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对面原本面无表情的涂山绮罗却突然“啧”了一声,然后皱起眉头看向文马:“你平常都是用这个态度审讯犯人的吗?这么不专业!”
“当然不是!”文马急忙否认。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审讯了,这已经变成了涂山组长对他的工作考核。如果有一丝一毫让涂山组长不满意的地方,他这个月的绩效,说不定就危险了!
思及此处,文马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后强撑起架势,满脸严肃按照惯例询问道:“姓名。”
涂山组长表现得十分配合:“涂山绮罗。”
“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知道。”
面对涂山绮罗的配合,文马长舒了一口气,看来组长并没有刁难他的意思,于是他放下心来,问道:“既然知道,还不赶紧交代为什么要去须弥山。”
然而,也正是这句话,让涂山绮罗再次皱起了眉头。她甚至问一旁的小狐姑娘借了纸和笔,然后低头认真记下了什么,再继续配合地回答文马的问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文马:糟糕。
在之后的审讯里,涂山绮罗依旧表现地十分配合,只是时不时会在文马问完问题以后,低下头在纸上写上几句什么。
当审讯结束的时候,文马几乎不记得他到底问了什么了,他的注意力全在涂山绮罗低头做的笔记上,但他又不好直接询问涂山绮罗。
于是他只能生无可恋地跟涂山绮罗说:“你回去等通知吧,组织上的处理方式晚些会通知你的。”
涂山绮罗点了点头,离开了审讯室。而留在审讯室里的文马满身都是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文马心想:“这哪里是在审问涂山组长啊,这简直是在拷问我啊!”
但文马的受难日,才刚刚开始。
下一个进来的是龙女,听说是应龙大人的表妹。
龙女明显不是一个好惹的对象,她甫一坐下就是一串连环炮似的质问:“你们调查局怎么回事?我儿子让人绑架了我去救我儿子有什么问题吗?你们自己无能不去救人,不能耽误家属自救吧,真要出什么事情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文马肯定是得先安抚嫌疑人情绪,但他刚开口说:“您听我说……”
谁料话音未落,马上就被龙女打断了:“你别说了,你工号多少,我要投诉你骚扰受害者家属。”龙女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
文马头都大了:“您别激动,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有什么好了解的?对受害者造成二次伤害吗?你要是再骚扰我们,就别怪我告你们。你上水产市场打听打听,全市的水产批发都是我们家的产业,我有的是时间和钱跟你们打官司,我……”
然后文马就莫名其妙挨了龙女半小时的骂,最后终于求爷爷告奶奶地把龙女送走了。
只见文马打开了审讯室的门,恭恭敬敬地将龙女送了出去,嘴里还不住地说着:“您受累了,慢走慢走……”
龙女“哼”地一声,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龙女一走,原本还能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的文马一下子垮了下来:“好累,才审了两个人就感觉自己像是干了一个月的活。”
然而正当他转身打算回审讯室里的时候,转头就看见了倚在审讯室门口的百花,文马被吓得一个激灵:“你干嘛!”
百花笑眯眯地看着文马:“我来协助调查呀,谁知道正看到你被龙女折磨得够呛。”她拍了拍文马的肩膀,颇为同情地说,“没想到应龙居然把这份苦差事让给了你,他肯定是懒得写报告。”
文马闻言,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百花审讯途中意外地配合,但问题是,她总是跑题。
“那个绑架阿仁的人叫弥勒,是个姑娘。说起这个弥勒呀,她跟一个叫那迦的当着我的面就谱写了一段恋爱佳话。”
文马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不感兴趣,但是一旁做记录的小狐姑娘却突然停下了书写,她抬起头,对着百花说道:“展开说说!”
就这样,一个小时的审讯,有三十分钟是小狐姑娘和百花仙子在吃瓜,还有二十分钟两人在争论那迦是不是真的爱弥勒,只剩开场的十分钟,是文马在进行问询。
文马:累了,毁灭吧。
总之,一个早上忙活下来,文马可以说是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然后,午休过后,审讯室迎来了一批新客人。
一马当先的是战斗一组的组长陆青舟。文马对陆青舟算得上是相当地敬重,陆青舟也表现的十分配合,他坚称自己是去抓捕偷渡客的,事急从权才会未经允许从已经开启的界门擅自行动,并主动表示可以提供手机中拍摄的视频作为证据。
紧接在陆青舟之后的,则是老实巴交的俊方,他也是问什么就答什么。由于陆青舟和俊方的配合,总算让文马这份艰难的工作有了一丝进展,也让原本生无可恋的文马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不过这份温暖很快就被第三位客人掐灭了。
第三位客人是一路溜达着过来的雨师,他像个视察工作的老干部似的背着个双手,进门后还热情地跟文马打招呼。雨师甚至都不需要文马进行盘问,他自己一张嘴就开始往外说:“其实吧,那天我们是去救陆仁的……”
基本上,雨师可以算得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但是问题在于,雨师的重点错了呀。他几乎总结出了一本《神棍速成手册》,详细总结了他在阿修罗族假扮神棍的心得体会,就是完全没提自己怎么去到阿修罗族的。
文马见他离题太远,也总是适当出声,试图用几个问题让雨师把话题转移到他们去须弥山之前,而不是到须弥山之后。
每当这个时候,雨师总会笑眯眯地道歉说:“不好意思,我扯远了。不过这件事情确实在我心里留下了比较深的痕迹,毕竟……”然后继续总结他的神棍心得。
虚心认错,坚决不改。
几番下来,文马也放弃了挣扎了:“算了,希望能从下一个人身上还能再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吧。”
然而,事与愿违,排在雨师后面的是风伯,外来户口调查局知名腹黑男。
只见他刚进审讯室,就先反客为主,走到了小狐姑娘的身后,检查起了小狐姑娘的笔录。这当然是不被允许的,文马肯定要出声阻止:“风伯大人,笔录是不允许嫌疑人看的。”
正在阅读笔录的风伯像是被惊扰似的抬起头:“啊,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在意你的这个审讯方式。”
文马愣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风伯便指着涂山绮罗的那份记录说道:“这里,你问涂山组长‘还不赶紧交代为什么要去须弥山’这句话是有诱供的嫌疑的。”
文马一惊,赶紧顺着风伯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涂山组长要皱眉头。”
于是文马虚心向风伯求教:“还有呢还有呢?”
风伯也显得很有耐心,他仔细地为文马一一指出:“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文马在学习的同时,小狐姑娘也听从风伯的指点,把笔录中的内容进行了调整。
当翻到陆青舟和俊方那一页记录的时候,风伯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趁着文马揣摩他刚刚教授的知识的中途,默默引导着小狐姑娘删除了其中一些不利于几人的记录。
这次的询问,在宾主尽欢的氛围中结束了,文马还特地站起来送风伯离开:“风伯大人,真是太谢谢你了。”
风伯扶了一下眼镜,说:“不用客气,还有最后一件事你要记牢,那就是审讯途中,千万不要让你的嫌疑人看你的记录。”
风伯意有所指,但是文马完全没有察觉,他甚至没心没肺地说了句:“好!”
然后,回到审讯室的文马美滋滋地看着小狐姑娘手里的笔录,复习着风伯教授的知识,猛地翻到了陆青舟和俊方那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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