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入侵(344)

　　司辰质问：“那你为什么又需要管理员？”

　　要知道，前两个管理员可是他好不容易关闭的。

　　X的表情较为无奈：“以前三个，现在两个，还有一个不干活；管不过来。”

　　司辰抿起了唇。

　　他不当管理员的原因很简单。管理员这个形态的生命体，无法在现实世界中存在。

　　司辰要的是平凡的真实，而不愿意成为一个宏大的幻影。

　　司辰倔强地重复着：“我两个都想要。”

　　隔了会，大概是觉得这个要求过于强人所难，他道：“或者让宙斯把图灵的数据给我。”

　　X搜索了一下宙斯的记忆，回答：“他骗你的。他连自己的数据都保存不了，怎么可能还保留图灵的数据。”

　　司辰：“那你有吗？”

　　X反问：“我有，但是，你觉得数据是灵魂吗？”

 

第256章

　　司辰明白X话里的含义。

　　数据，只是保存下来的一段又一段记忆。

　　它们属于图灵，构成了图灵，又不是图灵。

　　X看了眼时间，语气带上了淡淡的笑意：“我该上班了，在副本结束前，你都可以进行选择。”

　　宙斯眼眸里的银白色迅速消散，如梦初醒般摇了摇头，警惕的目光看向司辰。

　　司辰问：“图灵在哪？”

　　宙斯本来想很硬气地说自己不知道，但看见司辰那把不沾血的刀，还是把这种扫兴地话咽了回去。

　　“他在城堡的主卧，请跟我来。”

　　任务面板对这种作弊行为发出了警告，但司辰扫了一眼，上面闪烁的橙红色字体顿时变成了绿色。

　　国王住在城堡里最高的那一层。

　　发条人士兵推开门，司辰往里面望去，国王躺在金属色的棺材里，周围被纯白的花朵环绕。

　　置放着棺材的圆台周围是圆形的水槽。

　　仔细看，会发现这些水槽里装的不是水，而是一串串流动的数据。这个水槽也几乎看不见底，呈现出纯粹的黑色。

　　水清则浅，水蓝则深；水黑则渊。

　　宙斯站在门口，没有靠近，语气闷闷的：“你自己去吧，我没有权限。他是真中病毒了。我是硅基生命体，会被传染。”

　　司辰走进房间，房门在他背后合上。

　　纯白的地上有张不怎么起眼的白纸，落在地上，和地板的建模几乎融为一体。

　　司辰踩上去，纸张发出一声轻微的响。

　　司辰弯腰，捡起地上这张纸。

　　【要不要做个交易。把管理员的位置让给我，我让你见司辰。】

　　收信人是图灵。

　　寄信人是宋白。

　　司辰的主线任务叫做“国王的委托”，而发布任务的国王是宋白。

　　结合之前司辰看见的那封信，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非常明确。

　　司辰深吸一口气，直接走到了棺前。

　　里面是司辰十分熟悉的一张脸，温和而苍白。

　　系统弹出了提示。

　　【主线任务2（王子的婚礼）：唤醒沉睡的机械国王】

　　-任务介绍：机械国王中了名为真爱的病毒，只有爱人的吻能唤醒他。制造病毒的人觉得这个病毒无懈可击，众所周知，发条人是不会有感情的，它们只需要机械齿轮。

　　这个介绍让司辰略微感到了迟疑。

　　在大多时候，司辰对自己的辐射范围是有强烈自信的，但他不确定图灵是否爱他。

　　他对图灵更多的是依赖和尊敬。

　　从理论上讲，图灵和季楚尧是同一个灵魂在不同时间段的具体表现。

　　只是他们叠加出现的次数过于频繁，司辰没办法完全当做同一个人看待，所以，在找不到图灵消失的那些数据时，他更多的感受是沮丧和失落，还有一些难以形容的哀伤。

　　司辰弯下腰，思绪有些许的混乱。

　　他闻到了花香，不知道是什么香，味道很淡，又有着令人熟悉的心安。

　　亲吻很随意的落在了对方的唇上。

　　司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有些不太正常的激烈。

　　系统给出了提醒，说主线任务2已经完成，那问题的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无论这个灵魂的哪一面，他都爱你。

　　司辰的脸在瞬间通红，感觉身体像是过了一次高压电，手指尖都开始发麻。

　　他没好意思抬头，许久后，才悄悄朝上瞥了一眼。

　　那双碧绿的眼眸里映着他的倒影。

 

第257章

　　司辰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的，但是思考在高温的大脑中变得有些困难。

　　司辰听见了自己的说话声，强大的逻辑能力让他分心的时候也能完整地叙述。他讲高维入侵结束后的世界，讲卡罗尔人和他们新的基地，讲宋白不在的白帝城，讲联盟，讲他们的婚姻……

　　仿佛不停歇的自言自语可以让他不用面对接下来的选择。

　　司辰看见图灵从棺材一样的维生舱里坐了起来，眼眸一直贪婪而温柔地看着自己的脸。

　　他喋喋不休，到最后终于无话可讲。紧张的心情逐渐平复，像一锅马上要沸腾的水，被强行关掉了底下的炉火。

　　图灵道：“你说的，我都知道。”

　　他又道：“如果你想选宋白也是可以的。我和他的生命形式不一样。哪怕没有这些数据，我依然在你身边。”

　　司辰不那么想面对的事情，被图灵毫不犹豫地揭开。

　　司辰骤然站了起来：“你等等我。”

　　他朝外跑去，很急。

　　周围的场景在他身后不停后退，司辰从副本里的混沌王国到机械王国花了好几天，然而回去只用了短短几步。

　　组成“游戏模组”的粒子散开，又重组。

　　司辰回到了那扇沉重的大门前，猛地推开，宋白依然坐在椅子上翻着书。抬头的一瞬间，表情带上了意外。

　　大概是没想过司辰还会回来。

　　“老师——”

　　这一次，宋白没有否认：“嗯？”

　　司辰抬起手，擦了擦自己鼻尖的汗。在X构建的副本里横冲直撞，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消耗。

　　“您真的想当管理员吗？”司辰问。

　　宋白久久地望着他，突然长长叹了口气。

　　“我当然想，但不只是因为想要管理员权柄。权力需要制约，就像是野兽需要被关进笼子里。我愿意成为那把锁门的钥匙。”宋白缓缓道，“你做得比我想象中还好。把现实世界交给你，老师是很放心的。我在那边已经没有太眷恋的东西……”

　　——除了你。

　　但这句话，宋白是不会说的。

　　多此一举。

　　更何况，宋白清楚，司辰心里有比他更重要的人。他难以选择，无非是觉得事情还留有余地。

　　宋白微微眯起眼，道：“你要是真的想见我，这个副本还能维持几天，多来陪老师来下下棋吧。管理员太抠门了，为了省电多余的智慧生物都不捏一个，一直看书很无聊啊。我又不喜欢读书。”

　　司辰：“行。”

　　书房变成了棋牌室。

　　就是没想到宋白下棋水平比司辰想象中差那么一点。

　　或者说，司辰的心算能力比宋白高得多。

　　连胜三把后，司辰犹豫片刻，悄悄放了水，让宋白险胜。

　　宋白看着棋局，摸了摸黑色的象棋子，沉默片刻，道：“要不然把图灵叫来打斗地主也行。”

　　司辰：“……”

　　虽然觉得有些怪，但他还是满足了宋白的请求。

　　但不得不说，和一台超级计算器打牌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对二。”

　　图灵丢下最后两张牌，迎来了自己的第74场连胜。

　　宋白的脸色铁青：“这不太对吧。打牌连胜这么多次的概率比恒星爆炸还低。而且为什么司辰是地主就能赢，我是地主一定输？你放洪水不要放的这么明显。”

　　简直毫无游戏体验。

　　图灵回答：“哪怕概率是千兆分之一，经过计算，结果也是确定的。更何况扑克牌只有54张，运算量并不大。”