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温别没注意到似的,接过了菜单说了声谢,然后在打开菜单三秒后,又默默合上了菜单。
庄彧:“?”
邬温别双手夹着菜单,语气无比诚恳:“这家店卖的不是食材,是金子吧?”
哪个大学生有这个消费力?
还是说他在山里太久,真的成井底之蛙了?
“我付钱,你怕什么。”
“老板你的钱也是钱!”
庄彧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轻哂了声:“也不知道你是貔貅还是……”
他后面说得很轻,邬温别没有听清,但庄彧说完后,就看了眼默默在擦汗的服务员:“换一份没标价的菜单来。”
服务员下意识:“我们做生意都是开诚布公的,没有没标价的菜单。”
庄彧面无表情地撩起了眼皮。
服务员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抖得更加厉害了。
救救救——
穷奇不会当场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吃掉他吧?!
极其挑食并且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现在外界传言他比饕餮还能吃的庄彧抬起了手。
在一人一妖的注视下,他半强迫地翻开了邬温别手里的菜单,让邬温别好好拿着。
然后……
他用自己的手挡住了旁边的标价,懒懒道:“点。”
9.
邬温别觉得掩耳盗铃不太好。
可庄彧为了能帮他挡标价,一只手握成拳,手臂撑在了他背后的椅背上,身体朝他这儿倾斜了很多,挡标价的那只手,手臂也隔着薄薄的衣物,微微压在了他的胳膊上。
庄彧身上有说不出来的味道,很好闻的那种。
很干净温暖,让人闻了就会想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会忍不住想要埋进他的怀里。
至少邬温别是这么想的。
邬温别盯着菜单上庄彧的手,粉灰色的指甲盖,很漂亮。
“老板,你这样会让我恃宠而骄的。”
“准了。”
邬温别微顿。
他偏头看向庄彧,就见庄彧还是一脸闲闲的表情,半阖着眼,仿佛随时要睡着,也好似对这天下所有事都没有兴趣。
“要四碟雪花牛肉。”
邬温别说。
10.
邬温别一口气点了一大堆的菜,最后要了个特辣的锅底和一个无辣的菌锅做鸳鸯锅。
他点好菜后,庄彧就迅速把菜单一合,丢给了服务员,没让邬温别再看见半个价格。
然后他起身:“我出去一下。”
邬温别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老板你要去上厕所吗?要我陪你吗?”
庄彧:“?”
小学生吗是?
他一只手始终攥着拳头,因为今天心情好,所以嗤笑着问了句:“你陪我干嘛?帮我把着吗?”
庄彧这话其实带着点讥嘲和玩笑,可他没想到邬温别居然认真地回了句:“也不是不可以?”
庄彧:“……”
他对上邬温别那张面瘫脸,又一次感受到嘴皮子没赢过是什么感觉。
上一次还是昨天遇上邬温别。
“你不介意我介意。”
丢下这一句后,庄彧就走了。
11.
没法不走,再不走他手心里属于邬温别的汗就要给他抓干了,那虽然再舔还能尝到味,却少了点味,得不偿失。
庄彧手里的汗,还是邬温别因为在外面晒了太久太阳,热出来的。
他抓了他的手腕,掌心也就沾了点。
他随便找了个空包间推门进去,终于遏制不住地低下头,埋在自己掌心里深深嗅了一口。
真的很香。
他的喉结滑动,舌头也迫不及待地滑出,舔了一口自己的掌心。
没有办法形容的美味在他的味蕾炸开,以至于他的尖牙都变得明显,更像犬齿,还分泌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涎水缠连。
人类是无法理解的。
对于他们这样的妖兽,尤其是庄彧这种凶兽来说,邬温别就像是《西游记》里的唐僧肉,而且不是因为听说吃了能长生不老所以想吃。
而是他站在那儿,就在诱丨惑着他们不要命似的冲上去,要将他撕碎在腹中,一根头发丝、一滴血甚至是一片指甲都不想放过。
没法拿人吃人做对比觉得恶心或者无法理解,因为他们是妖兽。
人形只是他们虚伪的表皮,他们不是人类。
他们不是“他们”。
庄彧舔着自己的指缝,那双亮金色的竖瞳更加冰冷瘆人,他的黑发变得有些不一样,里面掺杂了很多的白。
他的喉结又滑动了一下。
然后他的脑袋有一瞬变成了白虎的脑袋,又被他维持住人形压下。
庄彧靠着墙,掌心里已经全是他的涎水,再没半点邬温别的气息,他勉强解了馋,胃却觉得格外空虚。
果然还是去吃邬温别一口吧。
他想。
他是他的食物。
他不该心软。
第6章
1.
庄彧爽过后,就舔着牙准备慢慢收一下自己狰狞的犬齿。
但他才动作,就倏地感觉到什么,猛地一回头,便见打开的窗户多了个人影,一个卷毛蹲在窗台上,笑着看着他,但显然来者非善。
庄彧放下手,眉眼还是一如既往地散漫,但那双亮金色的竖瞳已然有什么在隐隐流淌变化。
“……穷奇。”
卷毛轻咬着牙,眸色淬了寒:“平日里就算了,你现在居然敢踏入我的地盘……”
他话语里也带了些戾气:“你是在挑衅我吗?”
庄彧轻哂,半倚着墙,还是那一副天他都不放在眼里的神情。
哪怕因为卷毛蹲在窗台上,他要抬眼去看,也仍旧带着令人牙痒痒的睥睨感。
他甚至没有跟卷毛解释一句,搬出邬温别来让其哑语。
“说得好像你打得过我一样。”
庄彧扯了下嘴角:“再说你和睚眦关系也没见得很好啊,而且我吃了你二哥,你不还有大哥三哥四哥吗?”
“你吃我兄弟,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卷毛额角有一瞬显露出龙角的模样,也龇牙露出凶恶神态。
庄彧却根本不惧,微抬了手,准备随时动手,语气却还是闲闲的:“那打一架?”
然而就是这时,门突然被打开。
2.
邬温别望着包间内的庄彧,看了眼蹲在窗台上的卷毛,再看回了庄彧。
还不等他说什么,庄彧就放下手,往旁侧挪了步,没再靠着墙,而是用自己的身形挡住了邬温别:“不是让你在包厢里等着么。”
邬温别轻轻啊了声:“我看老板你好久都没回来,都上菜了…以为你是迷路了,就想来找你。”
庄彧无端就明白了邬温别是想等他一起吃:“不会先吃?我不吃火锅。”
邬温别默默:“我听人说老板不在我先动筷,老板夹菜我转桌子,老板走路我坐车,老板敬酒我不喝……明天就会因为左脚进门而被开。”
庄彧一扬眉:“你可以右脚进。”
邬温别:“。”
重点不是哪只脚进门好吗。
见他被自己噎到,庄彧眼里的笑意就忽然凝实了些,嘴角噙着的那抹若有若无的笑也化为实质,语气都跟着柔和了些:“老板允你放肆。”
邬温别眨眨眼:“真的?”
庄彧轻哂:“骗你就能吃了你?”
邬温别想了一下,他觉得庄彧这话怪怪,但他没说什么,只道:“那老板反正我都找到你了,一起回去吃?”
他说着,这才看到卷毛似的,又问了句:“老板,你把这位负责擦窗户的先生的兄弟怎么了吗?”
3.
从邬温别出现后就开始被无视的卷毛:“?”
“???”
谁是擦窗户的?
谁说他是——邬温别啊,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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