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苏巴的脸色比刚才听到嘉尔说要去瑟瓦肯的时候还是苍白,"罗德尼家是什么人?你胡乱跑出去不一定会被冻死,但要是偷他家的东西被人抓住了,那就死定了!就算我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但只要灵师一出手,抓住我们还不是轻轻松松?"
"是,但罗德尼家未必会有空闲理我们。"嘉尔沉稳地说:"你以为只有我们遭兵祸了吗?罗德尼家掌管的地下集市也是一样。他们那边的集市更大,死的人也更多,后来甚至还出现了灵怪!总而言之,罗德尼家几辈子积累的财富基本上都被抢光了,人也死伤惨重,幸好雪象关在兽棚里,似乎没事。"
"可是......可是这也太危险了......"苏巴喃喃地说。
嘉尔用勺子把碗中的饼捣碎,安静的目光中,仿佛有幽静的火焰在燃烧。
灵师审判所在瑟瓦肯。
灵师学院也在瑟瓦肯。
那些士兵......他们能去哪儿呢?
自然还是瑟瓦肯。
瑟瓦肯是一切的中心,是希望的所在,或许也会成为他的埋骨之地。
嘉尔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很冲动也很愚蠢。向白马城那些怪物一样的士兵复仇这种事,就像以卵击石一样根本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还没有看到自己的仇人,就死在半路上。
但......那又如何?
他的心口灼热如炙,像是有一道火焰在燃烧,如果不做点什么,他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道火焰给烧死,与其死得这么窝囊,倒不如死在复仇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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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雪地上,一支军队正在艰难地行走,没有呼喊,没有交谈,安静地宛如一支来自地狱的幽灵军团。偶尔会有人停下来歇口气,只是脚步微微一缓,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跳便已经停止了。
一路行来,这只军队在身后留下了很多这样的尸体--有的已经倒下,有的还维持着走路的姿势,就那么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白马城靠近北方,一年中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异常寒冷,所以白马城的人也天生就比其他城市的人更加能够忍受寒冷。更不用说他们在此次出兵之前,大部分人都接受了一种残酷的改造,体质也变得更加强大。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士兵因为寒冷和疲惫而死亡。
队伍最前面,一个士兵扛着一根旗杆,上面的旗帜早已经残破不堪,却始终没有倒下。
旗帜下方,是一个异常高大威猛的男人,花白的胡须从头盔的面甲下方伸出来,挂着一层密密的白霜。他骑着一头长毛如雪、头生双角的野牛,野牛身披护甲,甲片上还镶嵌着各色宝石。
"城主,再有一天,就能到瑟瓦肯了。"身边的一人赶上来,低声说道。
男人点点头,摸了摸面部的头盔,看着不远处高出雪地的一片换气木管,道:"告诉战士们,就地修整,明天再继续行军。"
"是!"
一声令下,几十名士兵拿着武器、牵着猎狼,朝那村庄走去。
就算是他们,也需要在地下过夜。否则一个晚上过去,可能就要减员一半了。
队伍的最后面,一名士兵正在艰难地踽踽独行,他受了伤,一瘸一拐地走得很慢,前面最近的同伴离他至少也有几百米远。
士兵抬头看看,前方的人影已经离得很远了,他本能地想要求助,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去麻烦别人。
腿上的疼痛很麻木,基本上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走起路来还是很不方便,一条腿总是使不上力气。雪地又很厚,每一脚踩下去都会深深地陷进雪里,再抬腿时好像把一辈子的力气用尽了。
好漫长啊......从来都没有走过这么远、这么累的路,累到连死亡好像都变成了一种幸福。
但还是......不能不走,不能停下,停下一次,可能这辈子就都结束了。
路过一具迈步行走状的尸体,他侧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停顿,径直走了过去。
已经见过太多了。刚开始他还会吓得尖叫、呕吐,在长官的鞭打呵斥下才能爬起来积蓄行走。但是现在,他也已经习惯了。
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他模模糊糊的想着,身体摇摆。
"嘎吱!"
身边传来脚踩着雪地的声音。
难道还有人和他一样落在后面?
士兵心中泛起一层喜悦,他转头刚要看看是什么人,忽然见身边一个小小的雪堆猛地爆开来,一个红色的身影如猎豹一样从中扑了出来!
"嘭!"
他像是被巨象当胸撞了一下似的,整个人立刻飞了出去。那道红色的身影犹不罢休,合身扑跃而来,哐哐两拳砸在士兵的头上,隔着头盔都把他砸得晕了过去。
头盔"卡啦"一声裂开,露出一张过于稚嫩的脸。
亚莉克希亚先是急忙转头看看那边白马城远去的部队,见没有人回头关心这个落后的士兵,这才长出了一个口起。转头看看这个被她压在身下、身材魁梧但脸庞稚嫩的士兵,沉默片刻,抓住他的脚,把他拖走了。
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拖痕。但没过多久,夜晚的冷风吹着雪花飘过来,遮掩了这一路上所有的痕迹。
不远处的一个村庄里,混乱的尖叫和哀泣声也已经完全消失。村民们衣衫褴褛的尸体被直接抛在外面,而温暖的地下室里,白马城的士兵拥挤在一起,有的嘴里还含着半块饼子,就已经累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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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毒。"
容远说着,手指如弹琴般的舞动,一缕缕星砂如烟雾一样从狄克的口鼻中飘出来,以往银白色的星砂此刻全都变成了褐绿色,隐隐似乎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臭味。容远便没有将其回收,而是引导着它们飘到一旁的水盆里消散,不一会儿,水盆里的水就全都变成了墨绿色。
"容先生是医生真的是太好了,幸亏有您在,我们特战队这一次才不至于全军覆没。我真的是......非常感谢。"金发少女深深地鞠了一躬,发梢几乎碰到地面。
"你们是特战队?"容远问道。
"是。"
"听说你们只听命于城主府,是吗?"
"是。不过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如果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我想队长他们也是不会拒绝的。"
"这个吗?那就不一定了,话可别说得太满。"
容远没有给金发少女留下说辩驳的时间,也没有如她所请求的那样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不过这种小事对于特战队来说,应该并不难查到。他挥挥手,带着还没有完全驱除毒素的狄克和兰桃一起离开了。
没走多远,几人就看到了瓦斯卡斯。
他坐在一具无头尸体上,浑身上下都是血,气息却显得异常平和、空虚。
瓦斯卡斯半仰着头,看着上空,嘴唇微微翕动着,似乎在喃喃地说着什么。
眼睛映着雪地,隐隐有些湿润。
"瓦斯卡斯先生他......"兰桃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气氛,不敢上前,甚至连那具尸体好像都显得不那么可怕了。她只是忽然觉得很难过,很悲伤,好像有人把她的心脏从胸腔逃走一样空洞难受。
"他有一个女儿,被那个暗灵师害死了。"容远以为兰桃是觉得瓦斯卡斯太过凶残而感到害怕,解释道:"那女孩去世的时候,应该跟你现在差不多大。"
"难怪......"兰桃轻声道:"难怪瓦斯卡斯先生有时候看我的眼神......感觉很亲切......跟我父亲差不多。"
所以不管之前瓦斯卡斯怎么挑衅质疑她,她都并没有真的生气,反而有种在应付喝酒以后就开始胡闹的老爸的感觉。
"不要在他面前露出怜悯的表情。"容远一边走向瓦斯卡斯,一边最后叮嘱道:"他受不了这个。就像平时一样对待就可以了,偶尔发脾气也没关系。我知道他那个人有时候会显得很讨厌。"
"不会的。瓦斯卡斯先生是个好人,我知道的。就算表面很凶,其实还是在为我着想。我爸爸有时候也这样。"兰桃抿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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