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离现形更近一步 下(199)

　　风羿可不是真认为自己身上的蛇味吓跑了这些海鬣蜥，但从这方面解释可以糊弄过去，既然桑托斯都给了解释，那他顺着话默认就可以了。

　　对，就是蛇味吓跑它们的！

　　想着这边估计得耗些时间，风羿让小丁去准备了便携的沙滩椅过来，给那些办案人员。

　　礁石那里，随着海鬣蜥一只只从水中爬上石头，桑托斯和组员观察着这些海鬣蜥。小心试探几次，没发现这些海鬣蜥逃跑，组员在它们身上取样，带去检测。

　　“看着像是货船上掉下的，不过还是要等检测结果出来才能确定。”组员格瑞说道。

　　“嗯。”桑托斯没多说，接过办案人员递来的仪器，在海鬣蜥身上扫过。

　　如果这些海鬣蜥是被保护组织注入过身份芯片，那么仪器在扫过时，就会出现它对应的身份编码。

　　“没有芯片反应。”

　　“很有可能是非法饲养培育的，货船掉落的可能性又增加了。”

　　扫描仪器让办案人员拿走，桑托斯仔细观察着这些海鬣蜥。

　　“我记得，当时我们查获那批走私动物之后，一位爬虫学家说了，这些人工繁育的海鬣蜥，身体更娇弱。就算放回原本的生境都不一定能适应，需要野化训练才行。那么，眼前这几只算什么？”

　　桑托斯视线落在一只刚从海里爬到石头的海鬣蜥身上。

　　“太神奇了，它们居然能在这里如此健康地生活两三天！这么精神，攀爬也强壮有力。如果只是某一个能适应，那可以归因为个体特点。但九只海鬣蜥都是一样的情况，这就不能说是个例了！”

　　旁边的格瑞道：“或许这批人工繁育品种更适合这里的环境条件？对它们来说，这里其实是个舒适区？”

　　桑托斯脱下西装外套，看看天空的阳光，再伸手感受一下海水的温度。

　　“或许吧。虽然同属热带区域，但是野生种群所生活的地方，跟风羿这个小岛，气候特点并不一样。”

　　桑托斯只是查案的，繁育种和野生种的习性差异，身体素质差距，那些不是他的首要工作。

　　静静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细节，桑托斯回过神，拨了拨被海风吹乱的棕发，朝风羿所在的位置走过去。阳光下的笑容格外热诚。

　　“你这里正在改建？这一片礁石区域有什么规划？”桑托斯问。

　　风羿听出他话里有话，没直接回答：“怎么？哪里不妥？”

　　“不不不，你做得非常好，我非常佩服你的……职业素养！”桑托斯这么说道。眼神相当真诚。

　　风羿表情很淡。

　　相比起面前这位笑脸迎人的特调组组长，风羿还是更愿意面对老袁那种严肃脸。

　　面前这位，总觉得他在打什么歪主意。

　　风羿看人并不是看表面，桑托斯能当上特调组的组长，跟老袁同一职级，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好说话。此时桑托斯情绪信息的变化更让他心生警惕。

　　“直接点，我对你们特调组并不陌生。”风羿说。

　　桑托斯“啧”了声。所以啊，他不喜欢跟这些熟悉规则的人打交道，太难糊弄，他准备的话都还没说呢。

　　“这些海鬣蜥在这里适应得挺好的。你觉得呢？”桑托斯感慨的语气道。

　　风羿面无表情：“你们盯上我这儿了？”

　　桑托斯否认：“没，当然没有！只是给个小建议。实在顾不上这边，它们既然能活下来，不如顺其自然，就让它们继续待在这里。”

　　如果岛主是其他身份，桑托斯肯定不会说这话。但脚下的这个海岛，如今的主人是一位联保局认证的专家，那就没太多的顾虑了。

　　他的行事风格就是这样，不管过程如何，解决方法怎样，结果是好的就行。

　　这是多方有益的事。他们解决了这个事件，九只不好处理的海鬣蜥也能快乐地生活在这个新地方，而对风羿来说也不是坏事。如果岛主不排斥的话。

　　“人工繁育的不好处理。带回去了要么送去动物园，有的送去研究中心，但是，数量多了未必会善待，经费的收紧，让暗地里多了不少肮脏交易，查不过来。”桑托斯道。

　　“这是可以随便私养的？”风羿问。

　　“不，不算私养，也不随便。我记得你也养了一条蟒蛇？”

　　“那是动物园领养，跟当地动物园合作的。”

　　“噢，那这个也类似。国情不一样，处理方式也不一样。管理层我们去协调，小事情。”桑托斯说。

　　风羿不接话。

　　桑托斯继续解释：“这次的走私大案牵扯不少事，扣下的那些人工繁育的还不知道该怎么办，送去动物园也不一定有好结果，放去野外未必都能适应。”

　　不到十只海鬣蜥在整个大案里面，确实占不了多少比重。他现在做出的，是对这九只海鬣蜥的最优安排。

　　风羿心中也衡量着利弊。

　　桑托斯：“也不是让你去费心思饲养，如果不介意，你只是提供一个地方给它们生活罢了。其他的不用管。”

　　“养没了谁担责？”风羿问。

　　“我。”

　　这点小事桑托斯还担得起。

　　“要不然，这九只海鬣蜥先放这里一段时间，等那边的案子结束再来处理。噢，你可以趁这段时间观察一下，说不定还能整出一篇论文。”桑托斯道。

　　风羿：“……”

　　“如果决定留下它们，手续也很简单，登记即可，以你现在的职级，手续更简单。我会派人来给它们植入芯片，用仪器扫一下就能扫出身份码，识别身份。这就跟车上牌照一样，只要一系列符合规定的登记手续办理完成，可能会有一个年检或者别的什么检查，但其他绝大多数时候是不会管的。”

　　“我需要考虑。”风羿说。

　　“当然，我只是给出一个建议。是否接受由你决定。”

　　桑托斯几人继续在礁石滩忙活，风羿见到不远处的小辛，走过去。

　　要不要留下这九只海鬣蜥，风羿主要考虑的是小辛的心理状况。

　　“这些很大可能是非法繁育的海鬣蜥，身体比不上野生种，但现在状态很不错。”

　　小辛笑了笑：“它们能适应也挺好的。”

　　风羿又跟他说了刚才桑托斯的建议。

　　“你觉得呢？麻烦吗？”

　　“不、不麻烦。”小辛道。

　　他确实更喜欢海洋生物，海鬣蜥也属于能接受的一种。

　　相比起猫狗那种动物，长相可怖的海鬣蜥反而让他感觉更亲近。

　　风羿也笑道：“那就让它继续生活在这里吧。”

　　又想到什么，风羿问他：

　　“小辛啊，你想在那些特别高端的杂志上展示你对它们的爱吗？”

　　“老板你是说写学术期刊论文？”

　　“……对。”

　　“不想！”

　　就比如喜欢宠物猫宠物狗的人，养它们难道是为了写论文吗？！

　　被老板拉着聊了会儿海鬣蜥的安排，结束话题前，小辛抬脚打算离开，又顿住。

　　犹豫着，小辛还是问道：“老板，你刚才说的，写论文的事，只是开玩笑的吧？我需要写论文吗？”

　　“不写。”风羿道。

　　小辛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在他看来，那九只远道而来的海鬣蜥能在这里存活下来，多半是因为那些更为活跃的海水所造成，水下礁石上生长的海藻也更有活力，能让它们更快更好地适应这里。

　　如果真要写学术论文，他该如何解释？

　　好在老板只是开玩笑的。

　　不然他这种老实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编。

　　小辛跑回临时居住的地方。他知道老板留下那几只海鬣蜥，很大程度是考虑了他这位守岛人。为了这个事，他想去问问几位同事。

　　毕竟这个岛上并不只有他自己，除了老板还有其他同事。

　　难得小辛主动找人说话，小甲他们几个还挺诧异的。不过，听完小辛的话，几人的表情都是同款的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