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想起那些水稻,光头眼睛里那些东西确实像是那水稻的根,只是细小得多。
光头张嘴就想破口,话到嘴边却没能骂出口。
蓝梓试图安慰,话到嘴边也咽回去,这种东西长在自己身上跟长在别人的身上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那现在怎么办?”蓝梓本能伸手去摸自己眼睛,手指临触碰到眼睛前停下,他们身上都粘到了那种粉。
“只能挖了。”夏沈书道。
光头眼角的肌肉狠狠抽了下,挖了?
“趁它们还没长进你脑子里。”夏沈书提醒,这种情况就算是病毒没爆发之前也未必能够保住他这只眼睛,更何况是现在。
树林中一片死寂,诡异的氛围弥漫。
光头喉结滑动了下,额头有细汗溢出。
片刻后,他递出自己手里的刀,“谁来?”
一群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动弹。
杀死丧尸和挖掉活人眼睛,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我他妈不想死在这里,谁知道这玩意还要在我脑子里长多久我才会死?”光头发狠。
夏沈书接过刀,“……我还没在别人醒着的时候挖过别人的眼睛。”
夏沈书打量光头,他们没有麻\药。
光头脸上的肌肉再次抽动,他正准备说点什么人就向着旁边倒去,季言轻一斧头捶晕了他。
夏沈书讶然,旋即有些失望地蹲下。
季言轻放下斧头,“其他人去附近找能扎营的地方。”
其他人对视一眼,知道不用留在这里看着,连忙向着四周而去。
季言轻蹲下,他给光头嘴里塞了些衣服防止他咬到自己舌头后按住光头,以防他随时醒来。
夏沈书趁这时间拿打火机给光头递给他的那把水果刀消毒,他们没有药也没有其它设备,与其继续耽误不如速战速决。
刀子扎进眼球的瞬间光头整个人痛得痉挛,比他瘦小得多的季言轻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硬是把他按得在地上一动不动。
夏沈书看了眼明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却面不改色的季言轻后,拿着刀的手一挑,直接把那眼球整个挑出。
处理完眼球,确定所有根全部清理干净,夏沈书这才扔掉水果刀。
而那时,光头早就已经痛醒。
“唔……”他额头青筋暴,双脚不停在地上蹬着,身体更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抽搐着。
夏沈书拿了件还算干净的衣服撕成布条直接替他包住眼眶,“接下去只能靠你自己了,能熬过来就活,熬不过就死。”
光头看看两人,很快再次痛昏过去。
夏沈书起身,看看自己手上的血,似乎在回味什么。
季言轻拿了刀检查地上的眼球,那些根已经占据三分之一个眼球,如果他们再处理得晚些那些根绝对已经长进光头脑子里。
几分钟后,出去找扎营点的蓝梓几人回来。
“那边有个岩洞。”蓝梓道。
看见季言轻正摆弄的眼球,几人纷纷靠近。看清楚眼球中的那些根,几人快速退后。
“互相检查,如果有,一起处理。”季言轻抬眸,有着一张漂亮可爱的脸的他却说着冰冷恐怖的话,这再加上周围诡异扭曲的树林,巨大的反差令人背脊发寒。
甚至满手是血一脸期待笑容的夏沈书,和他对比起来都变得可爱。
几人脸色精彩无比。
更让他们不安的是,所有人里只有季言轻一直戴着护目镜,其他人虽然遮住口鼻但眼睛都暴\露在外。
季言轻拉开背包拉链,正准备替季安检查,一声怒吼就猛然从城市所在的方向传来。
所有人停下动作,回头看去。
“吼!”
熟悉的兽吼因为距离的原因不再震耳欲聋,但里面掺杂的愤怒狂躁却依然令人头皮发麻。
城市中,封亦莫看向自己沾染了血的长刀,“他们在哪?”
“咕……”足有三层楼高形如野兽的尸王狼狈地从废墟中爬起来,一身血狼狈不堪的它早就已经没了之前不可一世的气势,眼底深处都是不可思议和恐惧。
觉醒意识后它察觉到过其他尸王的气息,它知道这世上除了它之外还有其他尸王,但它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差距不大,它说不定还是其中的佼佼者,它甚至一直以此为傲。
它从未想过,它居然会有被打得无力反手的一天。
“吼!”
“为什么困住我?”封亦莫质问。
“咕……”它根本不知道封亦莫到底在说什么。
封亦莫手腕转动,长刀甩出,他眼神愈发冰冷,明明就是它做的,它居然还不承认。
第11章
听着不断传来的吼声,林中一群人背脊发寒。
“要走吗?”蓝梓问。
他们以为他们已经走的足够远,但现在看来这还远远不够。
尸王和丧尸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如果是丧尸制造出的动静他们大不必如此,但面对尸王他们只想有多远躲多远。
“天马上就要黑了。”张古贤道,“而且水库就在这附近。”
提起水库,蓝梓喉咙干痒刺痛的同时哑然,被尸王发现惨死或者找不到水渴死都是死。
“今夜就在这过,明天天一亮就去水库。”季言轻看了眼地上昏迷过去的光头后拿主意,水库距离他们最少都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夜里在陌生的山里前行太冒险。
“你之前说找到个岩洞?”季言轻看向蓝梓。
“这边。”蓝梓带头向着岩洞而去。
季言轻背上季安,夏沈书和张古贤两人把光头从地上架起来,一群人跟着移动。
蓝梓找到的岩洞并不远,岩洞不大,与其说是岩洞不如说是一块巨石下有个缺口。
洞口只能勉强容纳下他们几人,且位置低矮,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等下看能不能把周围遮遮。”夏沈书道。
无人反对,一群人帮着把光头放进岩石下方后趁着天还没黑互相检查。
他们还算幸运,除了光头其他人都并未中招。
至于原因,众人猜测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东西离开花穗之后存活的时间不长,二是要激活它们需要足够量的水分,人的眼球的含水量达到百分之九十九。
不管是哪种可能,单就结果来说众人都暂时稍微松了口气。
互相检查完,又把可能粘了种子的衣服全部脱下扔掉,几人四下散开寻找树枝。
一到六点,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整片树林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一群人快速把捡回来的树枝搭在岩石周围勉强遮住里面后,迫不及待地挤到岩石下方。
没有点火,他们摸黑把之前剩下的红枣和蘑菇干拿出来全分了,各自沉默地吃下。
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口粮,明天他们找到水后必须尽快去找新的食物,不然他们就算不渴死也得饿死。
半小时后,洞里逐渐安静。
岩洞很窄,所有人都躺下后肩碰着肩。
季言轻躺在靠里面的角落,他里面是季安和季乐。
见季言轻躺下,季安不舍地吐掉一直含在嘴里已经不甜的枣核,挨着季言轻躺下。季乐躺在更里面,他已经昏昏欲睡。
季言轻看见,心口泛酸。
如果是以前,季安他们这么点大的孩子肯定是全家的宝,他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一家人都要搭梯子去摘,如今他却把一颗枣核含到不甜才舍得吐掉。
听着周围逐渐绵长的呼吸声,季言轻冷得有些睡不着,接近零下的温度,让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们把大衣可能沾有水稻种子的都扔掉,一部分人有备用衣服,他却没有,他之前把背包留在了城里,现在的背包是之前用来装季乐的。
夏沈书之前分了他一件衬衣,他盖在了季安和季乐身上。
那样的情况持续了许久,直到夜里温度低到手脚末端都冻得发痛,他才总算有了睡意。
寂静中,守夜的蓝梓回头看了眼,确定所有人都还在后松了口气,一口气吐出她又觉得自己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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