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几步路,萧霄的san值已经从68降低到了62。
san值一旦低于40,玩家就会陷入长时间的眩晕和幻觉,而假如san值降低到20以下,玩家便会失去部分自我意识,被副本世界的设定所左右,直至最终彻底陷入其中,再也无法离开回到现实。
骤然下降的san值令所有玩家都是一凛,只有秦非神色如常,程松走在秦非身侧,见状不由得眼带深思地望向了他。
经历过几轮加持后san值已经涨到120+并且完全不会往下掉的秦非:“……”
微笑,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
按照导游之前说的,众人进了祠堂后就直接右转,那里有一间堂屋,是专门收拾出来作为村长办公室用的。
村长就在办公室里,苍老的脸上布满胡须,干枯的皮肤像是一颗常年未经日晒的树。
萧霄看见村长的瞬间脸就不受控制地皱了一下。
“我现在看见老头就心里发慌。”他压低声音对秦非道。
秦非却意识到了另一件怪事。
从昨天进村开始,玩家们遇到的所有村民几乎全是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哪怕是最年轻的人看上去起码也有四五十岁,小孩和婴儿更是一个都没见过。
——除了刚才在那个变异村民家里看到的照片以外。
秦非若有所思。
他来到村长身前,神色谦逊地递上手中的册子:“村长你好,这是导游让我们送来的。”
听秦非道明来意,村长随意点了点头,指向背后的书架:“放在那里吧。”
这个架子大约是村长特意用来存放与旅游业相关的资料的,秦非凑近看,见上面放了不少书和纸册,只是那些东西似乎已经许久无人翻阅,都积了厚厚一层灰。
借着书架的掩饰,秦非偷偷观察起这间面积不足十五平米的办公室。
这地方实在太小,只消几眼便足以将整个办公室的场景全部囊括眼中,一个书柜,一张书桌,靠墙摆放的两个书架,就是房间里全部的东西。
屋里没有窗户,几人来时也没有开门,整个房间都是旧纸张与灰尘的味道,秦非吸吸鼻子,抑制住自己想要打喷嚏的欲望。
屋内的两个书架上分别摆放着村里的人员信息和旅游资料。
奇怪的是,旅行指南每年都有更替,按照指南封面上的时间来看,这个副本的时间和外部正常世界的时间是一致的,眼下都是2022年七月,但是村民资料那个书架上却只有1970年以前的资料。
50年。
这个村子已经50年没有更新过人员信息了。
秦非在书架前停留的时间太久,这似乎引起了村长的怀疑,村长站起身,来到秦非面前。
“你在看什么?”那双浑浊的眼珠定定地看向秦非的眼睛,就像是想要通过这对眼眸窥测出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念头。
秦非仿佛十分随意地开口道:“啊,没什么”
青年低垂着眸子,重新抬起眼时已经调整好表情,现在,无论何人看来,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对眼前的环境充满好奇与探索欲望的普通游客。
他晃了晃手里的册子:“看这书上的内容挺有意思,就拿着看一看。”
村长的视线扫过那册杂志上的摄影照片。
他的神色松动了些许,点点头:“没别的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秦非道:“我们能在祠堂里逛逛吗?”
他笑了笑,看起来和善又友好,再一次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毕竟,来都来了——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村长盯着秦非,目光中蕴含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那种带着审评的眼神很难描述,有些像是在市场上打量着一块肉,正在挑剔地品鉴着肉块质量的好与坏,思考它是否值得自己花钱去买。
半晌,他终于开口:“可以。”
“你们可以随便逛,村里的祠堂并不禁止外人进入。”村长咬重了“外人”两字的读音,而后话锋一转,“来到守阴村旅游的都是我们的贵客,当然想去哪里都可以。”
“不过。”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祠堂中杂物凌乱,有些陈年老物件也堆放在里面,各位贵客参观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碰倒祠堂中的东西。”
秦非点点头。
刀疤忽然问:“如果碰掉了会怎么样?”
一言出,屋内所有玩家顿时齐齐看向他。
程松不悦地皱起眉,刀疤却不为所动,执拗地望着村长。
在一屋紧张的气氛中,村长忽然咧嘴笑了,被烟枪熏得泛黄的牙床看上去有种正在腐烂的怪异感。
“你可以试试。”村长缓缓开口,预期中甚至隐含期待,“试试,你就知道了。”
第12章 夜游守阴村10
“……”
“靠,谁他妈敢试。”离开村长办公室后,萧霄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说话时还不忘回头狠狠剜一眼刀疤,语气凶神恶煞,充满了针对性。
刀疤面无表情,既不看萧霄,也不应和,像是完全将他当成了空气。
“好了好了。”孙守义打起了圆场,“咱们先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祠堂面积很大,而玩家一共只有7人,他们既然决定探查祠堂,就势必要分头行动,否则还不知要耗费多长时间在这上面。
众人稍一合计后便决定两两一组,秦非与萧霄一组、刀疤和程松一组,孙守义则和两个女生一起。
村长没有给玩家们地图,几组人只得根据各自的感觉随意选定了方向,约定半小时后重新在村长办公室前碰头。
秦非和萧霄沿着最中心的那条过道向前走去。
这条路是萧霄扔了三个小铜板算出来的,据说有关键性信息的可能性最大。
秦非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整座祠堂的环境。
昏暗的光线使得这里显得格外阴森,廊道狭长而幽寂,祠堂的内部结构复杂,分岔路数之不尽,过道与过道错综地盘亘在一起,像一张张黏腻的蛛网。
破旧,这是这座祠堂给人的第一印象。
头顶的木质横梁早已风化斑驳,过道一侧的门板都已老旧掉漆,上面遍布着细长的道状裂口,很像是被什么东西抓挠过的痕迹。
四处都漂浮着一股潮湿的霉菌气味,浓重得要命,在并不流通的空气中直往人鼻腔里钻,令人不由得担忧起,自己的肺部是否也会同这祠堂一样,在角角落落都生出霉斑和苔藓来。
“这里看起来怎么阴森森的。”萧霄肩膀微缩,四下打量着周围环境,压低声音道。
为了避免违反导游给的“白不走双”的那条规则,他和秦非之间足足隔了半条走廊那么远,凉飕飕的风从两人中间吹过,吹得萧霄头皮直发麻,总担心下一秒祠堂的黑暗中就会有什么东西钻出来。
秦非却不以为意:“这个副本哪里不阴森森的?”
他是真的半点也不害怕。
萧霄:“……”
说得也是。
萧霄抬头向秦非看去。
不远处,衣着单薄的青年正低头检查着门板上的抓痕。走廊光线昏沉,将他的身形勾勒成一道剪影,下颌线条显得尤为清晰而流畅,眼神专注平和。
不知怎么的,仅仅是看着秦非这副古井无波的模样,萧霄心里就安定了不少。
他于是也俯下身,和秦非一起观察起那些残留在门上的痕迹来。
然而,没过多久,秦非便觉察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
——不是指祠堂,而是萧霄。
虽然和萧霄认识满打满算也才一天时间,但秦非已经精准地摸清了他的性格,一张嘴根本没有办法连续消停两分钟。
不对劲。
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秦非猛地转过身,身后却只余下一条空空荡荡的走廊。
半个人影也不见。
……
凌娜心脏狂跳,以一种近乎小跑的速度飞快行走在过道上。
10分钟前,她在祠堂的天井处意外与孙守义和刘思思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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