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掉接好的线路,明仪阳打开后座的窗户的空隙用于散烟,以免在密闭环境中一氧化碳中毒。
在寒冷之中焦灼等待,所有人都在急切地等待着汤屋的开启。
唯有言祈灵不被温度所挟制,坐在离人群和火堆最远的地方,以若有所思的目光观察着面前的这群人。
明仪阳走过去,问:
“你也发现了?”
这个“也”字颇为微妙。
不过言祈灵微微点头,显然同意了对方以这种“加密”的形式与自己进行对话:
“不要声张,正常点。还需要进一步确定。”
就在他们这边进行加密通话的时候,其它人已经聊到了食物。
食物自然也是无间世界里不得不在意的生存必需品。
如果说现在刚好是上午的话,那么他们至少得等五个小时以后,汤屋才有可能被打开。
这期间因为温度问题,他们的体力不得不经受巨大消耗。
什么都不吃是不可能的,这样他们绝对撑不过这个上午。
不仅是撑不过这个上午,就算是撑过去了,汤屋开启之后他们还得面对未知的风险。
要是没有食物无法补充体力,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话题很快从吃松针树叶一路跑偏到了雪水的一百种烹饪方式。
就在探讨到火热的时候,始终在观察窗外景象的关智一陡然站了起来!
他仿佛要确认什么一样快步走到窗前,脸上流露出激动的表情:
“汤屋……亮了!大家!汤屋亮了!!!”
原本围聚在一起的人刷拉拉全都站了起来,蜂拥到了窗前,挤在玻璃窗前瞪大眼睛观望过去。
他们清晰地看到,汤屋旅店原本紧闭的门扉不知何时已打开半扇。
门前的和风灯笼照亮那挂着厚厚棉被的,裸露在风雪里的特别门扉。
新的立牌摆在门口,以正对的方式冲着大巴的方向。
上面分明写着:欢迎来店住宿。
亮起来的光点燃所有人的希望!
奥利弗是所有人当中最激动的。
他已经受够了这些人类看他的异样目光,与其在这里听他们磨磨唧唧地分配什么“进入策略”,还不如直接进去比较好。
他搓了搓手臂,不顾其它人的惊呼,直接从大巴上一跃而下,踩着满地的雪忍着寒冷快速冲向汤屋的门口!
哆嗦着掀开厚重的棉被,他像条被冻僵的鱼,整个人冷得发木,以非常勉强的姿态进入了店里。
就这一路小跑,他身上的温度流失殆尽。
可一旦进入到汤屋内部,他这条冻僵的鱼就像进入温水般,重新获得了新生的力量!
身上所有因为寒冷而急剧降低的指标都在这期间逐渐回升。
这感觉好得让人有些飘飘欲仙,他很快品尝到了甜美的安全感,这使他拥有了近乎无畏的勇气和自豪。
就算这时候蹦出来一两个贞子他也觉得不算什么大事,甚至愿意跟她们比比谁的拳头更硬。
不过这种良好的感觉很快随着理智的回归而逐步消散。
奥利弗刚进来就找到门边的一排等候椅坐下了,此刻他正对着的是个小巧精致的现代款式原木柜台。
柜台后并没有人,不过哒哒的木屐敲打声,正从左侧的走廊里传来。
这声音没有卖关子,奥利弗很快看到,把面颊用□□刷成墙面的女人,拖着长长的和服从走廊里出来,向他露齿一笑。
完全涂黑的牙齿在阴影的遮挡下呈现出纯粹的孔洞,这个女人的嘴虽然张开了,但里面却像空无一物,看起来瘆得慌。
奥利弗最开始还处于冻僵的状态中,他并不为这样的小场面所惊动,只想在温暖的地方多待会儿。
那时候,他的包容心就像耶稣一样广大,对所有带有温度的东西都充满好感和无限宽容。
女人仿佛知道他的内心所想,用优雅又古朴的语调说:
“足下远来是客,请随妾身来。”
她的表现就像民间传闻里那种突然出现在山野间的狐狸,把男人引诱至房中,等晚上恰当的时候,就以掏走内脏的方式将其杀掉。
到了这时候,奥利弗身上已经完全暖回来了。
与此同时,回归的还有他之前被冻僵的智力。
他面对这个女人的邀请,忽然意识到,自己独自闯入这个未知领域的行为,到底有多么愚蠢。
他一个人坐在这里,而他的“伙伴”们到现在还没进来。
这个认知激起他手臂上细密的鸡皮疙瘩,还有一种难言的恶寒从背后袭来。
女人仍然露齿微笑,邀请着:
“足下,请过来。”
第143章 24站:梅酒
奥利弗在座位上僵持。
他努力保持着镇定, 不显露出半分自己的惊慌失措。
现在这种情况,能拖延自然是最好的,至于其它的, 还是得等人到齐了再一起商议。
完全忘记他刚才冲下车的时候有多想远离人群。
他对那女人尽力挤出友善的笑容, 生硬回答:
“……抱歉, 我不着急,就先不过去了。”
“是吗?”
女人收起自己涂满黑墨的嘴巴,无异议地反问了一句。
她的双目中散发出幽蓝光线,仿佛蓝色的燃着的火焰,随即抬手掩唇, 似乎在笑。
她没有为难奥利弗, 仍然用不紧不慢的语调优雅地说:
“看来,足下暂时与妾身无缘。不过没关系, 您若又任何需要, 只要在这里摇铃三次, 妾身就会出现。”
女人指向原木柜台上那个醒目的金色铃铛, 又如来时那样缓慢地回到走廊里, 拖着长长的裙摆, 消失不见。
长长的裙摆遮住了她的脚, 奥利弗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只在意女人的脚下有没有影子, 故而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可是当那个女人完全进入走廊里时,奥利弗瞥见她身后落下的一抹灰影,脸色大变。
他猛然意识到,方才女人来的时候, 脚下的阴影就形成了一块菱形的状态。
但她刚才往回走的时候,脚下的影子却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只是僵硬地跟着她的步伐被拖进了走廊……!
……这个女人,真的很危险。
劫后余生的后怕与冷汗一起爬上脊背,他看向那枚金灿灿的铃铛,发誓不让任何人摇它!
可是,那些混账同伴们怎么还没来?!
他并不关心那些商议来商议去的人是什么情况,他至少不想一个人面对这完全未知的危险世界。
虽然之前那个过了十站的明仪阳很烦,但对方的确是有两把刷子,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周全,就合作而言,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即使不是那个人也好,至少来个喘气的正常生物,让他知道不是只有自己面对眼前的这一切就行!
他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时不时翻开袖子,咬着大拇指细数红色车票上一分一秒流逝过去的时间。
这让他感觉自己处于地狱般的煎熬中。
就在这时,挂在门口的沉重被褥动了。
这是北方冬天特有的一种做法,会把厚实的棉被当作门帘挂在门上,既挡风又保暖,同时还便于出入。
奥利弗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抬手帮忙卷起那厚重的棉被!
刚进来的正是小立清河和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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