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经过实验室改进,号称更加温和,也依旧不太好受。
阮玉京把针管丢进专用回收桶,扶着桌沿缓神,好一会儿,等那轻微的酸胀感和眩晕感都消失,他轻轻地吁出一口气,迈步走进旁侧的浴室里。
温热的水流淌在皮肤上,一整天奔波和劳累所带来的倦意一霎得到抚慰,阮玉京闭上眼睛立在花洒下,思绪克制不住地飘远。
上个月九号,望洋街一家法式餐厅里,他和宫明决时隔多年,再次同进晚餐。
那日的天气也似今日一般,闷热不堪,雨水不间断落个不停。落地窗外的法桐被雨淋湿,显出几分油亮的色泽。充满法式风情的包厢灯亮明亮,一首曲调明快的轻音乐轻快流淌。纯白色线雕和色泽浓郁的鲜花,烘托出静谧而温馨的氛围。
两位家主畅谈实事,分享生活烦恼,仿若阔别多年的挚交老友,而非六年互不假辞色的商场宿敌。
其他人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闻璋腕上的伤口还没结痂,整个人苍白得好似一朵不堪风雨摧折的白山茶花。摇摇欲坠。宫安蓝借口身体不适,面前的食物一口不动。
无人在意的角落,宫明决自斟自饮。
阮玉京享用餐食的间隙短暂一瞥,发现那是一瓶没有加冰,也没经任何稀释的伏特加,餐时不过半,Alpha醉得不省人事。
阮乾扮演挚友正上头,怎么可能让挚友之子独自回家?
他叫阮玉京去送,阮玉京即便不情愿,也放下餐具站起身,他彬彬有礼地跟在场诸位道别,在餐厅服务生的帮助下,把宫明决扶上车。
阮玉京没送宫明决回家,一来,他不想去白山茶庄园看人脸色,二来,他不知道宫明决私人住所的门锁密码。
他让司机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在司机的帮助下,把宫明决搀回酒店房间。
看着宫明决在床上躺好,阮玉京没有过多停留,转身便打算离开,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迈步,他的手腕被人握住。
回过头,Alpha不知何时睁开眼睛,躺在床上望着他。
抬眼望去,司机已经识相地先一步离开,房门轻轻合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阮玉京重新望向宫明决,暗暗地呼出一口气后,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宫明决没有说话,只是不错眼地望着阮玉京,他看起来仍不太清醒,稍显迷离的眼神便是证明。
静静地看了阮玉京一会儿,他稍微用力,把阮玉京拉得弯下腰,一只手撑在床沿上,然后他垂下眼睫,用自己的脸,轻轻地蹭了蹭阮玉京的手掌心,对他说:“不要答应联姻,好不好?”
阮玉京微微拧眉,稍后便尝试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中挣脱出,说:“你喝醉了,先松开我。”
这句话不知为何,激怒了躺在床上的Alpha,阮玉京没留神他忽然发疯,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擒住手腕,压在了床上。
硬实的身躯沉沉地压在阮玉京的身上,阮玉京一度无法呼吸,他尝试挣扎,听见对方用一种近乎凶恶的语气,对自己说:“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这句话刚刚说完,他低头,蛮横地吻住了阮玉京的嘴唇。
那之后便是无止境的掠过和疯狂的占有,两种高阶Alpha信息素,在安静而空旷的房间里不断地碰撞和翻滚。
一者试图碾压另一者,却又迅速被另一者反势碾压回来。
这场持续时间超过三小时的博弈,以势弱的一方彻底臣服而告终。
被汗水浸湿的深灰色床单上,阮玉京无力地躺在上面,从头发丝到毛孔,都浸透宫明决的味道。
当一张纸纯白无瑕时,你会不忍在那上面留下任何痕迹,而当这张纸上已然被肆意涂抹过,你便不会在意那颜色的深浅,那线条的粗细。
那天之后,阮玉京从宫明决那里,拿到这个房间的密码,而后每隔几天,他们来这儿见面。
提前注射信息素抑制剂,是阮玉京提出的条件之一。
因为Alpha和Alpha的信息素不相容,两者结合势必经过一系列掠夺和反抗,而阮玉京不喜欢被人占有的感觉,更加厌恶示弱和臣服。
“嗒——”
水龙头被关上,水声暂时停歇。
阮玉京擦干自己的身体,走回洗手台前。
白皙指节抹去镜面上的雾气,他两只手撑着台面,看镜子里的自己。
眼角有点红,是被水汽蒸出的红晕,那双弧度锐利的眼睛却因此柔和许多。有人曾经说他长了一双多情的眼睛,他不相信,此刻看去,似乎的确有那么点意思。
他拿毛巾擦干净黑发上的水珠,然后裹上睡衣走出浴室,茶几上有醒好的红酒,他拿起醒酒器,给自己倒了一杯。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他拿出平板,继续阅读此前没看完的文件。:06。
门外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阮玉京转过头,看见走进门的Alpha。
外面还在下雨,细密的雨珠随风飘落,沾湿了他的发丝和衣襟,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粒粒解开西装纽扣,Alpha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光脚走进房间里。
他走去岛台接了一杯水,悉数喝下,重新朝会客厅走来。
那支Addict上瘾系列S级Alpha信息素抑制剂,还被放在胡桃木色的小圆几上,他抬手将之拆开,注射进自己腺体里。
然后他拿起那只黑色的眼罩,走回阮玉京面前。
他在阮玉京的面前蹲下来,直直望向阮玉京的眼睛。
阮玉京被他看得眉头皱起,把头偏开。
他们的约定是只做。不接吻。也不交流。
眼罩的存在则是为了遮挡视线,避免不可避免又不必要的视线交流。
宫明决笑起来,把眼罩丢回茶几上,他盘腿往地上一坐,给自己倒一杯红酒,然后他一仰头,让酒液全部滑进喉咙里。
“我刚才来的路上……”他清清嗓子,仿佛在跟阮玉京说话,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看见了你跟安蓝的热搜,照片拍得挺好的,你跟她……你们俩都拍得挺好看的。
“你们离开餐厅的时候是不是闹矛盾了?我看她脸色好像不太好。她跟知蓝,她们俩都是,我母亲很早就想给我生个妹妹,没想到一下子生了两个,她高兴坏了,从小就特别宠她们,两个人都被宠坏了,脾气上来的时候,根本管不住,你多担待一点,别跟她计较。
“我本来打算帮你们压一下热搜的,但你动作好像更快。
“噢对了,刚才听她说,你打算明年年底前跟她结婚……”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高高地举起酒杯,“我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他仰起头,将整杯酒送到唇边,一饮而尽,而后他站起身,掐着阮玉京的脖子,直直吻了上来。
酒液在他们的唇齿间蔓延,又因为吞咽不及,而顺着下颌流淌进衣襟里。
阮玉京的睡衣都被他弄湿了,嘴唇被堵得几乎无法呼吸,他一把将Alpha推开,大声呛咳起来。
“你好好的……”他怒道:“又发什么疯?不想遵守约定,那就干脆别做了!”
宫明决的白色衬衫也被酒液浸湿了,显出一大片深色的痕迹,他静静地站立在光线昏暗的起居室里,目光沉沉地望着阮玉京。
片刻后,他抬手脱下自己的衬衫,又一把扯开阮玉京的睡衣,然后他将人推倒在沙发上,直奔主题。
上瘾系列的抑制剂气味很好闻,那淡淡的木质香调,让阮玉京联想起绚烂晚霞下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鸢尾花田。
宫明决的动作却跟温柔不沾边,比起跟阮玉京亲热,他更像在发泄情绪。
这样的节奏却让阮玉京感觉到安全。
是的。就是这种。纯粹的身体交流。
只为了身体的舒适。不夹带丝毫多余情感。
意识渐渐模糊时,阮玉京听见了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绵绵的。仿佛没有尽头。
他睁开眼试图去看,却只捕捉到一片黑暗。
眼罩阻隔了他的视线。他的呼吸又被另外一种东西掠夺,像即将溺向海水深处,赶在窒息的感觉袭来前一瞬,向前,去捉紧最近的一块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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