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笼罩在阴影下,握住自己的杯子。
“你给杜青阳倒水?”
杜元修莫名其妙来了这一句。
鸦透茫然,“怎么了吗?”
蓝色眼睛无辜极了,杜元修感觉一股气在胸腔里憋着,“那我的呢?”
自己是他的勾引对象,为什么给别人倒水都不给他倒?
鸦透张了张嘴,完全没想到他会以这个理由来找自己,“你可以自己倒呀。”
话音落下,旁边传来一阵古怪的笑意。
杜望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边,很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果然在少年说完之后,杜元修脸色黑沉如锅底。
他转过身走到接热水的地方,给自己接了一杯,随后坐到原位置,再没有抬头看过来一次。
屋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杜青阳起身将屋外两边的灯熄灭。
“过来吃早饭了!”
屋外有人喊了一声,一个大婶走进来,“婶给你们连夜做了点早饭,快点过来吃吧,不然第一天可受不了。”
杜青阳是屋里和杜老太太血缘最近的人,也具有最大的话语权,他站起身先开口,“先去吃饭吧。”
大婶他们准备的是普通的粥和家里自己做的一点咸菜和萝卜干,边掉眼泪边给他们盛粥。
杜青阳:“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麻烦,杜老太太还在的时候帮了我们这么多,她走的时候我们再帮不上什么忙就真的良心不安了。”大婶哽咽,将粥端到杜望津面前,“村里人互帮互助本来就是应该的。”
将东西背过来的一个大叔也开口了,“那知南他们呢?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鸦透竖起耳朵,听到“知南”的名字有些奇怪。
“知南离得最远,起码得明天下午才能到。”杜青阳道,“大哥他们下午应该就能到了。”
大叔点点头,“那报丧通知到位了吗?花圈什么的买好了吗?”
杜青阳摇头,“花圈还没有,准备等到大哥回来时一起去订。”
“那也行。”大叔叹了口气,眸里有些怜惜,“还好你在家啊,不然老太太身边没个儿子那是真的难受啊,相吾也不在他身边了。”
“你年纪小,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叔。”
杜青阳:“谢谢叔。”
这一来一去,倒真的像是普通办葬礼的模式。
果然,大叔又道:“上午尤其重要,特别是你大哥二哥都不在,祖宗们会不满,记得小心点。”
“我们都在这儿,多叫点人,起码先让祖宗们安心。”
杜青阳点头:“我明白。”
这又是哪一个环节?
鸦透捏住勺子,低下头往嘴巴里喂粥,不敢随意发问。
“对了,相吾的媳妇是不是也在?”大叔突然将话题转到鸦透身上。
杜青阳:“嗯,坐那儿吃饭呢。”
“让他也去吧,老太太的孙子外孙还有侄孙里就只有相吾结婚了,可惜啊。”
杜元修和杜泊川应该都是杜老太太的侄孙,也就是杜老太太哥哥的孙子,而杜望津则是杜老太太哥哥的儿子。
这些男人怎么都在一张族谱上啊。
鸦透脚趾都要缩起来了。
杜青阳看了鸦透一眼,回应道:“好。”
……
后面的环节等鸦透跪在地上的时候终于明白过来。
杜家村的规则有些奇怪,还有些严苛。在长辈去世时,所有直系亲属都要在场,否则老祖宗就会生气逝者没有被照顾好。
老祖宗生气了,庄稼收成就会下跌,整个村子都不会好过。
只有通过跪拜的方式才能使祖宗消气,还要有很多人共同祭拜,所以一般都是哪家长辈去世,村里的适龄人就会到灵堂跪拜。
时间一般持续一个上午。
鸦透在跪下去时还看见了自己之前看到的两名玩家。
那个新手脸上虽然慌张,但比之刚刚已经镇定了不少,显然是那个老玩家跟他说了些什么。
“跪拜时不要抬头,也不要起身,不舒服的时候迅速调整自己的姿势。”
大叔迅速道,“不要讲话,所有人保持安静。”
鸦透跟着周围的人一起低下头,跪在垫子上。
耳边放着大悲咒,这一跪就是几个小时,鸦透打起精神来应付随时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坐在腿上感觉腿都麻了。
鸦透隐隐约约听到身后有动静,像是竹竿敲在地上的声音,还是一跳一跳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咚!”
“咚!”
声音越来越大,很像是僵尸跳动。
(.*)
第140章 入葬(55000)
你再亲我一下
诡异的声音出现在身后,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像是死亡鼓点一样,鸦透低着头,放在腿上的手骤然缩紧。
落地声像是竹竿点在地上,那个东西行走过来发出的动静让鸦透有些熟悉。
有点像是纸摩擦的声音。
他抿着唇,迅速问道:“001,你能看到我身后是什么吗?”
【……纸人。】
果然是纸人,鸦透心里沉了下来。
逝者下葬时会烧过去的必备物品之一就是纸扎,包含着宅屋、纸马、元宝和纸人等等,在最后入葬时焚烧,以示对死者的供奉。
而其中每种纸人的作用都不一样,最常见的是童男童女和下人丫鬟之类的,比如晚辈怕长辈在地下受欺负或者无聊,会专门烧这些东西过去保护和服侍他们。
现在是早晨,凌晨时又下了一场大雨,纸人易湿,本来不应该这个时候出来的。
为什么会挑这个时间?
穿着花色上衣和深蓝色裤子的纸人面带微笑,脸颊上被点上两团腮红,红红的脸颊,嘴巴几乎快滴出血来。
它是纸人,没有真正人类的关节,脚下插着竹竿,格外僵硬,一跳一跳地朝灵堂内走来。
这种直击灵魂的还带来了视觉上的冲击,饶是看惯了恐怖灵异的观众都有些承受不住,他们情愿看点血腥的。
灵堂内跪了一屋子的人,鸦透屏气凝神,背后渗出冷汗,一直暗暗掐住自己,生怕发出声音。
大门口有道门槛,纸人第一次没跳进来,竹竿撞上门槛时发出了很清脆的声音,被屋内大悲咒的声音掩盖过去。
但是那个新手玩家离门口很近,本来就害怕玩家的身份暴露,此时不知道身后是个什么东西进来,全身都在颤。
在纸人靠近之后,本来就冷的屋子变得更为阴寒。
鸦透不能抬头,只能听001的随时播报判断周围情况。
直到一声很沉重的“咚”,鸦透明白——
【它进来了。】
这一环节是集体跪拜求祖宗原谅,进来的这个纸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肯定不是人,那是鬼吗?
001声音急切:【宿主,它在朝您那边走。】
鸦透垂着的眼猛然睁大,果然听见那沉重的“咚咚”声在自己身后停下。
阴冷缠上身体,从尾椎骨涌上脊背,汗毛倒竖,身体有些止不住颤栗。
那个东西它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停在原地,像是一把高高悬起的刀,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
为什么会第一个就挑中自己?
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越发强烈,让鸦透紧紧咬住唇,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濡湿了额头处的头发,湿湿黏黏地贴在了皮肤上。
“嘻嘻……”
毛骨悚然的笑声,一只纸做的手搭在了鸦透的肩膀上。
“我们去吃早饭吧?”
鸦透浑身的肌肉在瞬间紧绷,他感觉到自己心脏有一瞬间的骤停,大脑一片空白。
【别回答。】恋爱系统迅速开口。
鸦透死死咬住唇,手指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拼命压下几乎脱口而出的尖叫声。
“你为什么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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