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如实道:“暂时还没有系统审问,不过他说自己名叫‘颜时予’。”
这名字一出,陈荣立刻身形一僵,眉头紧锁,追问道:“哪一个‘颜’?”
白榆转手将记录的名字展示出来,顺便道:“他说他来自南港。”
随着这个地名出现,陈荣的面色大变,由难以置信逐渐转为沉默凝重,甚至刚刚的怒气都彻底消失,只剩下了一片肃然。
他看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白榆,沉声道:“你怕不是还真偷了个‘鬼’回来。”
第3章 审问
这是另外的价钱
白榆一脸严肃的从局长办公室走出,旁人见了还以为是这次被陈荣骂狠了,想上前安慰两句,不过他步履匆匆,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陈荣已经向上边连夜申请调取国际信息,尝试确认这个“颜时予”是否属实,不过在此之前他命令白榆此事绝不可声张。
回到本队科室后,白榆转而去了审讯室外。
透过巨大的单面镜,审讯室内的人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
颜时予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从容,安静地坐在那里,垂眸不语,像是在发呆,腕上手铐未解,乍一看给人感觉柔弱又无害。
谁能猜到,这样的人可能就是传说中那个凭一己之力结束南港动荡,随后又凭一己之力让南港陷入两年多混战的人?
“颜时予”确实是一个传奇人物,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疯子天才。
一个刚开始无权无势的少年,仅用一年多的时间就在南港立足,并且快速壮大产业,愣是让各大老牌组织都心中忌惮又束手无策。
可偏偏在南港即将彻底稳定,甚至他有可能接管整个地区时,这个疯子突然亲手撕毁了所有协议与和平,把南港的和平毁掉,也把他自己曾经的一切给毁得干干净净。
接着在各大势力全面通缉、不惜一切代价抓捕追杀的情况下,他却仿佛人间蒸发,不明不白地消失了五年。
而如今,这个消失五年的人也许就出现在了这里。
白榆站在单面镜前,认真观察着里边的人,心中思虑渐深——
这人真的是颜时予吗?
“白哥!”
正在这时,有人突然找过来,白榆的思绪暂停,转头看过去。
周鸣推门进来,一脸神秘兮兮道:“白哥,我好像知道‘颜时予’是谁了。”
想起周鸣在车上时提过对那个名字有点熟悉,白榆赶紧道:“说说。”
周鸣瞥了一眼坐在审讯室内的颜时予,知道这里隔音绝佳,于是放心大胆道:“我一开始没想起来,刚刚特地去问了隔壁老钱,当然白哥你放心,我没明说,拐弯抹角问的,这颜时予算是五年前南港的风云人物啊。”
“年少成名,疯子天才还又喜怒无常,那边有头有脸的大佬百分之八十和他有仇,实在传奇啊……”
周鸣边说边感叹,想必是他先前和隔壁组钱队喝酒唠嗑时聊到了颜时予,所以有点印象,毕竟那人沉寂了五年,从前活跃地点也在国外,现在只有些老刑警听说过他的故事。
“而且,”周鸣聊这种奇闻异事尤其有精神,“据说这人长相极好又身强体壮,周围美人如云,男女不忌,一夜七次……”
眼看这话题急转直下,白榆一把拍上这小子的脑袋,咬牙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就不要说出来了!”
“哎呦,”周鸣痛呼,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解释道:“不是啊白哥,我这也是在找证据啊,有这些证据说明这人肯定不是‘颜时予’。”
白榆愣了愣。
一定要论的话确实可以参考一下,毕竟传闻中的颜时予身体状态应该很好,而现在审讯室里这个人,削瘦而苍白,白榆很肯定自己单手就可以制服他。
“很明显不太对吧,”周鸣指着人不假思索道:“他怎么看也不像能一夜七次的样子。”
紧接着周鸣就再次收获了白榆的一巴掌。
“你就不能揪点别的特点?!”
挨了两下周鸣终于收敛了,老老实实分析道:“反正‘颜时予’这个身份太假了,那人是不是还活着都是个谜,而且我要是颜时予,绝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白哥你不知道,国外组织悬赏令上他的价钱就没降下来过,自爆身份这不是找死吗?”
这一番分析倒是很符合常人思维,但白榆却没有很快回应,而是看着审讯室的人,再次细细打量。
随后白榆动了动,走进审讯室前,他转头对周鸣道:“所以你不会是‘颜时予’。”
一个疯子天才是不会干出隐姓埋名的事来的,现在这个人自爆身份的举动,反而才真正符合“颜时予”的性格。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正无聊走神的颜时予抬头看过去,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白榆一步步走到桌前,在他的对面坐下,按流程开启记录仪,审问道:“‘颜时予’是你的真名吗?”
“看警官你信不信咯,毕竟我暂时也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白榆继续追问:“来义安市想做什么?”
颜时予耸了耸肩,道:“路上我说过了,来旅游的。”
“旅游?”白榆眉头一拧,质问道:“你身上一共就搜到几枚零钱,到这儿是准备露宿街头吗?”
颜时予当时报警用的是入市大厅的流动手机,他身上根本什么东西都没带。
白榆目光深沉,平静道:“你失踪了五年,难道五年间都是这么风餐露宿的?”
这次白榆的语气十分低沉,强硬而冷冽,威慑力十足,不得不说他正经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容易唬住人。
颜时予没有立刻回话,抬眼对上那道冰冷的目光,紧接着他低头笑了笑,没有丝毫害怕,不慌不忙道:“当然不是,其实找住的地方很简单。”
白榆看着眼前这人微微靠在椅子上,弯眉轻笑,朝自己低声道:“如果警官在晚上恰好遇到我,你会带我回家吗?”
这个角度,颜时予的目光自下而上,带着一丝示弱求助的味道,加上他本就出挑的容貌和身上透出的一点病弱清美的气质,实在是……
白榆几乎是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呼吸一滞,然后突然站起身“蹭蹭”往后退了两步,脸崩得很紧。
看见这一幕的颜时予终于忍不住了,肆意笑出声来,边笑边道:“警官不用紧张,我开玩笑的,在下不才,开锁技术还不错,这么大一个城市找个近期无人居住的屋子,鸠占鹊巢几天太容易了。”
白榆的表情说不上是怒还是羞,似乎还有些失态后的难为情,欲言又止,最后沉声警告道:“别笑了,严肃一点,这是审讯室。”
“好好好。”颜时予也笑够了,十分积极地配合。
这种恣意妄为的态度让白榆的脸色不太好看,恰好这时审讯室外观望的周鸣在耳麦里主动献计道:“白哥,这家伙太目中无人了,我来把灯关了,你悄悄揍他一顿,黑灯瞎火的他想举报你也没用。”
白榆:“……”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太闲了?
他干脆直接把耳麦摘下,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双面镜,眼神警告了一下周鸣,接着整理好仪态和情绪,再次坐下。
“南入市大厅里的武装分子,你认识吗?”
“不认识。”颜时予摇头。
“那你为什么会在大厅警报响起之前就打来电话?你怎么知道他们非法入侵的,甚至还知道他们有携带武器。”
颜时予自然道:“很简单,我看出来的。”
白榆皱眉:“看出来?”
“对啊,就像我能看出来警官你经常住在这警局里,今晚不也打算回家了,准备留宿这边处理事宜,还有之前送我过来的那人这会儿正站在镜子外边观察,刚刚他还怂恿你来收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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