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有什么错,当个少爷公子还委屈你了!”
小将军还没来得及挑起长缨给方子行不要脸的行径来上一棍子,门廊处就走来某位不怒自威的人——他家老爷子,罗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大将军,他爹许震。
别看小将军在战场上是个咔咔乱杀所向披靡的人物,在圣上面前领军赏罚也丝毫不露怯,但儿子在爹面前永远还是落一乘,特别是小将军心里清楚的知道......他打不过许大将军。惹恼了他爹是要再吃一顿竹鞭炒肉的,于是识时务的小将军立马熄了嚣张气焰,缩成个鹌鹑蛋,跟方子行一起贴着墙角端正地站好,小声喊了句:
“爹。”
“许伯父。”
许震单手就把某位自诩无人能敌的小将军刚耍的气喘吁吁的长枪拿了起来,立在地上发出“铮”的一声声响,在激起的满地灰尘里怒着眉目望了过来。
小将军和方子行默契的同时退了一步,并且试图把对方先推出去说话。
“你大哥在戍边,每每传书信回来,都跟我说让我对你好点,不要拘着你,不想上学堂就不上,不想建功立业就在家里待着,我和他拼拼命,怎么也能保住后方的你百年安乐。你倒好!”
许父气的想把他这倒霉儿子一枪挑了:“你竟然敢答应陛下上战场击敌?!你才拿过几回剑!杀过几个人!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要不是你母亲拦着,我非得把你打成个残废!叫你再去逞英雄!”
小将军快速往方子行身后一躲,把方子行这个倒霉蛋推上前迎接他父亲的怒骂,自己躲在后面小声道:“我就不是个废物那能怎么办,我们许家的儿郎生来就是要上战场杀敌保护百姓的。母亲、大哥、你,常年都在外守一方城池安定,偏偏让我留下来做一个废物,你怎么自己不留下来!”
“你个逆子,看我不打死你!做个纨绔你都不会做,你还说你不是废物!”
“哎哎,许伯父,冷静!冷静啊许伯父!您看准再打,我我我,我还在前面呢!你别误伤啊呜呜呜......许长玉你个卖友求荣的乌龟王八蛋......”
许震正在气头上,一把推开方子行,方子行立马顺着势弱不禁风的往地上一倒,逃离了这个被当挡箭牌的圈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起来,边叫边劝:“哎呦,许伯父,我受伤了,你别打了别打了,伯母回来看见你俩把这院子打成这样肯定要生气的!”
吹胡子瞪眼怎么劝都没用的父子俩听到许母的名字齐齐安静下来,看了一眼交手间被打的一片狼藉的院内摆设,默默地齐齐动手扶起了椅子。
许家的生存法则——母亲大人为上。
谁也惹不过,谁也打不过,最重要的是许母是前朝正儿八经的将军世家,是前朝的大将军的独女,那是从小就舞刀弄枪,十二岁就在战场上挑下对方首级、十五岁拿敌寇血祭旗办了及笄礼的女将军,整个罗国无一人敢在她面前自不量力的动手。
许父想起早上送夫人进宫前,许母揪着他的耳朵让他回家跟儿子好好说话,绝对不能打架的话,悻悻的收了声,哑了火,臭着一张脸把方子行从地下拎起来,打量了一番问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好的很伯父!”本就是假装摔倒的方子行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来,搭着好友的肩,在他耳旁悄声说:“快认错,长玉。趁着你母亲不在,你们赶快达成和解,不然等梁将军回来,看到这院子里她最喜欢的花盆被你俩打碎了,你和伯父最轻也得一人爱十板子。咱们晚上还要去天灯会呢,你想被你母亲揍的鼻青脸肿的出门吗?快认错快快快!”
“谁答应要跟你去天灯会了......”不肯服输的小将军推了一把方子行,又在看到地上的碎陶片时蔫巴了下来。
母亲确实最喜欢这个花盆,还说节后要带去边外种仙人掌。
回来肯定会打死他的,这可怎么办......
“天灯会?也好,赶紧跟子行一起去。圣上早晨说让我带你进宫用晚膳,怕是还打算再提把你派去北边的事,我回来就是准备让你称病不要去的。这下正好,赶紧给我滚。”许父看着地上碎掉的花盆,也好像看见了被自家夫人摁在地上打的场面,转身就想赶紧开溜,不忘把他的便宜儿子丢出去:“赶快给老子滚出去玩!记得你是咱们家的纨绔,再给老子先斩后奏跑去战场上要什么建功立业,你就给我死外面!”
“你才纨绔!你和大哥都要好名声,就让我一个人在邑都当个混球,许震你枉为人父!你耽误我前程,你还是不是我亲爹!谁家不想让儿郎建功立业!我不当纨绔!谁家纨绔跟我一样兜里连一千两都拿不出来的,你个抠门鬼!十两你让我上哪玩?!”
第42章 灯牌火树,月满星桥.
“行了,祖宗,快走吧,一会赶不上放花灯了。咱俩又不去花楼喝酒,十两银子够用了,快走快走!”
方子行生怕这祖宗再回去跟他爹打起来,拉着人就赶紧往外走。
当今陛下讲究休养生息,自从登基以来就很少劳民伤财的办些大型活动,因此这邑都的天灯会也有许多年头没有举办了。今年放万灯祈福的消息一传开,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各色的小贩也插空安置在街道里,吆喝的卖着自己的手工做的小玩意。
方子行说是怕自己好兄弟在家里关禁闭憋的闷,其实就是缺个玩伴陪他乱逛,拉着小将军出来充数的。集市里乱花渐欲迷人眼,方子行逛着逛着就忘了自己的好兄弟,在各色胭脂珠钗的摊子里流连,想着给刘医师挑件最美的朱钗当生辰礼物。等他挑来挑去付好钱买好东西终于想起来自家兄弟的时候,许星桥已经不知道被人流冲到哪里去了。
被拥挤的人流一路推挤到兰河边的小将军,气的脸都要绿了。他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踩着河边黏腻的石头,踮着脚去看方子行那个混账跑去了哪里。
亏他刚刚在人流中那么声嘶力竭地喊方子行的名字,那小子还一脸傻笑地盯着首饰摊的朱钗摇头晃脑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他就不该介绍刘医师给这傻大个认识,就应该让这小子在战场上中箭的时候自己死去,省得他胳膊脱了臼还把人硬生生拖回营帐,回来被母亲知道后还惹得她落了泪,自己被看见母亲哭的父亲胖揍了一顿才算了事。
万只天灯原本就是要从兰河开始放,此刻快要到了放灯的时候,各色人物都挤挤攘攘的来到了河边和桥上。许星桥被挤得没法子,只能一步一步的朝后退,还得边退边踮着脚去看方子行有没有把自己弄丢。
等他意识到河水已经漫到他的脚腕,他该往前走两步的时候,旁边的一大波人流又往这边一挤。许星桥本就站在石头上,被河水一冲,人群一挤,脚下一滑,身体一个支撑不稳,就要往身后的河里倒去。
任凭许星桥在战场上挥刀多快,处理紧急军务有多敏捷,现在也是来不及反应的。他要么向前倒压倒在他面前玩烟火的小孩们,要么向后倒一头扎进冰凉的河水里。
许星桥压根就没考虑前一种情况,他在意识到自己不稳要摔倒的时候,立马把自己所有的力气向后压,确保自己不会向前到压住前面的小孩。
就在他身体不受控的朝后倒,闭上眼睛做好了要掉进水里的准备时,一只手从旁边的空隙里伸出来,富有力气又牢固地环住了他的腰,让他借着力站好了身子,避免了去做落汤鸡的结局。
伸手环住他腰的人似乎不是邑都本地人,说话里带着北方旱漠那边爽朗的味道,许星桥从小只去过北方一次,也不是很能确定,只听到那人拖着不算快的调子说道:
“小公子,人间烟火正好,缘何想不开要跳河呢?”
许星桥最烦有人叫他前带个“小”的称呼,军营里谁叫他一声小将军,都会被他拿着剑追一炷香的功夫。再加上他在邑都这些年,也确实是被当成金贵的纨绔供着的,外面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一句不是。他听了这话,也顾不上这人刚刚救了他,下意识就反唇相讥:“你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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