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衡这才看向卜雪夬旁边的光头男人, 见是个佛修, 立刻没兴趣地收回了眼神, 他生了一张堪称浓墨重彩的姝色容颜,在雨天的衬托下, 竟显出了几分妖冶之感,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 谁也不会觉得他居然是医人渡人的祝由师。
好家伙,这副目中无尘的架势, 难怪陈鬼王会和人结仇了。
“巫衡,不要叫我小雪,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辣鸡玩意儿, 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她了,天底下怎么会有巫衡这种完全不知道分寸感的人。
关键你还不能生气, 因为这人脑子里就是缺根弦,除了对于祝由术的热爱能让他屈服,卜雪夬就没见过巫衡看过别人的脸色。
“好吧,我只是太久没有见到你, 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巫衡脸上有些失落地说着, 配上他的容貌, 颜狗见了, 铁定得速速道歉。
但很显然, 夬哥不是,她铁石心肠:“你是来公干的吧,我还有事要忙,这是我们处长,你们慢慢聊吧。”
巫衡有点伤心,明明他已经极力友善了,为什么朋友们都不喜欢他,好难过哦。
“小雪,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你知道的,我社恐。”
……去尼玛的社恐,卜雪夬很想扭头开车离开,但看在人命关天的面上,她忍住了:“处长,你不再说两句吗?”
已经被瓜田砸中、无处下嘴的高处长:……其实,夬哥你可以当我不存在的。
“我刚说了他不理我,好歹我大小也是个处长,哪能这么上赶着啊。”
卜雪夬呵笑一声:“容我提醒一句,他是个祝由师。”
行吧,禹城环境处处长不如狗呗。
高长合又作了一遍自我介绍,这次巫衡有反应了:“你好,中了鬼咒的人在哪里?”
还挺直接,高处长当即指了夬哥陪同前往,毕竟鬼咒患者的收容工作,本来就是夬哥在负责。相较于这个,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哎,多事之秋啊。
所以,夬哥和这楞头祝由师到底什么关系啊,好好奇哦,高长合摸了摸光头,想着满案的工作,非常遗憾地放下了八卦的心思。
卜雪夬脸色臭臭地带着巫衡进了暂时开辟出来的隔离病区,因为鬼咒的危害性,所以不得不在并不宽敞的环境处围了个地方。
“这里好窄好小,小雪,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所以她不喜欢巫衡,开口就戳人肺管子,难怪陈老师也受不了巫衡。
“到了,就是这里,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巫衡手里提着个巨大的木箱,这个尺寸,也不知道是怎么带上高铁的,他听到这话,非常果决地摇了摇头:“不用,你又不是祝由师。”
卜雪夬老早就习惯巫衡的说话风格,她乐得不跟进去:“那行,我在外面等你。”
“别说我没提醒你,这鬼咒有点刁钻,你要是觉得棘手,不要随便逞强。”
巫衡没回话,很显然是没听进去。
看着打开又被关上的门,卜雪夬终于忍不住啧了一声,这个祝由疯子,希望能把这批鬼咒拔除吧,不然以环境处的办事宗旨,估计真得组织团队去下墓。
不管是不是黄泉道人在作祟,人的性命高于一切,哪怕知道那座天师墓里危险重重,也须得走一趟,想来光头处长也是这么想的。
想到这里,卜雪夬就觉得非常糟心了,禹城最近越来越不安生了,国庆假期连绵的雨水,看今天的雨势,景江河的水位线恐怕又要上涨了,本来还有个张则灵可以商量商量,现在嘛,张少天师估计在景江河已经忙得脚打后脑勺了吧。
不过也对,对于天师府来说,镇住景江河,高于其他一切的任务。
天色很快黑沉,雨势却越来越大,陈清淮擦着天边的最后一丝亮光回到家中,推门进去就闻到了蟹黄爆炒独有的香气。
太香啦,不枉他拒绝小师弟的留饭特意赶回来。
“清淮弟弟,晚上好啊。”
“杨晨哥好。”
杨晨和陈清渊坐在客厅沙发上下棋,下的还是国际象棋,陈老师对国际象棋一窍不通,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我去换身衣服,哦对了大哥,最近没事不要买来历不明的古董。”
虽然环境处抓住的那群盗墓贼已经没了,但谁知道还没有其他的漏网之鱼呢。
陈清渊对于买古董本来就不热衷,平时拍卖会买的,多是为了慈善或者是人情:“好,赶紧去换衣服吧,都湿了。”
见弟弟上楼了,陈清渊才继续下棋。
“算了,没意思,和你下棋真的没意思。”就不能让他赢一次吗?关心弟弟还要杀他个措手不及,真的有意思吗?
“也好。”
“好个头啊,不过最近禹城的古董市场,确实很古怪。”杨晨家里做玉石珠宝生意,对于古董自然也有所关注。
“古怪?”
“对啊,前段时间有个私底下的小型拍卖会,吸引了不少收藏家,听说有好东西现世,我本来也想去看看长长见识的,不过因为有个公盘时间冲突了,就没赶上。”杨晨说着,脸上居然有些心有余悸的表情,“得亏我没去啊,听说去了拍卖会的人,都病了。”
“病了?传染病?”
“谁知道啊,我有个朋友已经被拉去隔离了,现在电话都打不通。”
陈清渊立刻明白过来:“所以你今天冒着风雨来我家,就是想从我弟弟口里,探听点消息吧?”
“知我者,清渊也。”杨晨交友非常广泛,这位童姓朋友虽然不是什么挚友,但也算是好友了,“你说我直接问咱清淮弟弟,他会说吗?”
陈清渊并不干涉弟弟的话语权:“你要是想知道,你就直接问,清淮并不喜欢别人跟他拐弯抹角。”
一般来讲,别人跟清淮绕弯子,清淮只会跟人装听不懂。
“……你们兄弟俩这感情,突飞猛进啊。”
陈清渊虽然没说话,但眉宇间的轻快还是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陈清淮和陆启行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大哥居然在摆餐具,俨然是一副居家惬意的模样,哪有平日里的雷厉风行啊。
但陈老师现在饥肠辘辘,那顾得上这个啊:“蔡师傅,我的虾子面好了吗?好饿啊,我今天可以吃两碗吗?”
蔡师傅在厨房里听到,当即亮声回答:“好了,烫个面就好了。”
这苏市虾子面的面条,得是有讲究的,不是那种劲道的手擀面,而是细细的圆面条,不能煮得太透,也不能太生,这样出锅后立即翻拌均匀,就能让面条的口感达到最佳。
蔡师傅是做虾子面的好手,很快盖着满满蟹黄配虾仁的面就被端上了餐桌,就是不太爱吃面的陆启行,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好香啊,光闻味道,这碗面根本没有难吃的空间啊。
陈清淮立刻拿起筷子大快朵颐,配上鲜美的时蔬汤,既解了蟹黄的腻,又能尝到满口的鲜味,两相叠加,好吃得简直让人停不下来。
四个人蒙头吃面,等填了个六分饱,才矜持得吃起了清蒸的大闸蟹。
十月的螃蟹,已经膏肥蟹美,根本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烹饪手段,清蒸蘸上蟹醋,就是最美的滋味了,要再配上一点儿陈年的花雕,就更美了。
杨晨看着气质愈显温和的好友,心想难怪天天晚上都约不出来了,合着是直接在家里开了个私厨啊,这天天这么吃,又有两个乖巧懂事的弟弟,谁遭得住啊。
搁他身上,他也遭不住。
“满足,太满足了。”杨晨吃饱喝足,终于想起了问朋友被拉走隔离的事情。
陈清淮吃饱喝足了,心情自然好了许多:“你说他去参加了古董拍卖会?什么样的古董?”
杨晨虽然没去,但拍什么古董,他倒是知道的,于是他报了两个名字,刚好和陈清淮从邓老板口里得知的一毛一样。
“哦,那应该暂时没事。”
杨晨闻言,心头一跳:“什么叫做,暂时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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