进肚子前的口袋里。现在天气热，这件水蓝色带大口袋的套头卫衣林梧洗完了准备收起来的，不过有了小可爱之后他准备再穿着坚持两天，他准备某宝找找有没有夏装带大口袋的衣服，以前都没有留意过。
　　“宅宅，我出门了，马上回来。想吃什么跟哥哥说，哥哥带回来。”林梧把直播帐号里的钱提出来了，也有个好几百，还有兔子精胡故文给的房租，过日子是可以的。
　　宅宅从房间里探出头说：“哥哥你别管我，我不吃呢。”
　　家里面条件不行，他的口粮就省省吧。
　　林梧走过去摸摸宅宅的脑袋，“等哥哥有钱了，请宅宅吃大餐。小脸上都花了，在做什么啊？”
　　宅宅神秘地说：“我在鼓励。”
　　林梧，“？”
　　“稻米的种子我种下啦，等着发芽长苗了就可以移到地里面去了。”宅宅认真地说：“我要继续去鼓励了，让它们长得更好，哥哥你早去早回呀。”
　　林梧莞尔，“去吧去吧。有了咱们宅宅的鼓励，小苗苗肯定长得棒棒哒。”
　　…………
　　万象楼附近是西洲市的黄金地带，汇聚了各种商铺，当然也包括香烛店，在古玩一条街里头。古玩一条街是人们叫出来的，因为一开始这儿是卖各种小商品的，女孩子的发卡头箍、男生玩的溜溜球陀螺，等等，缺什么小玩意儿到这儿来找肯定能够找到。后来进驻了卖古钱、老货的店铺，等大家反应过来时，整条街上曾经的小商品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或真或假、不知来路的古玩。
　　林梧在这一家小吃店里做过兼职，在里面洗碗、端盘子之类的，后来小店工商检查时因为证照不齐全关闭了，林梧也因此失业。
　　往事不提，因为在古玩街打过工，林梧对此地的各种商铺还挺熟悉。
　　香烛店在古玩街的最里面，门庭冷落，年过半百的老板撑着头靠在柜台上打瞌睡。老板脑袋顶的头发全秃了，用侧边留长的几缕头发盖盖，林梧进了店他也没有反应，继续睡着自己的。
　　林梧站在柜台前看着不大的铺子，有着年头的柜台、陈旧的木架，堆满了各种香烛纸钱，纸扎的房子、童男童女惟妙惟肖，林梧注意到那些纸扎的人都没有画上眼睛，不知道是什么说头。柜台上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整套的祭祖装备，各国纸币做得和真的一样，竟然还有最新款水果手机、水果平板，这要是不配充电器，到下面没有电了怎么办……
　　林梧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瞬间囧了，收回天马行空的思绪，他轻咳两声吸引了老板的注意力，扬起笑脸说：“老板，我要买东西。”
　　瞌睡的老板终于睁开了眼睛，懒散地看着林梧，白白净净的青年，看着不像特殊行业的从业人员，“要玩去别的地方去，我这边没有古玩。”
　　老板的态度敷衍，林梧并不恼，“我不是来买古玩的，我要买黄表纸、朱墨。”
　　听到这，老板终于拿了正眼看林梧，“哟，还真是行家。小兄弟师承何处？”黄表纸乃行业内术语。
　　“龙王庙林家。”
　　老板上上下下打量林梧，见他目光清正，不是说假，“林争是你何人？”
　　“我外公。”林梧觉得自己找对地方了，运气终于好了一回儿。
　　老板点点头，“你等等，我这就去拿你要的东西。”
　　柜台后面有一条灰扑扑的布帘子，融入到周围老旧的陈设中，要不是老板掀开来，林梧压根没有发现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小店铺原来另有乾坤，老板没有进去多久，出来时手上捧着一刀纸和一套笔墨，把这些东西放在柜面上后，老板给林梧介绍，“我家选用的黄表纸产自于虎城楚家，用的是端午时节长出来的未散枝的新竹，纸张细腻、吸墨，不会晕染开。一刀五百张，一张可以裁切成两张使用，你画符的时候就可以省着点儿。”
　　又拿起了羊毫、朱墨给林梧介绍来历，潜台词就是他看在林梧外公的面子上拿出了最好的货。“兑朱墨的时候最好放一点点黑狗血，成符的效果就更好。”
　　听描述，林梧已经幻想出自己手持符纸狠狠地虐妖魔鬼怪的样子，帅！
　　然后他说：“多少钱一套，我买！”
　　“一千五百八，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抹掉零头，一千五，我还送你普通的黑狗血。如果你觉得普通的不好，我这边还有黑狗妖的血，不过价钱稍微贵了点。”老板拿过了算盘，霹雳巴拉地打珠子。
　　林梧：“……”
　　呵呵，他是缺八十的人嘛，他少的是那一千五！
　　“怎么样？”
　　林梧收起了笑容木着脸说：“我是初学者，不用这么贵，老板有更加便宜的吗？”
　　老板端了端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这就是初学者套餐。”
　　林梧，“？”初学者的这么贵，高人的岂不是要上万！
　　“画符分先天符和后天符，前者便是‘一点灵光即成符’，万中无一。后者就是咱们普通人画符，要灵台清明、毫无杂念，讲究点儿的还要沐浴更衣、焚香祝祷，就算是如此，也引不来天地灵气，画出来的东西空有其形而无其意，带在身边保个心安罢了。我这儿这套初学者套餐卖的最好，没有好设备，用烂货你更加画不出，等你修炼个百八十年成了高手，A4打印纸画出来的都有用。”
　　修炼有成，画符念咒就不拘泥于形式，可沟通天地、引气于符，纸张、木板、布帛皆可成书。现在末法时代，能够做到这点的少之又少，所以大家都是初学者。
　　林梧被现实打击到了，他可不认为自己是先天符的掌握者，先祖笔记里记了，自家修炼靠的是刻苦、是努力，不是天才。
　　“老板，毛笔不要，我就要一刀黄表纸、一盒朱墨，给撘黑狗血不？”林梧不死心，还想要点儿饶头。
　　原来不是大生意，老板意兴阑珊了，“看在你外公的份上，给你一瓶了。一共八百，现金还是扫二维码？”
　　林梧：“！”一支笔这么贵！
　　“……我扫二维码。”
　　“那你扫着，我给你弄黑狗血去。”
　　林梧点点头，掏出手机扫二维码，他把钱存进了余X宝里，一天几毛钱，凑个几天还有个包子呢。
　　拿黑狗血的老板没有进里间，而是打开了柜台上的挡板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吆喝着，“卖石头的，把你家大黑放出来，我给采个血。”
　　香烛店的对面是卖翡翠的，门口摆了一块板子，上面堆放了很多半开窗的和没开窗的石头，是翡翠原石。
　　从店里面传出个沙哑的声音，就像是烟酒用多了伤了嗓子，“又用我家狗，我问问大黑愿不愿意。”
　　“肯定乐意，我给他炖骨头。”
　　不一会儿从店里面跑出来一条黑色的土狗，身体细长，尖头、窄腰，皮毛油光水滑的，眼睛特别有神。明明是普通的狗却像是有了灵性，穿马路的时候还知道左右看看有没有车子，过来后蹲在老板跟前，目光深沉地伸出爪子。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次性针筒和酒精棉，熟练地给狗腿消毒、扎针，抽了一小管子的血就罢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