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划定的几个区域,不说全军覆没吧,基本都有勘误。”
“什?”吴砚之一怔,“什么意思。”
陈青获摊开地图,笑得挑衅:“你标记的几个地点,这、这、这,还有这儿根本没有妖祟的踪迹。”
“不可能!”吴砚之夺走他手上地图,狠狠展开。他是一千年没干这行了,但怎么可能连妖祟的踪迹都认岔。
“不可能?我可是一板一眼,仔仔细细地确认了过去。”
“胡诌。”
“吴砚之,你只是一个业余妖祟爱好者而已。以后这些硬核的,还是要交给专业的来。”
“你专业...我业余?”
陈青获笑笑,示意他没听错。
吴砚之把手里地图揉成一团废纸:“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我面前说道?”
陈青获莞尔勾唇:“哦?我怎么就三脚猫的功夫了?”
“我对付妖祟的时候,你还——”吴砚之一愣,紧紧闭嘴。陈青获又在逼他露馅。
“我还......?”陈青获步步朝他走近,抬起双臂,那仿佛是要拥他的前兆。
“你...你还...”吴砚之额角冒汗。你还是只毛没长齐的狐狸精而已!
——不。不能说出口。他是新生的巴蛇。
“你还...你还...”
“嘘。”
陈青获兀地捂住他嘴,眯起狐狸眼,“有点不对劲。”
“?”
“许小听和汪亦白,什么时候不见了。”
吴砚之神经一紧,回头看去,刚刚还在游乐园休息长椅上呼呼大睡的一狗一鸟,转眼竟不知去向:“他们...”
只留下一张空荡荡的长椅。
而当吵嘴停止,他们会发觉这座乐园里白日里的喧嚣和欢声笑语都随着夜幕的降临而消散殆尽。只留下畸形崎岖的各类设施,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那些巨大的滑梯、塑料的马驹,以及尖叫回旋的过山车,在路灯下竟如此安静。
电流声滋滋作响的路灯,今夜连飞蛾都不再群聚。
却也是他们唯一的光源。隐隐约约,仿佛能看见一道道蹒跚的漆黑人影...
吴砚之扯开陈青获,右手一挥召出桎梏:“祟,来了!”
“等等。”陈青获一步拦在他面前,“现在的妖祟与过去大相径庭,不能再像从前一样硬碰硬。”
吴砚之一愣,嘴硬道:“什么从前。”
“呵呵...”陈青获微微偏头瞥了他一眼,“以前石涅对付妖祟,就是不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接暴力拆解。换他在这儿,八成会把可疑物品全部吞下嚼碎完事。可是这法子,现在已经行不通了。”
吴砚之还真是这个打算:“怎么行不通。”
“人间日新月异,人类变化更大。现代人的感情,可比以前复杂得多。他们早就不吃以暴制暴的那一套,甚至有时暴力只会滋生更多暴力。”陈青获顿了顿,“同时祟本身也在不断进化,复杂程度不是以前锅碗瓢盆可比的了。”
吴砚之咬了咬牙:“就不该——”
“就不该取缔结界,是吧。”
“......”就不该取缔结界。饕餮发起,全员同意,只有石涅一个人坚持,又有什么意义。而现在看,八荒六合的妖怪,各个也确实过得滋润。
陈青获忽地抬手揉揉他脑袋,笑得假不正经:“别慌啊小巴蛇。有我呢。”
“就你?”
“喂,不要这种眼神好吗。现存的妖怪,论捉祟谁比我精通。”
“......”
反正陈青获刚刚说起那些,倒确实头头是道。仿佛这一千年,他当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典狱长。
石涅可以消失,囹圄却不可以一日没有看管,九尾狐不过小几百年的修为,也得临危受命,凭着从石涅那儿偷来的三脚猫功夫,照猫画虎地学捉祟。
吴砚之闭了闭眼,倒是让他见识见识陈青获有多专业:“你决定。典狱长。”
却不知哪里触了陈青获神经。后者诧异眨眨眼,纤长的狐狸眼定定望着他,鼻尖竟泛起微红:“那个。能再喊一遍吗。”
“?”
陈青获快步到他身边:“就是那个。”
“?”
陈青获扭扭捏捏牵住他袖口:“就是那三个字嘛。要不我教你,嘚依演典...”
吴砚之抬脚把他踹飞:“滚。”
——这次被陈青获一个闪身轻松躲开。狐狸精轻咳一声,看向那张空荡荡的长椅:“汪亦白许小听八成是被祟抓去结界了,在搞清祂的性质前,你先别动粗,免得误伤他们。”
“他们,很重要?”
“是啊。他们是我为数不多两个朋友。”
“呵。”为数不多。谁不知道你陈青获左右逢源,朋友比石涅身上的鳞片还多,“那还在这儿插科打诨!”
陈青获促狭笑了:“急什么。我已经解开妖祟的原身了。”
“?”真有这么游刃有余?
陈青获双手支在脑后,自顾自沿着宽阔的花车大道往游乐园深处走去:“其实你给我的地图,我一个个看过,你没错,全都有妖祟的踪迹。”
“?”吴砚之两步暴起,从身后掐住他的后颈肉,“我说了我不可能认错!”
“没错没错,你就是最优秀的妖祟专业户!”陈青获反手把他揽进肩畔,“但能不能先听我说,我有一个重大作战计划。”
“?”
“先不扯远。你标记了十几个点位,可你自己认为今夜的妖怪,到底有多少个。”
吴砚之放眼望去,妖祟的踪迹,四面八方皆是。无处不在,又不在一处。
这种复杂的情况,在过去要么是饥荒、战争等极端环境下,人间膨胀的绝望情绪催生了妖祟潮的爆发。要么,都是同一个妖祟的分身。吴砚之沉下声:“一。”
陈青获笑了:“我也这么想。”
“可魔法乐园各个区域各有主题,你标记的那些个地点,不要说游玩设施,连垃圾桶都不重样。那么妖祟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将他的影响范围点状分布在整个魔法乐园?”
“......”
绕了一圈,他们又回到许小听汪亦白消失的原地,陈青获竖起一根手指:“其实从进园起,我就发觉了不对劲。”
“不对劲...?”吴砚之明明看他从一开始就在插科打诨,没个正经。
陈青获环顾四周,展开双臂:“黑灯瞎火,我们四个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进来,游乐园没有任何反应,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吴砚之越听眉头越皱越深:“...会有什么反应?”
“这种规模的大型游乐园,后台都有专员二十四小时值班。他们早该冲出来把我们抓了。”
“...是吗。”是会这样吗。吴砚之不得不承认,他如今既不熟悉妖怪,也不熟悉人类,他在哪都是异类。
而陈青获这个典狱长,或许远比他想象得,要更称职些。
“是啊。而他俩消失的时候,我终于发现了今晚妖祟的身份。”
陈青获笑眯眯凝视他:“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没猜到谜底吗?——走地鸡还说要把囹圄交给你,我看你至少缺个像我一样的贤内助。”
“快说。”吴砚之提起他衣领,“少给我卖关子。”
陈青获:“那我再问你,作祟发生时,为什么只有汪亦白和许小听被抓进了结界。”
好了,吴砚之发现陈青获就是沉迷一问一答的游戏而已。似乎以一个自封的捉祟大师逗他这个“新生的业余者”,能给狐狸精百无聊赖的生活平添几股乐趣!
...不过是把过去教给他的,又送还给自己反刍。
吴砚之还真不能拆穿:“我们...在作祟范围外。”
陈青获猛打响指:“没错。我们一直在死角里。”
上一篇:五年师尊,三年死遁
下一篇:结婚后发现老婆是勇者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