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冷笑话的玩家若有所思:“光暗相生,就算靠所谓仪式分作表里世界,两个世界也会相互映射渗透。这些年举办庆典,就是在原先基础上不停打补丁,企图加固封印。”
“直到今年,也就是副本故事的正在进行时,封印抵达最薄弱的一天……”
“为什么会出现最薄弱的特定时刻?”叶子甜甜反问。
“因为晏明灼的出现。”独眼毫不犹豫回答她的问题,“在过场剧情里,主角被称作代表希望的神明,但先前无论是接触还是调查,都确认晏明灼只是个人类——这次副本里,还是个病秧秧的人类。因此我认为,将晏明灼看做无面之圣灵的转世体或者人间体,更加恰当。”
“原本信仰圣灵的信徒,背叛了他们的神明,夺取了圣灵的神力用作制造封印绝望之雾的门锁……门锁本就属于神明,因感应到其转世的出现,想要回归,很合理的推测。”
“原来如此。”千蛛也加入讨论,“之前我还在思考,为什么希望教会乐意与雾神信徒合作,他们应该想方设法阻止颠倒制造绝望,召唤里世界降临才对。”
“和雾神信徒合作,选定祭礼对象,有助于将庆典开启进度部分掌控在教会手上,同时也有助于尽快找出圣灵转世的真实身份。”
“按照独眼提出的逻辑,在希望教的视角,因圣灵转世体的存在,封印不可避免会破碎。他们要做的,是在里世界降临后,以‘圣灵转世体’为祭品,再一次夺取逐渐回归其身的神力,制造门锁封印绝望。”
“没错。”独眼说,“按照福音所言重启庆典,便是驱散迷雾的唯一法。”
七嘴八舌的思考过程有些复杂。
简而言之,晏明灼是个谁都馋,又哪一方势力都对其心怀不轨的倒霉蛋香饽饽。
背叛神明的教会要献祭他封印里世界,遭封印多年的雾神仇恨他视其为仇敌,就连玩家内部都被独眼带来的关键信息搅得人心浮动。
游戏系统在过场剧情里都那么暗示了……而且,之前也确认过每个国度副本里的晏明灼,似乎都并非本体,记忆并不互通。
说不定,过关方法还真像独眼说的那样,占据人一贯以来要保护主角的心理盲区,这次来个反套路,该献祭主角?!
“这本图纸构成的册子上,记载着举办仪式所需的注意事项,以及禁咒。”独眼又道,“我认为,天幕上的数值就是倒计时提醒,我们需要在限时内尽快做出决断,否则这个副本就会失败。”
攻略失败,副本破碎,也就意味着内测的终结。
没有玩家愿意面对如此沉重的代价。
但是晏明灼死亡,副本内玩家需要面临的沉重惩罚,也没人乐意去当这个替罪羊。
譬如说冷笑话的玩家就指出:“就算按照希望福音所言,再走一次一模一样的流程,谁知道修改版庆典发生了什么差错,以至于雾之国仍然徘徊在迷雾中?”
“谁又能保证我们不犯相同差错?”他眼神犀利地瞪向独眼。
“我不能。”独眼摊手,“有人可以。”
“谁?”千蛛问。
“晏明灼。”
独眼笑了起来:“别忘了,在副本里,他可代表着嫉恶如仇的‘希望’啊……既然出现阵营对抗,身为治安执行官领头的总队长却是鼠辈,你们认为这合理吗?这场猫鼠游戏里,显然两方阵营力量设置严重不平衡!”
“先前苦果给予我的教训便是,不要小看了我们的主角,哪怕他只是一个NPC,也不要小看其他npc,哪怕他们只是一串固定程式的数据。”
“……”
和一众听哑谜般面面相觑的玩家相比,千蛛意外明白了独眼的言下之意。
她倒吸一口气:“作为猫方最后孤军奋战的力量,晏明灼很可能会拥有某种特别的信念感,包括通过自我牺牲来逆转局势……你是这个意思吗?”
“呵呵,终于反应过来了。”独眼拍了拍手,说道,“所以,作为玩家的我们并不需要特别多做什么,免得画蛇添足……我特此前来,是告诫你们这一点。”
“等待。”
“等待欣赏一场由晏明灼为我们上演的盛大演出,我们则需要关注期限,在适当时刻,提供某些关键信息,推动演出发展就好……”
*
【互动值:5】
卧室里。
雾丧心病狂地推行着谋杀计划。
祂纠缠着因咳嗽而脸颊泛出红晕的病弱青年,以某种莫可名状的流动姿态缠绕在人类肌肤裸露在外的每一寸。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如同顶礼膜拜般,雾一寸寸舐吻流连过苍白的肌肤,连肚脐或是脚踝也不放过。
可谓相当变-态。
【互动值:6】
几分钟后。
近乎疯掉的躯壳和意念唱反调,把雾的本体——分明是团流动的雾气——硬生生拴上无数灰色触须勾结构成的项圈,扣住大致与人形咽喉平齐的位置,锁在离床最远的角落。
你是狗吗?!
被躯壳强行剥离晏明灼的雾简直气疯了,祂愤怒地诅咒名为“佘昙”的假面。
于是,裹挟无尽绝望的诅咒,尽数返回到雾的身上。
“少……废……话……”
气须在虚空比划:“想……当……狗……就……当……”
“就……算……是……我……也……”
“不……许……伤……害……他……”
第150章 可以亲亲吗
时间在流逝中中失去感知。
等到晏明灼意识回笼,卧房里已经变得空荡安静。
手背贴住沾染汗珠的前额,探了探温度,他慢慢撑起身体,有些不太适应身上因出汗而导致的黏腻。
身体无力。腹中也饥肠辘辘。
还真是狼狈的处境啊。
浴室里,晏明灼拨开遮住眼睛的银色发丝,勾至耳后。面朝镜子,他抿唇,试图露出一个微笑。
镜中的影子,缓缓勾唇。
镜子外的银发青年,心中却波澜不惊。悲伤或喜悦,并不存在于“微笑”这个动作中。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按照大脑意识指示,做出“笑”应当表现出的特征而已。
晏明灼没有失忆,没有丧失理智。因此他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目前的状态有多么不对劲。
他得找回之前的感觉。
但之前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子?
察觉到,与感受到,完全是两码事。见过光明的人,才能明白黑暗的深沉。
体验过鲜活的情绪,才会清晰地意识到神经麻痹般的感触,有多么无聊无趣。
左手尾指抽搐般弹动。
晏明灼用右手,按住缠绕绷带的左手腕。
他面容平静,左手却猛地攥拳,甩开右手束缚,向前挥出,砸碎镜中笑得虚伪难看的倒影。
疼痛……
久违的尖锐疼痛,令晏明灼意识到,在里世界中的身体,并非他对痛意迟钝的身躯。
哗啦的镜片碎裂声,吸引来在门外偷窥许久的雾。
祂气急败坏,来势汹汹地扫开门,如风暴席卷而入。从浓重灰色雾气里探出的游动触须,急得在扭曲的金属门口上缠绕几圈,却一时阻挡不住狂暴化的雾坚决的“脚步”。
听见身后传来动静,腰间只围着白色浴巾的晏明灼甩开左手沾染的红色水珠,撩开睫羽,侧身往声源处瞟去。
他有些疑惑地望着身前驻足不前的雾。
分明能感受到某种危险而冰冷的杀意,自看不清面目的翻涌雾气中传来。雾却没有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是因为想起一时半会无法杀死他吗?
晏明灼放下手臂,任由血液渗透绷带,从指尖滑落。他毫不犹豫地走上前,试图靠近停下来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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