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译身上的禁制还在,南灯不清楚真正的状况,只听翁平然说过会找人制作解药,没想到却是削减生魂的药。
生魂削减,相当于被鬼啃食,还不一定能达到最终的目的,南灯当然不肯让连译以身犯险。
不过连译心情不好,也可能是因为别的。
南灯隐约能感觉到一点点,但模模糊糊的,还不够清晰。
难道是因为前些天,他看那本记载山神的书太过入迷,冷落了连译。
南灯认真想了想,凑近蹭着连译的唇角,一边说:“你不要不开心……他们对你不好,我对你好,我最喜欢你了。”
连译迟疑了片刻,才低头回应南灯。
他呼吸渐沉,突然倾身将南灯压在墙边。
高大的身躯覆上来,南灯的手腕被紧紧攥住,几乎动弹不得。
连译的动作变得又凶又狠,力道间染上失控,南灯被亲疼,闷哼了一声。
他的衣摆也被掀起,粗糙的薄茧蹭过皮肤,迅速被揉出泛红的颜色。
南灯大脑一片空白,还未反应过来时,连译已经松开了他。
连译背对着身后的灯光,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害怕?”
等他死后变成了鬼,或许就是这个样子的,可能还会更凶一点。
南灯似乎当真被吓到了,呆呆望向连译,眼尾湿润。
他小口呼吸着,努力平复心跳,随后摇了摇头。
连译安静垂眸,轻柔抱起南灯,带他进了卧室。
卧室这边的灯光更亮一些,南灯坐在床边,还未彻底缓过神来。
连译牵起他的手:“疼不疼?”
南灯被捏过的手腕留下明显的红印,嘴唇也破了点皮。
他还是摇头,又委委屈屈地说:“有一点疼……”
但他依然要寻求连译的安慰,主动往他怀里靠。
连译心疼得很,将南灯抱在腿上,伸手轻轻抚摸他唇上的伤口,也有些后悔。
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要不是南灯受伤的嘴唇还隐隐发麻,先前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
连译再次亲吻南灯,低声道:“抱歉。”
不过因为南灯受了伤,反倒终于从中摸索出一些方式来,两人青涩地接吻,磕磕绊绊尝试。
连译顾忌南灯有伤,克制着没有亲太久。
分开时南灯有些不舍,懵懂地凑近,还想要继续。
连译偏头躲开,摸着他泛红的脸颊:“好了。”
南灯乖巧停下来,下意识舔舔唇上的伤口。
他手腕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了,衣摆也撩起来检查过,只剩下伤口还在。
但南灯不觉得疼了,他自己伸手碰了碰,像是什么新奇体验的成果。
连译没有继续抱他,起身去给他拿热好的牛奶。
南灯坐在床边,转头看见兔子头正蹲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被它这样看着,南灯莫名紧张,轻咳一声:“饿了吗?”
兔子头转过身,迎上拿着杯子回来的连译。
它跳起来撞了连译几下,耳朵用力抽打。
但它也就只敢这样做了,发现没有任何效果,又悄悄在连译的裤脚上啃了一个洞。
连译没搭理它,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南灯。
南灯喝到一半,兔子头跳进了他怀里,依然对连译虎视眈眈。
连译与它对视,表情冷淡。
最后南灯把杯子里剩下的牛奶喂给兔子头,它才开心了些,去客厅自己玩。
—
夜色渐深,旅馆二楼的灯光早已熄灭。
翁平然独自坐在露天的阳台,林玖走进来,替他披了件外套。
“你休息去吧,”翁平然头也不回,叹了口气:“不必管我。”
他实在发愁,想不出任何能用的办法。
从前也没有过山神与天师相恋的先例,南灯与连译的情况又都比较特殊。
哪怕换一个人,这事都再简单不过。
林玖知道劝不了,默默离开。
第二天,南灯下楼吃早饭,翁平然一眼看见他唇边的小伤口,立即叫来林玖。
“怎么回事?”他紧张道,“不如你去问问?”
山神受伤流血,这可不是件小事,即便伤口已经在愈合了,再过两天就会消失。
林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从伤口的位置大致猜出由来。
他赶紧拉着翁平然退到更远处,压低声音:“我看……应该没什么,有连首席在,老师放心吧。”
就是有连译在,翁平然才不放心。
碍于昨晚被退回的那瓶药剂,他暂时不敢再去打扰到南灯与连译的相处,在林玖的劝说下就此作罢。
南灯今天要去周边的山林查看,山上的小路不太好走,稍不留神还容易迷失方向,民宿老板自告奋勇,当他们的领路人。
老板还叫上了几个年轻人,带上必要的物资出发。
南灯先在山脚转了半圈,凭着直觉选择了一个方向,沿着山路前进。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一行人路过某座简朴的矮坟,民宿老板停下脚步:“咦?”
他走近坟包,弯腰仔细打量:“怎么好像被人挖过?”
坟包前侧的泥土陷下去一片,看着不太正常。
以前小镇上有人死亡,坟墓大多都建在这山上,居民们习以为常,而且埋的也就一具骨头,没什么能偷的陪葬品。
南灯也多看了几眼,民宿老板很快折返回来:“先不管了,可能是野狗刨的……”
然而他们继续往前走,沿途又遇上三四座坟包,都有类似被挖过的痕迹。
民宿老板忍不住害怕:“不会有人专门跑来这里挖坟吧?”
怨魂从不留恋自己从前的躯壳,这种事只会是人干的。
翁平然立即想到了谢运,询问南灯是否要在附近搜查线索。
南灯摇了摇头,坟包确实像被挖过,但他没察觉到任何异样。
他环顾四周,视线最终落在一个方向:“去那边看看。”
他们的速度并不快,此刻在半山腰的位置,朝着南灯所指的方向走了半小时,见到一大片植被稀疏的空地。
刚接近空地,翁平然就感觉到这里设有强劲的符阵,与隐约的煞气残留。
他正要让手下破阵,南灯自顾自往前迈步,符阵应声破碎。
他来到空地中央,看着地面:“下面有东西。”
待挖开一层薄薄的土壤,露出了埋在里面的东西。
那是好几具人类的白骨,随意杂乱地堆放在一起,每一块骨头上都贴着一张符咒。
符咒吸收了煞气,呈现出不正常的黑色。
白骨很可能就是山上坟包丢失的那些,符咒被撕下来装进陶罐里,等下山后再统一销毁。
“这就是谢运用来提炼瘟疫的东西?”翁平然眉头紧皱,“还找了个这么隐蔽的地方,难怪无人发现。”
符阵破碎,白骨和符咒也被挖了出来,周围却依然飘散着淡淡的煞气。
南灯蹲下来,看着几根将要枯萎的杂草:“这个地方,很特殊。”
翁平然找到的资料里,小镇从前遭遇过不少祸事,既有天灾也有人为,后天形成的煞气渐渐在这片区域凝聚。
而且小镇居民区的面积不大,怨魂也不多,地灵偶尔才会过来一趟。
这原本没什么,山林间繁茂的自然之气与煞气互相抗衡,但偏偏被谢运找到了这个地方。
天然的煞气聚集,埋葬了许久的白骨,加上符阵与符咒的作用,催生出无形的毒素。
现在没了后几样东西,煞气仍然存在,且周围的山林这么大,不知剩下多少坟,还有被利用的可能。
南灯抚摸着几根杂草,将手心紧贴地面,安静闭上眼。
四周安静下来,谁也不敢打扰他。
只一瞬间,煞气荡然无存,山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清新不少。
南灯站起身来,猛然感到一阵眩晕。
连译就在他身后,及时扶住他。
南灯昨天才使用过神力治疗小镇居民的瘟疫,到今天上午还没彻底恢复,又将周围所有积攒的煞气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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